“是的,伯爵大人已经给所有人介绍过了,我觉得这是对少爷您的惩罚,也是对您的保护吧?”辛迪尔德的声音很小,他现在不想得罪德斯莱特,也不想得罪威斯敏伯爵。
“既然如此,你下午陪着我去下面逛逛吧。”德斯莱特也懒得管辛迪尔德的态度,反正他相信,辛迪尔德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对自己产生危害的。
“这……”辛迪尔德迟疑了,“现在外面刚经历圣殿骑士团的袭击,又有针对少爷您的刺杀行动,我们还是不要去那些混乱之地。等情况稍微安定一些再说吧!”
“我被囚禁的是格瑞斯堡,而不是这个房间。辛迪尔德爵士!”德斯莱特有些不乐意了,这可以算是辛迪尔德第一次悖逆自己的命令,“更何况,你以为往后会更安定吗?不会的!和平已经结束了。”
德斯莱特的声音都更大了。
“是!”辛迪尔德连忙单膝跪地。
可恶啊,自己的第一个契约骑士怎么能是这样一个人。
德斯莱特心中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辛迪尔德的肩,“走吧。”
格瑞斯家族此刻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两个刺客竟然都是他们熟知的仆人,而且刺杀的对象都是格瑞斯家族当中最弱小的。
“德斯莱特少爷?”卫兵竟然有一丝疑虑,显然不确定眼前的少年是否就是那个身患重病,被父亲流放到达恩堡自生自灭,却又在昨晚返回格瑞斯堡的德斯莱特·格瑞斯。
“嗯。”德斯莱特现在倒是警惕不已,不知道是谁想要刺杀自己和慕琳小姐,那么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有威胁。
“你这是要出去吗?”卫兵连忙行礼,“伯爵大人下令,现在谁都不能出去。”
这时候一个骑士大步走了过来,德斯莱特从他身上的纹章来看,应该是格瑞斯家族的骑士。不过自己并不认识,看他的模样也是刚成为骑士不久。
“卡恩爵士,德斯莱特少爷想要到外面去。但威斯敏伯爵刚刚下令,所有人在今天都不能离开这里。”卫兵连忙毕恭毕敬地说道。
“让开,我得到的禁令是不能离开格瑞斯堡。”德斯莱特有些不耐烦了,难道自己还会安排刺客来刺杀自己?
“德斯莱特少爷,这时你父亲的命令,我们也不好违背,希望少爷能够理解。”称作卡恩爵士的骑士态度倒是十分和蔼,也没有表现出恐惧。
“有什么事我自己负责,卡恩爵士,感谢你的提醒。”德斯莱特径直往外走,“辛迪尔德,如果有谁敢阻拦,就杀掉他。”
“这……”辛迪尔德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德斯莱特少爷怎么会表现得如此蛮横。
不过卫兵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二人离开了内堡,朝下方的居民区走去。
“德斯莱特少爷,刚才内堡发生了刺杀案,我们现在这样离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吧?”辛迪尔德这才小声在德斯莱特身边提醒。
“我知道。”德斯莱特没有停下脚步。
“虽然我知道少爷您想要逆着伯爵大人的思路行事,可是这个时候我觉得还是暂避锋芒为好。”辛迪尔德看着德斯莱特那叛逆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伯爵大人有时候也是为你好。”
自己的契约骑士竟然开始帮伯爵说话了?
德斯莱特不再回应此事,“你说的,你遇见那个原信会的酒馆是哪个?带我去看看。”
“是……”辛迪尔德只能无奈应道,谁让他与这个少年签订了契约呢?
