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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活中的经济学

价值观与经济学

价值观完全是个人主观上的效用,正如有人喜欢红色,有人喜欢绿色,却无法从科学上说出什么颜色是好的,或者是不好的。因此,科学是不讨论价值观好坏的,毕竟争论1万年也没有结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价值观,或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经济学清楚地告诉每个人,不同价值理念的选择发生费用是不同的。现实生活往往是这样的,某些价值观可能造成个人生活成本的增加。社会价值观往往影响制度的选择,不同制度的选择,背后的运作费用也是不同的。

个人的生活方式深受价值观影响,问题不在于执着坚持自己的价值观是否重要,而在于思考坚持所谓特殊的偏好带来的成本是多少。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是很多的,面对面、上网聊天、手机信息、电话等。在这么多方式之中,不同价值观的选择是不同的,有的人喜欢面对面,有的人喜欢电话,而这些价值观都是无可厚非的,都应该得到尊重。可是经济学指出,应该在约束条件下,选择成本最低的交流方式。比如,有些简单问题能够在电话上讲清楚,并且见面成本很高时,就没有必要面对面交流。发信息能够清楚表达出来,就可以不通电话,除非通电话是免费的。因此,如果固执坚持自己的价值观,就会造成个人的成本增加,甚至也会增加别人的成本,从而让自己丧失一些机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我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对于婚姻制度,我主张婚姻财产清楚界定、AA制婚姻方式,而这种价值取向到底是好是坏,不同人就有不同的看法。但是我认为这种婚姻制度可以避免因财产问题而引起矛盾,从而降低生活成本,增加彼此的福利。当然,这种做法也会打破爱情完美主义者的幻想,从而降低他们的主观效用。因此,是否选择AA制婚姻,取决于双方的价值观。但是不管如何,不同的价值观产生不同的费用,这是可以观察到的。经济学就从可以观察到的事实出发。

教育私有化,很多人从感情上无法接受,包括我也是如此,而这些都是个人价值观问题。事实上,教育进行私有化改革,整个成本就会大幅降低,办学质量就会迅速提升。宁可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这也是一种价值观,然而这种价值观却导致人民饥饿。饥饿是不是一件坏事,从价值观角度来看,也未必一定是坏事。经济学对这些价值观是不作出判断的,但是经济学可以分析出,什么样的制度可以避免饥饿,可以让人民富有。

因此,经济学只是从真实世界的现象出发,分析可以观察到的事实,而不作出主观上的武断推测。经济学的任务不是改变人们的行为,而是清楚地告诉人们,不同的行为选择产生的费用是不同的。如果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是实现福利最大化,让每个人的生活都得到改善,就应该坚守经济学的常识,推行私有化改革、改革开放、自由市场等。

经济学帝国主义

经济学帝国主义的提法源于1992年美国经济学家贝克尔,他因利用经济学方法研究人类行为而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贝克尔运用经济学理论研究了许多传统的社会学问题:犯罪、家庭、婚姻、人口、种族歧视等,将一大块“社会学领地”纳入了经济学门下研究。1993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诺斯又从宏观层面将历史研究,甚至社会历史中的意识形态都囊括进经济学的制度研究。

薛兆丰曾经说过:“经济学能够让人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也就能更好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引自《经济学能够帮多大忙?》)不可否认,现在经济学不断扩大自己的学科领域,“侵蚀”别的学科的地盘。就连关于制度设计的问题,现在都变成经济学的讨论范畴了。可以这样说,凡是有人类活动的地方,经济学都有解释力。举例说,你放一张百元人民币在街头,没有风的情况下,物理学家告诉你,它会在原地不动,经济学家却告诉你,它很快就不见了。实际上,经济学家的解释比物理学家准确。

一个社会如何安排生产,仅仅靠提高科学技术水平是不行的,就是技术水平再高,生产再多的东西,如果产权不清晰或者没有很好地界定,那么这种生产最终会无法维持下去。经济学是研究财富、研究资源的学问,但是首先面临的就是交易的问题。交易的前提是必须做到产权清晰,只要产权可以完全被界定,就可以进行交易。不管怎么说,你总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来交易,因此交易的前提是必须产权清晰。

现在有些年轻人总是喜新厌旧,爱情方面也是这样,对自己在恋爱时作的承诺不负责。如果向他/她承诺爱他/她一辈子,那么怎么可以随便拂袖而去?其实爱情也是一个市场,如同期货市场--正如薛兆丰认为的那样,“个性自由”。但是,一旦作了承诺,到时间就要交货,你不能到那时才说“人性的张扬”,拂袖而去--这叫“不守信用”。

