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指控你,你这罪犯,恶魔,杀人狂,尽管你爱,充满仁慈,又拥有权势,这些不恰当地被加在你身上的品质,可能只是上帝抬起笔滴下的颜料。嗯?你说我什么意思?我表意明明白白,文法比你这个受教育不当者,无缝得多,我将指控你,以你拐骗我的爱为名。
是出于我的自愿吗?我爱你,天知道我对你说这三个字用了多大力气,而你有花了多久力气诱我走到这步田地,对,这是你精心策划以及蓄谋已久的犯罪,对我犯罪。爱难以公正,你知道我明白这一点,以我认真的性格又是你一抬手我就巴不得马上追赶上去,这是真实的,感情也是真实的,可是你眼里的那种迷迷蒙蒙,暧昧不清的暗光是毒药,是致我死亡的罂粟,你知道这是你有利刃的武器,所以你能掌控,熟练地,雕刻卑微的模具,套在我身上,残忍地削去我的,你不用的边角料,我的骄傲,我的难堪,我的占有欲和急于证明的心情。一个没有雪的冬天的干涩夜晚,我在你的对面,看着你吃完米饭,黄棕色的咖喱香的糊,有点粘在你的嘴角,可是奇异的,你的嘴唇没有油光,可能是到现在也没法,用泛着油光这种词,油腻的词来形容你,这个时候也不能,是你的手段太高明还是我,太过于壮烈地赴死,以至于以此为荣,我和着广播嗡出来的歌,想伸手抱一下你,忍住了,到底是我不合时宜,你还在讲考雅思之类我没有想过的事情云云(你的世界一直都离我很远)我只得伪装出频频点头颇为了解行情,又深切赞同你的话的样子,那天歌里是怎么说的,只要我以为,就不是误会,是这么一回事,我对你,一直是误会,误会你对我的好,误会你会同情我,误会那个因为我喝不了一点苦,把剩下白灰灰的咖啡喝掉的你,你是没有一点迟疑和不自然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以后也会记得,你是自然地拿起来它,问过我不再喝了,笑笑说不苦啊,然后送到唇边,液体流进你的喉结下方,我没法忘记这个画面就像我没法不说你的好,甚至是这个时候也一样,甚至我已自以为是地,以为我是你的习惯了,可是我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因为这离爱和喜欢,还差太远了,八条银河梗在中间够不够?你可以整晚整晚地给我打电话,打什么,你的赛车,你的股票,你的华尔街之狼,还有什么?没了,没有我感兴趣的,可是为什么可以在日子的堆积里地聊这么久呢?你也可以送我写着谢谢你,喜欢你字样的卡片,一共三句,还有一句是,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知道为什么没有吗,因为你太自私又太愚蠢,而没有人像我这么容易被你诱拐,只不过是,为我开一盏灯,摁下那个按钮,或者是扯着我绕路,以攒独处的时长,你又为我做了什么呢?我想你欠我,你完完整整欠我一个道歉,可是道歉你也会伪装一副,躯壳,带着莫须有歉意的躯壳,还是不了吧,我要你受到审判,比我受到痛苦还要多的(可是也没有什么比爱被拐骗更加痛苦了),更多的审判,会有人来审判你的,祝你爱而不得,遇爱又失,终爱于,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