格瑞斯堡的居民区同样不怎么平静,四处都还能看到战斗留下的痕迹。一些格瑞斯家族的职业军士和征召起来的民兵随处可见,他们正在搬运人们从角落里找出的许多尸体。
哭泣声此起彼伏。
雾散开了,太阳依旧躲在层层乌云之后,虽然没有下雪,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异常的寒冷。
“就是这里了。”辛迪尔德指了指,他曾在这酒馆里经历了九死一生。
酒馆里虽然还有三两个客人,但是显然算是萧条的了。酒馆老板也没有搭理进来的两个人,而是神色紧张地和一位客人小声耳语着什么。
辛迪尔德带着德斯莱特上了楼,到了他被绑架的屋子外。那间屋子房门紧闭,显然已经是有人住在里面。
“就是这里,我就在是被那帮原信会的人绑在了这里,如果不是那个叫乔安菲恩的圣十字军为了救我和原信会的人对峙,恐怕这里就是我的殒命之地了。”辛迪尔德现在也知道,当时自己在格瑞斯堡,而德斯莱特在风翼堡,如果自己受到伤害,圣戒的契约是救不了自己的。
“乔安菲恩……”德斯莱特来这里主要就是对那个“虔诚”又“背叛”的圣十字军感兴趣,“里面的尸体肯定都被处理掉了,显然酒馆老板是知道点什么。也许能从他那儿知道你的救命恩人去哪了。”
“少爷你找他干什么?”辛迪尔德好奇地问道。
“要对抗教团和世间所有的旧势力,你觉得就靠你我可以做到吗?”德斯莱特回答,更何况辛迪尔德绝不是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你们是谁?”
正当二人在房间里耳语的时候,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质问。
“乔安菲恩?你竟然还在这里!”辛迪尔德回过头惊讶不已,“少爷,这位就是救了我的乔安菲恩。”
眼前的青年留着一头金色的短发,虽然全身都遮在斗篷之下,但是他腰间的十字剑很轻易地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他的年龄大概和辛迪尔德差不多,但是从他捂着的手臂来看,显然是受了伤。
“嗯?你是那个被原信会抓起来的家伙。”对方显然也认出了辛迪尔德,“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德斯莱特看得出来,这家伙虽然竭力掩盖,但实际上伤势严重。
“你怎么还没离开?”辛迪尔德继续追问,无论是圣殿骑士团,原信会还是格瑞斯家族,只要发现他的存在,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这与你们无关。”乔安菲恩竟然推开了房门,没想到他竟然还住在这里!
“谁伤了你?圣殿骑士团那帮狗东西还没有离开吗?”德斯莱特见辛迪尔德也问不出什么,自己开口问道。
“嗯?你是谁?”乔安菲恩进去后也没有关门,任由两人进了屋子。果然,里面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不出辛迪尔德所说的尸体。
“德斯莱特·格瑞斯。”德斯莱特自报家门,“教团的敌人。”
“格瑞斯家族的人?怎么,你是来捉我……我的?”乔安菲恩躺在床上,依旧故作镇定,但是他的脸色已经煞白。
“辛迪尔德说,你想要推翻现在的教会,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可用之才。”德斯莱特指了指辛迪尔德,“无论如何,我现在能救你一命,并且与你并肩作战!”
“小家伙,虽然我背叛了教会,但是我依旧是八圣灵的战士,绝不会和你们这帮异教徒同流合污!”乔安菲恩想要大吼,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乔安菲恩,在你面前的正是德斯莱特·格瑞斯圣使大人,他秉承八圣灵的意志,来到人世间正是为了消灭那个伪信徒所组成的教团,建立一个真正的八圣灵信徒世界。”辛迪尔德突然神色严肃,让德斯莱特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每次都在配合自己表演。
“怎么,你也是原信会的人?”面无血色的乔安菲恩一脸嘲讽地盯着德斯莱特,“我已经被你们骗得够惨了!”
“乔安菲恩,如今你背叛了教团,内心也抵制那些道貌岸然的神棍,更不再相信什么原信会。那你又相信什么呢?”德斯莱特坐在了地上,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乔安菲恩逃到了这里,圣殿骑士团为了逮捕他袭击了格瑞斯堡。那风翼堡的战争情况也许会截然不同,所以无论如何,德斯莱特对这个乔安菲恩都非常感兴趣。
辛迪尔德低头看了一眼德斯莱特,眼神里五味杂陈。
“我信仰八圣灵!好了……咳咳……”乔安菲恩这下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我让你们进来,是因为我快死了。那位,辛迪尔德对吧?我相信你也是八圣灵信徒,既然如此,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能否将我的尸体安葬在随便哪个地方,让我头朝圣城就行。”
“谁袭击了你?”德斯莱特不依不饶。
“无所谓了……”乔安菲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听见八圣灵的召唤。”
“Ethereal-wariea!”德斯莱特心中念出了咒语,剩下的他越来越相信辛迪尔德能为他完成。
见到眼前盘腿而坐的少年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状,乔安菲恩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脸警惕地看着德斯莱特,“这是什么?”
