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确开炉了。师父，这是我铸炼出来的蓝髓银，请您过目。”
其他几个人听到‘蓝髓银’三字忍不住冷笑，甚至连赵同都觉得这小子牛吹大发了。
陈直手伸进兜里，他没有源凯那种精巧的盒子盛装，只用一块粗布包着。
打开，见到陈直口中的蓝髓银时所有人震惊，再看向陈直时尽是忌惮、羡慕！
陈直只是入门三个月的小学徒，万正本来想着在他失败品上给点儿意见。
但！
超合金入目的那一刻见惯大风浪的万正惊呆了。
这的的确确是一件蓝髓银！
一般规格大小，三厘米见方。通体银白中透着闪亮，上面的湛蓝纹络均匀有序，每一条蓝纹晕开的形状都好似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这……
孟旦张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他不是铸炼师，但他一辈子都在万记工作，对超合金十分了解，眼力并不比一般的铸炼师差。源凯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眼中更是带着不解。他目光横扫而去，阿威摇摇头，表示不知情。阿威是懵的，陈直是在三号铸炼室里开的炉，那里就算是源凯出手也无法铸炼出二阶以上的超合金。
赵同的手最快，甚至万正的手都抬了起来，却被他抢先将合金抓在手里，“我去，陈直，你真妖孽。”
这货还想要开口咧咧，注意到万正时一缩脖子，急忙把手里的蓝髓银双手捧送过去：“师父，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嘿嘿……”
万正现在的心思全在这块蓝髓银上，拿过来仔细端详，每一丝每一寸都看得异常仔细。
合金块是正方体，棱角只有粗糙的打磨，这刚好让万正能看到里面的纹理。他每一面都耗费十几分钟观看。一个多小时里，大家都没敢出声打扰。源凯的打击有点儿大，他被所有人瞩目，投入无数个日夜练习才有今天的成绩，却被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学徒碾压。
孟旦看看时间，这比预估的行程晚了不少，他见万正迟迟不收目光，只好出言打断：“先生，时间……”
万正抬头，目光逼断了孟旦的话。万正深吸一口气沉定心情，道：“不差这几分钟，检测一下。”
没有任何评价，万正找不出该怎么评价。这块蓝髓银的性能不会低，甚至超越他最好记录。
检测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大家的心思都随着检测仪上闪烁的运行灯起伏。
滴！
结束的提示音打破沉静，在场许多人比陈直还要紧张。比如说赵同，比如说源凯。
合金名称：蓝髓银
合金类别：超合金
铸炼品阶：四阶
铸炼等级：SSSSS级
嘶……
赵同失声大叫：“我看到了什么？这他娘的不现实！”
没人在意他爆粗口，大家内心的震惊已如惊涛狂浪。
虽说在大型检测机构里会有更细致的等级划分，可在民间的检测里，这就是四阶内的最高品质！
万正……同样做不到！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源凯失神呢喃，刺眼的‘SSSSS’犹如重锤一般砸入他的心底。
无关乎陈直入门多久，以他现在的年纪，拿着这份成绩单出去绝对会被各大铸炼坊会疯狂争抢。
赵同很想把陈直拽过来好好审问一下，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纵观人类的超合金铸炼历史，貌似就没有这么高品质的蓝髓银出现过。
“孟旦，去给陈直准备一套衣服，他跟我一同去会场。”稍微思考，万正开口。
这话意味着什么？
大家最先看的竟然是源凯，他从失神中抬头，一双眼灼灼盯着万正，不甘中带着不解。
万正叹息。几个学徒中，源凯跟随他的时间最长，也是他最了解的人。
拍拍源凯的肩膀：“万欣回来了，晚上来家里吃饭。”
源凯失色的瞳孔终于有了神采。跟他比陈直算什么？自己在师父身边长大，等同他半个儿子。他老人家绝不会因为陈直的偶然侥幸放弃培养这么久的自己。他还有万欣，陈直拿什么跟他比！
车上，陈直有些紧张，甚至坐立不安。他过去是鬼人，穿过的最好的衣服就是铸炼坊发放的工装。这种整洁的棉纶衣服哪怕他做了学徒也没敢奢望买过一套。
