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被全公司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程慕修就觉得头疼。
他揉了揉额角，转头问波特：“叫医生了吗？”
“叫、叫了。”波特回道，瞥了眼他那张惨目忍睹的脸，“120应该也快到了，程总……”
“让他们回去。”程慕修面无表情的说，在波特要张嘴劝他几句的时候看了眼过去，后者感觉背脊一凉，赶紧住嘴，乖乖的跑边上照办了。
程慕修迈腿去了秘书室，推开门，目光冷冰冰的环视了一周，把每个人都盯了一遍后，他冷漠的语气开口说：“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要是让我从外面听见有人说，就给我收拾东西滚！”
几个秘书狠狠点头，做了个封嘴吧的手势。
程慕修满意点头，转身回办公室了。
关上门，高冷脸立刻不复存在，龇牙咧嘴的呼了口气，他迅速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妈的，这周庭深打人可真疼。
还专挑他脸打。
瞧瞧这脸的肿度，没有半把月估计是好不了的了。
真狠。
程慕修在心里给周庭深记上了一笔，一边在心里想，要不是看在卷卷的份儿上，他绝不让周庭深有接近自己的可能。
可卷卷的事……确实也是因为他。
波特叫的医生很快就来了，是程家的家庭医生，和程家合作有六年了，叫季城南，四十岁左右的一单身老男人，还是个混血，中英的，眼睛特别像现在火得不得了的朱老师，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温柔，仿佛里面含有星星一般。
看见程慕修一身伤的时候，季城南特别惊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问：“你这是被人揍了？”
程慕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闻言睁开眼朝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啧……”季城南止不住的好奇，“谁敢揍你程总啊？吃了熊心豹子胆？”
季城南是认识周庭深的，两人还很熟，据他所知，颇有些交情，程慕修也没有瞒着，语气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周庭深。”
“哦哦……”季城南点点头，后又觉着不对劲，他反应过来：“你说啥？周庭深打的你？”
不大可能吧，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啊。
“嗯。”程慕修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他是卷卷的哥哥。”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没有血缘关系。”
季城南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其中的端倪，“所以他是气不过，觉得你老婆嫁给你还因你而死……专门来这打你？”
程慕修想了想，觉得他这话也没说错，便点了点头。
季城南又“啧”了两声，“够猛的啊，还真是看不出来，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动手居然这么狠。”
程慕修掀了掀眼皮，对他说：“你再不给我上药我也可以这么狠。”
季城南：“……”
他瞪了眼程慕修，道：“慕，你太凶残了！”
程慕修皮笑肉不笑的对他露齿：“谢谢夸奖。”
“……”季城南一阵无言。
他是真不知道程慕修怎么觉得他是在夸他的。
程慕修身上都是些皮肉伤，还是外的，坚持半个月擦药就好了，但他胳膊肘不知道从哪儿挂了一道伤口出来，很深的伤口，血肉都翻出来了，看起来有点儿可怖。
季城南一阵恶寒说：“你这也被他弄出来的？”
程慕修点头，没有说话，在心里想着，其实是他挂伤的，碰到了周庭深的皮带扣，当时两个人又打的激烈，用力过猛，就给划伤了。
但是从周庭深那里弄的伤，也相当于是他弄的。
“真可怜。”季城南说。
……
尽管程慕修已经警告了几个秘书不能把他和周庭深打架的事情，但还是不知为何被程父程母知道了。
程慕修回家的时候，就被程父训了——“你一大男人和人家打什么架？都二十四五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别那么幼稚？”
面对来自老父亲的怒吼，程慕修一脸的无所谓：“他先动手的。”
“你……”程父被他气到，指着他想骂人，又觉得太粗鲁，有辱斯文，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他说：“慕修，是我们欠了白家的。”
男人闻声，眼皮微垂，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白家。
白父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儿子身上挂的彩，皱着眉说：“以后别去做这些没用的了，她那么喜欢慕修，要是被她知道你动手打了她的丈夫，九泉之下都不会安息。”
周庭深反驳：“可是小妹已经因为他死了……”
“那也是卷卷自愿的！”白父不由得提高了些音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后，白父说：“庭深，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对卷卷的心思，但现在卷卷已经没了，你要真喜欢卷卷，以后就别去找程慕修，再做出这种举动来，我白亦松丢不起这个脸。”
周庭深脸色微微难看。
他看着白父许久，点头，“好，我听您的。”
话落，他站起来，眼底是深红色的血丝：“我先回去了，以后再回来看您和妈。”
他说的回去是出国，回那边去，白亦松知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送着他离开。
一直到周庭深离开了家门，一直在边上坐着没出声的白母这才道：“亦松啊，你这样对庭深会不会太……”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白亦松说，“他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卷卷没了的事里面不走出去，他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了，我们没了卷卷，只能把将来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若是不帮他断了这念想，以后白家可就真没后了。”
***
***
对于程慕修和周庭深发生的事，白卷卷是一无所知。
此时此刻的她，正在沙发上葛优躺，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
她在书店和陈姨待了一天，中午都是在外面随便吃的，下午五点才从书店回来，走的时候还拉着陈姨帮她买本书，要拿回家看。
完全是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了。
白毅和安媛回家的时候，就见女儿抱着书看，十分认真的模样，两人对看一眼，没有过去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