“乔安菲恩兄弟,我们还没有正式来得及介绍。”果然,辛迪尔德一脸虔诚样的开始说话了,“这位德斯莱特少爷,是圣灵使者,奉八圣灵之意来到人间以惩治世间一切伪信徒。而你,乔安菲恩兄弟,已经通过了圣灵的测试,可以和我一样荣升为圣使的契约骑士,享受与神永生的权利。当然,也将肩负协助圣使拯救世界的义务。你,是否愿意,乔安菲恩兄弟!”
德斯莱特虽然处于虚无状态不能说话和移动,但他能够听到四周的交流。他现在绝对可以确信,辛迪尔德这个家伙绝对是大智若愚,自己为何一直就没有注意到。
“这……”乔安菲恩似乎觉得自己人之将死,看见了幻觉。
见对方还有所怀疑,德斯莱特连忙解除虚无状态,“乔安菲恩,你当然会怀疑,毕竟我们都不熟识。但是只要你与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契约骑士,我能向你保证,你可以免除死亡,并协助你完成复仇。”
“复仇?”乔安菲恩依旧一脸怀疑。
“乔安菲恩兄弟,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看看这是什么?”德斯莱特举起了自己的左手,让乔安菲恩看到自己的印戒。
“什么?”乔安菲恩更加疑惑了,那不过就是一枚普通的印戒吗?
德斯莱特倒是有些吃惊,看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其他人能够一眼看出这是所谓八圣灵的圣物,“辛迪尔德。”
果然,辛迪尔德心有灵犀,立刻拔出了死吻,但是犹豫了一下。毕竟很疼……不过他还是立刻用剑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刻从里面涌了出来。
但圣戒立刻冒出了大量的黑雾,像恶狼扑食一样灌入到了辛迪尔德胳膊的伤口处。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划破的伤口迅速愈合,如果不是满手臂的鲜血,没有人会相信刚才所看见的一切。
“这是幻象,你在掩饰什么?”乔安菲恩依旧不相信,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就算是真的有圣使,怎么会找到自己?
这小子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原信会骗得团团转呢?德斯莱特心想,“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身上的伤口总是真的吧?如果你和我签订契约,你可以自己试试,如若你的伤口没有恢复,你大可以选择杀掉我。当然,你做不到。但那时反正你也要死了,也不算有什么损失?”
德斯莱特站了起来,靠近乔安菲恩,“但如果你伤口恢复了,那么你可以那时候再选择相信我。八圣灵给了你力量,你自然可以拒绝。因为推翻教团的重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去承受。”
这似乎终于让乔安菲恩有所动摇,“那……我何德何能能够被选中?”
“你德才兼备!”德斯莱特笑了笑,“只因你是为数不多看清教团本质的人。”
“那我该怎么做?”乔安菲恩依旧是半信半疑。
“乔安菲恩,你是否愿意与我签订契约,为我而生,为我而死!”德斯莱特说着,将印戒放在乔安菲恩的额头上。
“为你而生?”乔安菲恩脸上的狐疑更明显了,“你究竟是什么邪教徒?”
“相信我,乔安菲恩兄弟。只要你与圣使大人签订契约,你就能够和我一样重获新生!”辛迪尔德说道。
“我……咳咳……”乔安菲恩双眼已经逐渐失神,他所掩盖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外套。
“快,乔安菲恩!”德斯莱特也有些着急了,印戒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呢,“如果你现在死了,以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将会永受八圣灵的诅咒。你只能选择签订契约,和我一同摧毁教团,才能够完成救赎。”
老实说,德斯莱特并不想这样欺骗,但是他不忍心这样一位战士白白死掉。
“我……”乔安菲恩似乎是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愿意效忠于你,圣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