从包办婚姻到自由婚姻,有人认为是因法律完善的结果,问题是我国20世纪50年代就有婚姻法,但是直到80年代包办婚姻才得以瓦解,这作何解释?婚姻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投资婚姻,一种是消费婚姻。当人们的生产水平比较落后时,人们结婚的主要目的是解决生存问题,找个门当对户的人就可以了,是一种投资行为。比如当一个女人无法养活自己时,怎么有勇气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当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物质丰富时,才敢谈自由的婚姻。尽管如此,据我在农村观察到的一些现象可以发现,一些农村女孩也是通过媒人牵线而成的婚姻。难道这些婚姻对象是她们喜欢的人吗?难道她们不想去寻找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吗?但是由于她们受自身条件的限制,所以也只能在条件约束下作出选择。

中世纪是哲学帝国主义时期,但是现在变成了经济学帝国主义时期。西方经济学以理性假设去分析问题,但是绝对不可以变成套套逻辑,不能什么事情都用追求利益最大化作为解释模式,而应在条件约束之下作出分析。

经济学能否教人赚钱?

很多人以为经济学可以帮助你赚更多的钱,于是他们选择学习经济学,可是他们越学越失望。经济学家中有几个是发了财的?或者说,世界巨富的名单上,有几个是学了经济学而致富的?其实是极少的。正如张五常说的:“千万不要幻想经济学可以给你带来财富。我没有遇到一个大富人家是曾经研究经济的。”(引自《不要幻想经济学家帮你赚钱》)李嘉诚没有学习过经济学,却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20世纪最伟大的经济学家费雪,他却在经济危机之中破产了。

经济学是研究财富的学问,说它不可以给个人带来财富,似乎是难以理解的。事实上,经济学可以增加社会财富,却不一定能增加自己的个人财富。一个人懂得《边际成本曲线和价格曲线相交图》,但是在市场经济中赚不了钱。很多人不懂这些,却赚了很多钱。在街头摆摊儿的商人,他不懂得价格理论,但是他懂得低价进货,高价卖出。很多商人根本就不知道需求曲线是何物,但是他们从来都知道需求增加必然导致涨价。很多商人虽然不懂得经济学,可是懂得讨价还价,从而实现利润最大化。张五常说:“从经济学中的利息理论变化出来的金融学,今天的打工收入最高。是教人投资的职业,很有点尴尬,因为那些职业金融专家自己的投资命中率,一般比不上我已故的不识字的母亲。”(引自《不要幻想经济学家帮你赚钱》)

事实上,经济学很少能把一个人训练成为成功的商人。李嘉诚生意上成功的原因,我们不能从经济学角度解释,因为永远也不知道他为何成功。很多失败的人,他们模仿李嘉诚,努力学习他的为人处世,但是很多人从来都没有研究过李嘉诚,一样成功了。很多经济学家经常对市场作出错误的判断,但是很多商人,不懂经济学却赚了很多钱。很多人用经济学理论预测股市,进行各种数据分析,却赔了很多钱。相反的就是,很多不懂得经济学的老太太,却在投资中赚了很多钱。

要是说赚钱不需要懂得经济学,很多人不服,经济学怎么会不能帮人赚钱呢?事实上,我们极少看到商人一边看经济学教材,一边做生意。其实,这不难明白。我们不懂得万有引力,但是一样可以走路。张怡宁打乒乓球很厉害,是一个奥运冠军。她从来都没有精确计算过球拍和乒乓球轨迹所成的角度是多少,需要用力多少,但是她一样打得非常出色,并且还是世界冠军。姚明没有研究过物理学,投篮时也没有计算过需要用多少力,但是命中率依然很高。那些物理学家通过受力分析的研究,从而计算出需要多少牛的力,但是命中率却低得可怜。尽管物理学家可以从理论上计算出受力情况,但是用出的力很难达到事先设计的要求。因此,张怡宁的成功,并不是因为她掌握了多少物理知识,而是在训练之中形成了一种感觉。只要她根据这个感觉去打球,她就可以打得好,而不需要研究力学。

其实,商人并不需要懂得经济学,他只需要对市场有一种天生的嗅觉,就能够发掘出别人未发现的利润了。因此,商人不懂得经济学正如张怡宁不懂得物理学一样,这对赚钱是完全没有影响的。著名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说:“一个人只要有普通的智力,懂得市场和价格,按照正常的方式做生意,就能赚钱。如果他有创造力,运气好,就可能赚更多的钱。这和学不学经济学无关。”(引自《由〈微观经济学十讲〉说开去》)当然,经济学并非没有用处,而是在帮助赚钱方面的作用非常有限。经济学的用处,从个人来说,经济学提高了人的洞察力,而从整个社会来看,经济学的研究促进了社会福利改进,增加了人类的财富。

