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夏星星,没有朋友,是个孤独自卑的孩子。
迷迷糊糊的长大了七八岁。脑袋仍像奶奶糊的那盆浆糊一样,总是不开窍。
从小没人教她如何拿筷子,如何拿铅笔。她自己发明自己创造自认为正确的拿笔和拿筷子的方法。等到爷爷奶奶和爸爸发现,这孩子拿筷子的姿势不对时,她已经长成一个13、4岁的姑娘了。一次次的帮她纠正,一次次的失败。索性就改不过来了。
到八九岁的年级才开始上一年级,那时的学校刚刚开设了学前班。
1995年的秋季开学,奶奶用爷爷穿旧的绿色雨衣,给夏星星缝了两个书包。书包虽然不是很好看,可是却很禁久耐用。雨衣本是爷爷单位发的一项福利。爷爷在国营企业上班,是个技术员。听大人讲爷爷的厂是给毛爷爷做东方红汽车的。
爷爷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夏星星家虽然在农村,可她的爷爷奶奶可都是文化很高的人。
小时候听别人讲,奶奶家以前是村里的地主。从小受过教育,高小毕业后还在村里当过老师。爷爷是夜大毕业的,大学生出身,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国营企业上班。
所以夏星星是出身在书香门第,无论是爷爷祖上还是奶奶的祖上。都是富贵人家,注重教育的人。
按道理说夏星星的基因并不差的,可她却是个天生愚钝的人。
小学一年级,班主任是个高个子,中等身材,长脸大眼睛的女老师。很凶,夏星星看到她第一眼,就心生畏惧。
第一天上学,班级七八十号的学生,方圆五里的孩童,都在这里上学。
班主任拿着一把尺子登登地走上了讲台。
学校的房子是泥瓦房,灰色的砖,红色的瓦。抬起头就看到屋顶上是干巴巴混着藤条盖的屋顶。刮风下雨都会掉下来几块土疙瘩下来的房子。
讲台也是泥巴砖糊的。课桌是一张看着有些旧土黄的木头做的桌子,上面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粉笔灰,不知道这张桌子送走了几代人。
第一天,老师很严肃认真地瞪着眼睛拿着尺子讲:“我要考察你们一下,能数到20的就留下上一年级,数不到20的就去上学前班。”
大家听的心里发慌,教师安静的很,老师挨个抽查,手里拿着尺子,有节奏地在自己手心里拍打着。
夏星星坐在靠门口的第二排靠过道的位置,老师挨着门口开始让人数,她排第三个。内心噗通噗通直跳,生怕自己数不到20,跟着前面两个学生在心里默默念着。
她在心里责备奶奶,上学的时候怎么连数数都不教她。如果不会数,数不到20,那不是连学都上不成了。
女老师走到她身边,她很自觉地站起来,小声地数着:“1.2.3.4.”
“停,声音太小了,大声点。”女老师两只眼瞪着她。
夏星星吓的有些发抖,但还是鼓足勇气地大声地喊着:“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
“好,坐下,下一个。”老师仍站在她旁边,身旁是个男孩子。她大气不敢出,极力压制自己紧张害怕的心情。还好,现学现买。如果让她在往下多数一个字,她都是数不出来的,她不会呀!
直到班主走到下一个同桌子后面。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知道数了多久才数完,反正差不多是50分左右。下课铃声敲响了才结束。学校的铃就是夏星星家里养的那只老黄牛脖子里挂的铜铃铛,下面系了一条长长的棉绳绑在一颗树上,铃就挂在高高的树枝上。
女老师拿着尺子说:“新书本下午发,下课都去操场除草去。”说着转身离开了教室。
出了班级门,全班同学飞跑到操场。那时的娃娃们,只要老师一声令下,没有不敢听话的。
操场上早都集满了人,都蹲在地下认真地拔着自己面前的一片草。校长和老师都站在简陋的篮球架下面,看着这群孩子蹲在地上拔草。
操场的草长的都不高,矮矮的,只有围墙的周围长了些高高的野草。
夏星星安静地挤在人堆里,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拨着面前的小草。小草毛绒绒的,像是刚长出来的,她看着面前的这片绿油油的小草,用小手掌触摸着他们,触到掌心里痒痒的。反倒不愿意去拔掉面前的这片可爱的嫩芽芽。
她心里想着,为什么非要把这片看起来生气盎然的草地除掉呢?他们多好看,拔掉后露出光秃秃的黑土地可真难看。她心里这么想着。
不知道谁的胳膊碰了她胳膊一下。她抬起头,看到老师们还是站在篮球架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些学生。她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到一个圆圆的黝黑的脸蛋,眼睛像晶晶亮的玻璃珠一样冲她嘿嘿地笑着。
那张调皮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想发笑。
“你干吗?”夏星星很小声地问。
“你在干嘛呢?”男孩问她。
“我在拔草呀。”夏星星回答。
“嘻,你没在拔草,你在玩草。”男孩调皮地冲她吐了个舌头。
夏星星瞪着他,然后立马拔了一根绿绿的小草。在他眼前晃:“你看,我就在拔草。”夏星星是怕他跑去告诉老师,她一根草也没拔。
男孩冲她笑了下,把握着的右手伸到她面前。“猜猜,我手里是啥?”
夏星星摇摇头,表示猜不出来。他摊开手,只看到一个蚂蚱从他手心里蹦了出来,一下子蹦到前面一个同学的屁股下面了。
夏星星瞅瞅他,捂着嘴巴咯咯地笑。男孩瞅着她也笑起来了。
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是他同桌。刚开学时,因为害怕老师,根本就没敢仔细地瞅她同桌长的是什么模样,只知道是个男孩子坐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