“陈直，这块蓝髓银真是你铸炼出来的？”万正询问。
今天次轮竞标会不能耽搁，万正压制不住对陈直的好奇，只好带着他在路上了解。
“是我铸炼的，师父。”陈直恭敬回答。
万正点头，“你的天赋太高了。前有自学成功的先例，现在又铸炼出历史上最高等级的蓝髓银，连我都羡慕嫉妒恨喽。”
老爷子语气突转，展露出让人不熟悉的一面。
“没这么夸张吧，师父。历史最高等级？这不可能。”陈直自己都不信。
“蓝髓银是四阶超合金中性能最好的一类超合金，也是最难铸炼的四阶超合金。合金协会的超合金博物馆了存放着各类超合金的最高等级样品，里面的蓝髓银样品只有SSS级。若不是仪器出了问题，你这一块刷新了蓝髓银甚至是四阶超合金的最高等级记录。”
陈直直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我听赵同说，你是在三号铸炼室操作的，那里一般都是给大家练手熟悉流程的，根本不适合铸炼成品。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若是给万正在三号铸炼室操作，老化的设备会让他的成功率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以下，怕是很难成功。
陈直回答：“师父，我成功跟设备的因素并不大。我……改了铸炼流程跟配方。使铸炼难度降低了许多，也更容易出产高品质的成品。其实在检测前我自己都不确定那一块到底算不算是蓝髓银。”
幸好，检测结果显示还属于蓝髓银。
其实在超合金领域，每一种超合金的配方动辄几十甚至上百种原料，铸炼师们也在追求最好品阶时不断改动，所以最终呈现出的超合金并非完全相同。
合金协会规定，主要铸炼原料改动不足百分之五以上的超合金配方都属于标准配方的亚类产品，检测标准依旧按照标准配方的理论值来衡量。
恩？
万正惊愕，这是他未曾预料过的。蓝髓银是人类早期发明的超合金之一，问世以来配方跟铸造流程一直都是固定的，不知多少人尝试更改都以失败告终。
前人多少努力不得初衷，竟真给这小子成功了？
许久，稳定心情的万正开口：“方便给我看看吗？”
虽然他是师父，但陈直更改的蓝髓银铸炼流程跟配方属于私人产权，足可以让他闻名圈内。人性贪婪，即便万正是师父，同样有可能霸占陈直的成果。如果陈直有戒心，是不会同意的。
“师父稍等。”陈直没有半分犹豫，他手腕上的光脑还是万正给配的，调出资料在车内投影，方便万正观看。
老人家在铸炼材质一道浸淫几十年，自诩对蓝髓银的铸炼拿手。看到几十年不变的配方以及流程更是被陈直大刀阔斧的删减，内心犹如惊涛骇浪般震惊。
万正看得很仔细，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有时沉思琢磨，有时又豁然开朗，自语一句‘我怎么没想到’。
“陈直，你是怎么想到进行这些更改的？”看完部分流程后万正问。
陈直道：“我查阅了蓝髓银的资料，尤其是铸炼坊里您早些年的铸炼数据日志，又找了一些著名改进实验的案例，当中突发的各种状况也归类总结，慢慢找到些规律，才大胆进行改进。”
“不错。有付出就有回报，想不到你竟做了这么多准备，思维活跃不是一味的模仿。陈直，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刷新蓝髓银的铸造等级不算什么，谁都有可能做到。但这份改进方案一旦公布，将会引起铸炼界的巨大轰动，甚至将蓝髓银推下神坛，成为最流通的高阶超合金。”万正赞叹。
“我没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作为学徒，要尽量完成师父交代的课程任务。我又没有源凯师兄那么丰富的铸炼经验，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万正苦笑，这么高天赋的弟子他要怎么教？单只这份更改的流程跟配饭个，都足够他反过来拜师的。
所有的大师级铸炼师都曾铸造出过六阶超合金，但实验室的小批量铸造跟能批量生产完全是两码事儿。陈直的改进抛弃了大量难点操作，如果稳定可行必然能够提升蓝髓银的铸炼成功率跟品质，让四阶超合金大批量量产成为事实。
“先生，会场到了。”孟旦在副驾驶回头提醒。
