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中走出来一人,给了金钱,道:“术者,你变的猛虎吓人,苍龙眩目,我看不如变个娇娆女子,弹琴唱歌,既养眼,又养耳,皆大欢喜啊。”
术人接了金钱,摇身一变。只见场中顷刻间出现了一个妙龄女子,颜值逆天,有诗云:蛾眉分翠黛,檀口启朱唇。玉指挥丝索,金莲踏地尘。袅娜当场里,香风更逼人。巫山夸丽质,洛水得全真。总之那女子是容颜,不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
美女手抱着琵琶,没有半遮面,口里唱着歌儿,手里弹着弦索。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齐声喝采。
那美女唱歌了一曲之后,便弃了琵琶,又转身仍旧复原为术人,站立在场中。接下来又有人要求变做舞女……那道士灵虚子一看世人都是喜欢看美女,于是就走了。
孙悟色在一旁看得时间久了,自言自语道:“这不就是我祖宗老大圣所学的七十二变吗?”于是心中暗道,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天色傍晚,术人收拾起身,市人渐渐散去。孙悟色上前,言语温恭地跪拜道:“师父,如不弃,请收弟子为徒。”
“你是何人,为何要拜我为师?”
“我叫孙悟色,乃是东胜神洲美猴王国花果山人士。”
“花果山的猴子?”
“是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之后。”
“既然是孙悟空之后,为何不去拜自家祖宗为师?”
“说来话长,我家祖宗已经成佛,不在花果山居住,故而下山拜师学艺。”
“你且起来说话。”
“师父若不答应收我为徒,我就跪地不起。”
“你这泼猴,如此强势,硬要逼我收你为徒,天下哪有这个道理。”说完,那术人收拾了包裹,走人。
那孙悟色果真就跪着不起来,也亏是之前在参同观中自修过许多日子,既然也跪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那术人再次来到这个地点摆摊位时,看到孙悟色还跪在哪里,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道:这猴头也颇有些耐性,看来我不收她为徒,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起来吧!”
“师父是答应收我为徒了?”说完,悟色打了一个哈欠。
术人看悟色的一脸狼狈像,有点想笑,于是道:“跟我学艺可以,只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以后的道行有多高,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悟色闻言兴奋地连着磕头,头都磕破了,流出血来。
“好啦,好啦。”卖艺的术人看了于心不忍道。
悟色非常缓慢起身,因为跪了一夜,膝盖以下都麻了,身体非常困乏,又饥饿,术人递给她两个大包子,“刚买的包子,还热着呢,快吃吧。”
“多谢师父。”悟色接过包子,狼吞虎咽了起来。
“今天就呆在旁边,替我收钱。”
“哎,知道了,师父。”
“卖术法的,今天给爷变个歌舞伎,又唱又跳,这里有一两银子。”说完,一位客官将一两银子扔了过来,悟色刚吃完包子,急忙伸手接住。
“好嘞,客官,马上来。”术人对着客官笑道。
经过了一天的街头卖艺之后,悟色随了术人来到住处,走进师父家门,进入厅堂。
“给为师沏壶茶来,行拜师之礼。”
“是的,师父。”
孙悟色手脚麻利地下了厨房,找到水壶,用水瓢从水缸中舀(yǎo)水,舀好水后,到炉子旁生火,很快就烧开了水,然后提着水壶,走到客厅,找到了茶壶,又从旁边找到茶叶,将茶叶抓了一把,放到茶壶中,然后倒水进茶壶,最后将茶水倒入盖碗茶杯。
孙悟色小心地端起盖碗茶杯,向术人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术人双手接过茶杯,揭开杯盖,用嘴吹了吹茶叶,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热茶。
孙悟色拜了三次,然后问道:“师父,你是何方人氏,徒儿不知该怎么向外人介绍师父?”
术人听了后,笑道:“为师乃南方人氏,姓万,名化。只为遨游五湖四海,访道求师,得遇异人指授了这幻化法术,换得金钱,为师除了日食费用,余者便济贫拔苦,修桥补路,积些阴功,以求出世。”
“万化祖师,千变万化,好名字,好名字,以后我就跟人说自己是万化祖师的弟子。”
“千变万化,哈哈哈,好,好啊,我这奇妙神术原本有个名字,叫做‘七十二变’,跟你那祖宗齐天大圣的七十二变些许类似。”说完,万化祖师将盖碗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莫不是师出同源?”
“这个就不知道了,修仙得道者很多,即便是普通成仙者或最低级的妖怪,也会在原形与人形之间变身,还能化成一股风。至于三十六变、七十二变,我想并非实指,因为所变化之物,需要在修仙者中有印象才可以,如果我们没有见过狮子,是很难变成狮子的。”
“师父,修得七十二变,可得长生不老否?”
“长生不老?哈哈哈,为师再跟你说一下我们仙人的层次,仙人分为上士、中士、下士三个层次。朱砂为金,服之升仙者上士也;茹芝导引,咽气长生者中士也;餐食草木,千岁以还者下士也。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师父,什么叫做尸解仙?”
“凡人修道成仙后,有的身轻如飞,如毛女;有的返老还童,如彭祖、昌容、赤斧、稷丘君、商丘子胥;有的乘龙升天,如黄帝、子英、陶安公、呼子先、陵阳子明;有的随凤凰飞去,如萧史、弄玉;有的乘白鹤飞翔,如王子乔;有的死而复生,如谷春;有的死后下葬,棺内无尸,即所谓尸解仙,如吕尚、鉤翼夫人等。”
“哦,原来这就是尸解仙,姜子牙是这样成仙的。”
”上士得道,升为天官;中士得道,栖集昆仑;下士得道,长生人间。上士得道于三军,中士得道于都市,下士得道于山林。因为仙药的作用,上士在还未升天时,虽在三军,而锋刃不能伤;虽在都市,而人祸不能加;而下士未及于此,故只在山林。为师是下士得道,长生人间,不过如今走出山林,栖息于都市,接济穷困大众,正在向中士升级。而修得七十二变,只是增强了你的道行,要想长生不老,怕是没那么容易。即使是神仙,要想长生,也得常吃仙桃、喝仙酒,生病了也得吃仙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为师倒是有一些延年益寿的口诀,以你目前的能力,倒是可以练习一下这些口诀,你近前来,仔细听,我传给你知道。”
悟色连忙叩头答谢,洗耳用心,跪在祖师的身旁。
万化祖师说道:“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悟色心灵福至,切切记了口诀,对祖师拜谢深恩:“徒儿明白了,多谢恩师。徒儿倘能小仿师父十分之一的变化法术,必定终身不忘。”
万化闻言笑道:“为师法术虽微,却也合道。你若要学七十二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经年累月,炼实还虚,由虚入无;从无示有,总归一因。坚持不懈,才能有所成。”
悟色听了,只是磕头。
“七十二变的心法,就是心中想着你要变化的东西,然后默念‘变’即可。”
“徒儿知道了。”
悟色习了心法,自修自炼,将七十二般变化,逐渐学成。
于是,万化祖师白天带着悟色去街头卖艺混口饭吃,并接济穷苦人家,晚上则练习法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间,三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