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雄狮般的男子,眸光总是随意与不经意的,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隐藏那危险的掠夺气息。
“那御北寰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我皇帝哥哥会对他以礼相待?”她不解地问道。
印象中,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就连皇叔辈的都从未放在眼里,又怎会对个根本没有一官半爵的平民以礼相待。
淡扫她一眼,君无殇说道:“像你这等自小养在深宫里的公主是不可能知道天都圣宫的。”
“得天都圣宫者得天下,是吗?”晚遥公主得意地一挑眉头,说道。在看到君无殇诧异的目光后,笑着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去找兰贵妃玩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皇帝哥哥说,二十年前南曲国有位占卜大师在临死之前卜了最后一卦。卦象显示,得天都圣宫者得天下。皇帝哥哥还说了,天下必将为他一人所有,若那天都皇尊敢不听他的话,会死得很惨。”
君无殇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抽。
诸如此类的狠话在这五年里他曾不止一次对地风九放过,看看人家茁壮成长的小模样便可知道,狠话往往等同于空话。
“那御北寰就是天都皇尊吧,我想,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皇帝哥哥手里了,或者被我皇帝哥哥用了什么法子不得不听命于他。”晚遥公主说道。
君无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你这个推断真是毫无根据。”
“我皇帝哥哥不是个爱放空话的人,他说得出必然做得到。”晚遥公主急了“他说能叫那天都皇尊死的很惨,必然能够做到。”
“他会不会死的很惨我不知道,本公子只知道你会死的很惨。”狠狠一折扇打在晚遥公主的头盔上,君无殇声色俱厉地说道:“不想被逐出军营或是被送回皇宫的话就忘记自己是女儿身,老老实实地跟兵士们一起操练、站岗,别指望会有人来替你分担。”
“你不赶我出军营吗?”晚遥公主喜出望外地问道。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跑来找罪受,你脑子有病本公子又怎会拦着你生病呢。反正这军营也无趣得紧,留下你也能添点乐子。”君无殇勾唇邪邪一笑,狭长的桃花眼在她那张被灰尘和汗水脏成了花猫的脸上一扫而过。
这样灰头土脸的她比起穿着锦衣华服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英气逼人又生机勃勃,倒与风九那死女人有几分神似。
邪笑着又狠狠地敲了两下那明显大了许多的头盔,君无殇这才笑着走开了,留下一脸幸福笑意的晚遥公主和满心气愤的怜儿。
她家美丽大方尊贵万分的公主殿下啊,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啊,就这么被六王爷家的养子给打了,还挨得那么心甘情愿。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贱不可活!
远处,号角声在黄昏的夕阳下响起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收回那一脸白痴的笑意,晚遥公主带着小宫女怜儿跟着大批兵士朝开饭的地方走去。
待她们走后,风九带着御幂星自附近的角落里转了出来。
“坏女人,那个大姐姐说的话是真的吗?奉天的皇帝要我爹爹死,我爹爹就得死吗?”扯着她的衣角,御幂星可怜兮兮地问道。
拍拍他的小脑袋,风九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那妖孽爹爹只怕要活上千秋万载,活成个老妖怪了。”
御幂星才不管什么妖不妖怪,当下拍着小手又蹦又跳“哦,爹爹会活一千年哦……”
风九抽抽嘴角,活上千年的那是王八!
不过。
眸光微沉,她看向晚遥公主消失的方向。
君无殇可以不将那奉天帝慕寒兮的话放在心里,她却做不到。那帝王她虽接触得少,然,那眸子里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来的阴狠和独享天下的野心,以及他与御北寰之间表现出的诡异都不得不让她相信那御妖孽是真的受制于慕寒兮的。
眸光流转,想到了盗龙符那一晚,在密室里发现的那个容貌与御北寰一般无二的女子,风九的心头掠过片片疑云。
用完晚饭,她单独将裘玄召到了帐下。
“裘玄,皇宫内可有玄机阁的暗探?”风九问道。
“有数十个,皆是功夫一等一的高手。”裘玄恭敬答道。
“我要查清楚一件事情,奉天帝慕寒兮的御书房内有个密室,密室里有一副女子的画像。我要知道,那副画像出自何人之手,与御北寰有什么关系?”风九命令道。
裘玄恭敬答道:“属下马上派人去办。”
“还有,之前交给你的任务,你还没有回禀于我吧?”换个坐姿,风九问道。
“属下还以为主子你忙忘记了,故而准备等您自己想起来的时候再做回禀。”裘玄咧嘴一笑,说道:“关于七年前那场大火,失事点离此地不过二十里的路程。不过,主子并没有去现场的必要了,因为那里早在六年前,也就是大火后的第二年春天便被一个富户买下了地皮建起了宅院。即便有什么证据,也早不可能留下了。”
风九微一点头,心下叹息一声。
若是在风冽夫妇出事不久后穿越过来,找到风凛谋害亲弟弟、弟媳的证据就容易得多了。
“不过……”
“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过什么?”看着裘玄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不耐地说道。
裘玄轻咳一声,说道:“不过,自那宅院建起后不久,住在附近的百姓便经常在半夜三更听到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不像是野兽的叫声,听起来反倒像是人在啼哭。附近山上和隔壁的小镇上因为时有成年男女消失,故而曾去搜过那宅子,却一无所获。”
“派人过去,将那宅子监视起来。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亲自去的。”喝口热茶,风九说道。
裘玄领命,复又笑道:“至于天都少尊主亲生母亲的事……”
“如何?”风九的心立时提了起来。
“属下认为没有向您回禀必要,适当的时候,您自然会知道她是谁。”裘玄卖起了关子,俊逸的脸上一派神秘,心下却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