万正主动关掉陈直的光脑投影，没有表现一分觊觎：“成功或许只是偶然，不过你这个改进方案值得深入研究，好好打磨，我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陈直拿回光脑摆弄了几下，道：“师父，详细方案我已经发给您了。我毕竟经验优先，由您的指导才能将方案臻至完美。”
“你是这方案的发明者，我这个做师父的能有幸参加是运气。哈哈……”万正开怀大笑。他不是方案的发明者，但他作为陈直的师父有指导之责。如果真的可行推广，他万正的名字也将会被铭记。
次轮竞标会是首轮合格公司的最终角逐舞台，各家过标的公司都铆足了劲儿大展拳脚，竞逐五千公斤的蓝髓银订单。
逃离计划的启动延续了地球与人类种族，同样也付出巨大代价。人们保住了地球，但却失去了广阔无垠的地面，只能在有限的基地城以及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
五百年后的今天，人类已经更迭换代，甚至还爆发了战争。时至今日，掌控地下城资源就等于掌控了莫大的权利。
8号是现存地下城中实力最强的地下城之一，城中多个大家族实力雄厚。这一次几大家族联手招标铸炼蓝髓银场面宏大，但凡得到消息的，无论是大公司还是小作坊全都参与进来。
“哈哈……”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陈直转头，看到个圆滚滚的肉球从一辆特质的大门车里走下，由一个貌美的女孩儿搀扶。‘肉球’远远向自家师父招手：“老万，又见面了，今儿挺精神啊。”
陈直扯扯嘴角，女孩儿怕是都能当这肉球的孙女了吧，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肉球年纪怕是比师父都大，竟然还能有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孩儿陪伴。
万正淡笑回应，“古大师还是风采依旧啊，我怎么感觉你又胖了。”
“你就知道戳我痛处。”古凭联撇过头对身边的女孩儿开口：“潇潇，这是你万爷爷，咱8号里名头仅次于你爷爷的铸炼大师。我跟你说，我俩还是情敌，不过你奶奶慧眼识英雄，最终选择了你爷爷我。哈哈……”
呃……
陈直诧然，原来是他把人想得堕落了，这真的是爷爷跟孙女。
万正有些挂不住面子：“古胖子，你怎么不胖死！当着小辈面儿怎么什么都咧咧。”
“哎呀，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谁没年轻过。”古凭联不以为然。
古潇潇乖巧，颔首开口：“潇潇见过万爷爷。”
“恩，这孩子不错，长得漂亮，像她奶奶。”万正感叹：“一看就是云卿教的好。不像我家那位，大小姐脾气，提起来我就头疼。”
“老来得女，你不宠着才怪。”古凭联早就注意到后面站着的陈直，快被横肉挡住的眼珠动了动，“眼生啊，这是你女婿？”
陈直不待万正介绍率先躬身敬礼：“见过古大师，我是陈直。虽然入行不久，却每天都能听师兄弟们谈及古大师的事迹，说您是咱们8号地下城里最负盛名的铸炼大师，今日终于一睹风采，荣幸之极。”
古凭联脸上都笑开了花，瞅着万正道：“你这徒弟真会说话，我喜欢。潇潇，快见过你的小师叔。”
陈直这套马屁嗑说之尴尬，听者受用，哄得古凭联大笑。可古潇潇却傻眼了，怎么就出来了个小师叔了，爷爷那些学徒也没敢让她这么叫过。
两个人也算是正式见面，不过陈直因为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看人时习惯仔细些。
胸，够大！
腰，够细！
腿，够长！
屁股，够翘！
容貌，够美！
这是典型的白富美，馋死多少死肥宅，做梦都不敢想的女神。
他的打量换来古潇潇的厌恶，这家伙的目光太轻浮了。
“古潇潇。”碍于爷爷的话，古潇潇开了口，却没打算握手。
漂亮就可以傲娇？
女神？
不好意思，在陈直的心里女神只有一个人，他姐姐。
“陈直。”
没有别的话，虽然陈直表现的清冷，却让古潇潇更加厌恶。前后的差距让她更加肯定，这家伙是个登徒浪子，恐怕哄骗女孩儿的本事层出不穷。
这里是次轮招标会的门口，见过面不好久留。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会场，去往主办方为他们提供的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