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慎为听到沐荀的话,也吓的一哆嗦,猪队友啊!
自己这边话都没说呢,沐荀这猪队友就先嚷嚷起来了。
你说你嚷嚷什么不好,非要当着陛下的面嚷嚷,还拔了颗天兰过来,难道你不知道这玉竹园昨天还姓朱么?
弘治皇帝阴沉着脸,摆手道:“宁国公,不必解释了。朕将玉竹园赏赐与你,是为了表扬你检举户部的税银纰漏,可你伙同黔国公长子将玉竹园败坏成这样,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同时,弘治皇帝目光看向一旁的杨廷和,露出了失望的目光,仿佛是在说,你就是这么教导宁慎为礼仪之道的不成?
可惜的是,杨廷和此时正低着头,没有看到弘治皇帝的目光,当然,如果他看到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
给宁国公讲礼仪之道?还是等他先把脑子里的那些念头想清楚在说吧!
不过等他想清楚了,估计也没了和宁慎为讲道的念头了。
宁慎为苦笑,弘治皇帝的话让他没法接?当下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沐荀。
沐荀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待看清弘治皇帝以及众位大臣与自己老爹之后,他整个人都怂了,两腿一软,不争气的直接跪了下来:“臣沐荀,见过陛下。”
他额头冷汗直冒,吓的心惊胆战。
黔国公更是眼睛都红了,这是被气的。
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早和你说了不要和宁慎为那狗东西混在一起,你就是不听!
逆子啊!
弘治皇帝倒没有对沐荀有什么抵触,他毕竟是个仁善的皇帝,就算有些生气,却也不会冲着臣子们发火。
“平身吧!”弘治皇帝淡淡道,始终盯着宁慎为看。
沐荀匆忙起身,眼巴巴的望着黔国公,黔国公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的他刚站起的双腿又软了下来。
这……这是少不了一顿毒打啊!
宁慎为见弘治皇帝生气,哪里还敢再犹豫,当即道:“陛下有所不知啊,臣之所以推平玉竹园,是有原因的,臣是要做一样有利天下百姓的好事啊。”
弘治皇帝眉头紧皱,还以为宁慎为能说出什么话来,不曾想竟然和百姓扯到了一起。
难道他宁慎为以为扯上百姓的大皮,自己就会轻易饶恕他不成!
况且,若只是因为玉竹园也就算了,其中还牵扯到了户部尚书陈秀的儿子陈匀,若是弘治皇帝记得没错的话,此子乃是今年过了殿试的进士,在文人中颇有名声。
宁慎为欺负谁不好,非要折腾这些读书人,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在吗?
弘治皇帝正要训斥,但见宁慎为面容庄肃,不像狡辩,却又犹豫了几分。
历代大明皇帝中,要说爱民如子,非弘治皇帝莫属。
他励精图治,一日两朝,为的就是做一个好皇帝,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宁慎为既然讲了推平玉竹园有利于百姓,而且态度如此认真,若是真如他所说呢?
弘治皇帝犹豫了……
退一万步来讲,等他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训斥也不迟,何不听他一言呢?
良久,弘治皇帝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且讲讲吧!”
语气中,却显然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宁慎为并不知道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关口,弘治皇帝心里已经闪过了这么多念头,还以为是大舅哥良心发现,便组织了一番语言,尽可能的精简道:“陛下启禀,臣近日洗心革面,早以非是往日的宁慎为,臣自问有大好之身,如何不能报以社稷,报以陛下!臣知陛下乃不可多得的明君,每每心念陛下,便想着为陛下分忧。”他说完,撇了一眼弘治皇帝的神色,见其并没有任何变化,便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故臣便想,如何才能为陛下分忧,经过和京城百姓的接触,臣知道近年来天气转冷,气候及其严酷,许多百姓到了冬天,别说烧炭取暖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臣便将主意打到了这吃上。”
弘治皇帝皱眉:“挖地窖便是如此?”
他知道挖地窖能储存粮食,但也知道地窖不应该在这时候挖,因此有些不信。
宁慎为拍手称赞:“臣还未说完,陛下便已然知晓臣之意,陛下果然圣明,臣对陛下的敬佩之心以无言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治皇帝正在思考宁慎为话语中的意思,冷不丁的听到这一番马屁,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内阁首辅徐浦也目瞪口呆,此子……是否脸皮太厚了吧!任他年过六旬的年纪,听着宁慎为的话,都为他脸红。
而且这拍马屁的时机掌握的刚刚好,此子当真是不学无术的恶少?
分名是纵横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啊!
黔国公和忻城伯等武勋们老脸一红,明朝的风气和其他朝代不太一样,尤其是武勋,更是刚正不阿,这等拍马屁的话,要是搁他们身上,是断然说不出来的。
但宁慎为这狗东西,贵为国公,却毫不害臊的就讲出来了,简直把武勋们的风气都丢到一边去了。
黔国公和忻城伯对视一眼,相互为地下的宁慎为父亲默哀了几秒。
生了这么个儿子,真是难为你了。
宁慎为却面不红心不跳,继续说道:“陛下虽然圣明,但臣却以为,这天下的诸多事情,陛下不是尽数知晓的,就比如臣现在想着,陛下一定在疑惑臣为何要在这个天气挖地窖一般。”
此言一出,众臣皆惊。
反驳陛下,这是不臣之举啊!
尤其是内阁首辅徐浦,他脸色上掩饰不住的惊骇,刚刚才夸完你脸皮厚,这会儿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训斥起陛下来了!这是在作死啊!
黔国公和忻城伯等人更是惶恐万分,纷纷开口道:“竖子住口!怎能如此狂言!”
本以为你宁慎为讲了这么多,已经胸有成竹,可谁知道你TN的竟然作这么大的死,要是你爹知道,恐怕都会吓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沐荀更是吓尿了,他看着宁慎为的目光都变了,慎为兄你牛逼,平日里只知道你在欺男霸女一道上比我厉害,没想到这作死的能力更是拍马难及,你牛逼!
他边想着,边挪动屁股,往旁边移动了几分。
弘治皇帝脸色也有些尴尬,这刚刚才拍完马屁,转手就讲起了不是,这翻转也太快了吧!
好在,弘治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他扫视了一番群臣道:“尔等这是什么态度,朕虽有宏图之志,但也不是能知晓天下的圣君,宁国公讲的是实话,朕确实不知为何此时开挖地窖,开挖地窖又如何是利民之举。”
说完弘治皇帝便扭头看着宁慎为:“继续讲吧,朕听着!”
宁慎为暗暗对大舅哥竖起了拇指,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明君,果然有胸怀天下的气概,既然这样的话,自己也好继续讲下去了。
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细竹竿,比划了一下,说道:“陛下有所不知,地窖这种东西人人都会挖,但却只能在中部北部等地方适用,到了南方却有些不妥,这是因为北方的气候干燥且冷,而南方潮湿多雨,两相对比之下,只有北方更合适。”
讲到这儿,宁慎为把竹竿往地上一插,目光一撇,却看到地上有许多蚯蚓爬出,不免心中若有所思,但来不及细想,他便将竹竿拔出捏了捏末端处的泥土。
“陛下请看,这土质干燥,虽然有些粘湿,但往下数尺都是如此,地窖挖在这种地方,能长时间保持干燥阴凉,这样储存的谷物和食物都能保存很久。”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吩咐道:“把竹竿拿来,朕要看看。”
群臣连忙阻止。
“陛下不可啊!这土不干净啊!”
陈秀更是直接拦住:“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碰这肮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