经济学家薛兆丰在《经济学的争议》这本书中说道:“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懂得牛顿定律,但这一知识除了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世界外,并没有对我们的个人生活产生多大的帮助。我们走路尚没有跌倒,我们抛起儿子尚不会忘记接住,恐怕都不能归功于对牛顿定律的认识。是的,牛顿定律在工程技术方面极大地改善了我们的生活,但那是因为我们有足够的资源,可供反复实验的缘故。”

赚钱并不一定需要经济学,但是并非经济学在生活之中不重要,尤其对政府官员来说,更加需要懂得经济学。正如茅于轼先生说的:“如果一个人负责处理公共财政、制定价格、分配经济配额、管理土地、审批建设项目、制定经济政策、讨论国际贸易的条款、管理教育拨款、消除贫困等,那就必须懂得经济学。一切涉及资源配置的工作岗位都应该有经济学的知识作为支撑。”(引自《由〈微观经济学十讲〉说开去》)只是我们不要把赚钱的希望寄托于经济学,这样去研究一门学问,就可以给自己带来不少生活乐趣。

从经济学看成功人生

很多人对于成功人生的理解,基本上说的就是赚很多的钱,住洋房,开名车等。在他们看来,赚不到钱一切都是假的。在这些人的脑海里,反复就是一个字,“钱”,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很多时候,他们处于一种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整天都是想着赚“钱”,并且有一种一夜暴富的愿望。由于他们容易被煽情,并且渴望能够从所谓的“成功学”里获得赚钱之道,所以他们也容易走上传销的道路。

能够赚很多钱,确实是一种成功。然而,赚不到很多钱,并不代表人生就是失败的。如果能够赚到上亿元,但是把身体搞垮了,躺在病床上起不来,这些钱有什么意义?那些被成功大师洗脑的人,他们整天都在喊着“我是最棒的”,“成功者决不放弃,放弃者决不成功”,“假如我不能,我一定要;假如我一定要,我就一定能”。其实,这些话正如一位高中物理老师说的:“听的时候感动,想的时候激动,做的时候没动。”实际上,这些人并不是在追求成功,而是迷失了追求成功的方向。

所谓的“我是最棒的”,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是错得离谱的。事实上,你永远都不是最棒的,这种盲目自信必然导致作出错误决策。“成功者决不放弃,放弃者决不成功”,实际上,放弃也是一种成功,不放弃可能导致自己更加失败。要是我追求明星李冰冰,怀着一种决不放弃的心态去做,假如我成功的话,我愿意赌100万元,有哪位成功大师敢出来接手?很多时候,不是坚持就可以成功,而是要预期能否成功,然后再去坚持。我知道自己有所不能,所以不会去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一个女孩追求我,我拒绝了她。我告诉她,两个人性格的内生变量决定这份感情不会走得很远,最终都要分手,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呢?如果听之任之,开始发展关系,到时再说,那么就会出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样对双方都没有益处。要知道真实世界里,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确实,这个女孩的条件很不错,重点大学毕业,执教名校。很多人都说,娶女老师做老婆是最经济的,然而我还是放弃了。不可否认,我也动心过,也矛盾过,但是我能够冷静地权衡利弊,并最终放弃了。

人生所有的追求,都是希望自己过得幸福、快乐。如果没有幸福和快乐,再多财富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于金钱的追求,就是希望金钱能够让我们过得幸福快乐。财富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婚姻美满可以给人带来快乐,工作乐趣可以给人带来快乐,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可以给人带来快乐,因此货币的意义也就仅仅是一种给人带来快乐的途径。如果100元能够带来的快乐指数是50,而获得这100元的代价要放弃的快乐指数是100,就不值得。在我看来,真正成功的人生就是幸福快乐的人生。如果没有幸福快乐,拥有再多钱也是失败的。

如果要成为所谓的“成功人士”,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坚持几十年。每天都在埋头工作,没有机会享受生活乐趣。这样的成功模式,值得追求吗?(当然,一些把工作当作享受的人除外。)我们追求的东西不是金钱,而是人生的意义。不顾一切代价去追求金钱,完全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要是我们把各项成本算起来,就明白这个道理了。除非是生活所迫,我们还是不要为了赚多一点儿钱而把身体搞垮了,到时需要买健康的钱可就更多了。

很多时候,成功是一种心态。富有或者贫穷,都不是很重要,关键是心态。贫穷不是永远贫穷,关键是我们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生。成功的人生总是一步步地完成的,这个过程需要耐心。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结果只能让自己更加贫穷。如果一个人能够走对方向,耐得住寂寞去坚持自己的目标,就有成功的一天。真正的激情不是头脑发热,而是内心世界有一种信仰的力量。这种无声的激情可以让一个人坚持下去,哪怕道路再艰难,再曲折。耐不住寂寞,就很难把一件事情真正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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