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她学着母后的样子给赫然礼云的妃子们送去了各种物件,打听他们的家世地位,揣摩之中的利害关系。
赫然礼云当上漠北王后,各地族落纷纷献上自己的女儿姊妹以示忠诚。虽然也确实有人对漠北新王表示不屑,但都没有什么实际动作,暗地里却死死盯着。
昭和从一个记不清名字的妃子那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还一直挂着,她已经这样笑了好几天了。本来她是漠北大妃,该是那些妃子来觐见她,可她毕竟是外来人,先伸出手显得有诚意。
走出宫殿,她遣退众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狠狠揉着自己发僵的脸。忽然,她看见赫然礼云靠着一座假山站在那闭目养神,身边也没有宫婢跟着。她悄悄走过去,才发现赫然礼云的脸色较之前更为苍白。听见脚步声地靠近,赫然礼云张开眼睛,本来带着杀意的目光在看见昭和的时候变得轻柔了许多。“你怎么了?”昭和有些担心。
“没什么,不过是被气着罢了。”赫然礼云站直看着她,昭和这才后知后觉的向他行了一个礼。他皱了皱眉,又笑道:“你不必如此拘着自己,本王再无用,护着自己女人的能耐还是有的。”
“既然成了漠北的大妃,规矩还是要守的。”昭和行完礼,抬起眼看着他。两个人就那么对视了一会,略显尴尬。
赫然礼云咳嗽了一下,转过身说:“走吧,本王带你去看个东西。”昭和没说话,乖乖地跟了上去。
他们越走越偏,道路杂草丛生,像是从没有人修理过。“我们到底要去哪?”昭和还是没忍住,她倒是不怕这个男人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弄死,但她觉得死也该死的明白一点。赫然礼云没理她,走到一座石桥下面,还转身向昭和伸出手。昭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了他。
让她惊讶的是,石桥下有一座地宫,看着不是很大,却阴暗潮湿。水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变得很明显,两边的火把还在继续烧着。很显然,赫然礼云刚刚来过这里。
“那是什么?”昭和惊呼出声,她睁大眼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地宫中央有一个东西被绑在柱子上。昭和又走进看了一眼,没忍住弯腰干呕。
那是一个人,浑身用铁链拴着,四肢呈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扭曲状态,身上的肉烂开,腥臭味不断冒出来,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那个人听见声音,还想抬起头来看,可是脖子上套着的铜铁让他直不起脖子。
昭和的眼泪被逼了出来,赫然礼云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用锦帕温柔地擦着她的嘴角。有些冰凉的指尖蹭过昭和的脸,她打了个寒战。“你害怕了?”赫然礼云装作惊讶的样子,昭和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温柔无害的男人,她没有力气推开他,只是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真是个疯子。”
“别害怕,我不可能会对你这样的。”给她擦完嘴角,赫然礼云还整了整她的头发,像是给一个孩子讲故事一样说:“这个男人啊,是我的大哥,漠北的大王子。”
昭和愣住,原来他不是失踪,而是被这个漠北新王囚禁在这里。对于一个争夺王位的男人来说,这是羞辱,还不如直接杀了痛快。
“我刚一出生,母亲就死了,这宫里的王子那么多,没人在意一个母亲不得宠的王子。我就这样被遗忘了几年,后来,一次狩猎我一人捕了一头白灵鹿。我的那个父王才记起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我以为最亲近的大哥亲手废了我的经脉,给我灌毒药。你知道吗,就在这里。他把我扔在这里,滋味不是太好受。”
“为什么?”昭和弱弱地开口问道。
“嗯?”赫然礼云像是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以为你在皇宫里长大,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比我看的透彻。”昭和没有说话。
“哦,我忘了。咱们两个身份不一样,你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我是一个连母亲都没有品阶的庶出王子。”赫然礼云说着自己就笑了:“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比他有谋略有才干,他害怕了。”
“我费尽力气从这里爬出去,被宫人发现,幸亏是捡回了一条命,过活不长而已。”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昭和的脸煞白,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用意是什么。
赫然礼云抱住她,用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我们既然是盟友,我总该拿出点诚意来。”
“我还有四五年的光景,如今仇也报了,我也登上了王位。只要再兑现与你父皇的承诺,让你的孩子成为漠北王。这世间,我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看不出来,你竟会那么听信我父皇,甘愿把漠北拱手于人。”昭和冷哼道。
“反正如今我才是漠北的王,等我死了,谁当新王,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