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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流年

四十九日之期已过,这期间一直是施兰夜在风雾隐身边照顾她。

风雾隐自沉睡中醒过来,愣了半响,她打量着房中的布置才反映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抬起手按了按头,醒了醒有些昏沉的脑袋,思绪飞转间她便想起当日的情景来,原来此时的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小女孩了,看了看自己有些稚嫩的双手,这般真实,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实的感觉了,她不再是个影子一样的存在了。

可是她心里也会有一点感慨,有一点抱歉,那个叫做樊隐的小女孩她现在去了何方呢。以后她又将如何面对她的家人。算了,既然之则安之。

看着自己现在八九岁的小女孩模样,她没当过小孩,不知道小孩子都是怎样的,她也做不来小孩子原本该有的天真烂漫之举。

也不知道云梦生去了哪里,不过想到即使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出现,便也没打算去寻他。

风雾隐出了房门在附近转了一圈,也算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这座小楼建在一处独立的院子内,院中种着几株红枫,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头的样子,红枫周围载种着无数名贵花卉,许多在这个季节开的花,正争奇斗艳地展露着它们的美。

通往院门的路径上铺上了一层深灰色的小石子,风雾隐向那院门外望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看来此处很幽静,平时很少有人会来打扰,这样也好,省去了许多麻烦。看着湛蓝的天空上那些洁白的云层,突然就想到了玢长宫外的蓝天白云,那里的天仿佛格外的蓝,云也更加白,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上的。

“月,你过得好吗,再见之时你还能认出我吗。”思及此风雾隐抬步向着不远处的莲池小亭走去,现下那莲池中还有几朵娇俏的睡莲,被水面上一团团碧色的莲叶簇拥着。她在那亭中的椅凳上坐了下来,趴在那白玉的石桌以手支着两颊,看向那清澈的水面发着呆。

此时的风雾隐还不知道,凤清月去了许多地方寻找她,却一直遍寻不着。回到玢长宫后凤清月便待在无澜阁里闭关修炼,陷入了沉眠再未醒来。

云梦生刚走进莲芜院,就看到在亭子里发着呆的风雾隐,于是轻勾起唇角,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了过去。

“轻霜,你如今这小模样还挺可爱的,要不要叫本君一声哥哥,哥哥给你买云糖糕吃。”见他打趣自己,风雾隐斜了他一眼,那表情衬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真真令他觉得有趣至极。

“小轻霜,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如今也算是重获新生了,据我观察你恢复得很好,今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你是选择留下来做樊家的女儿报恩,还是和我一起离开。”

见云梦生表情变得郑重,风雾隐想也未想便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决定先留下来,做樊家小姐该做的。当然我并不是真正的樊隐,始终是要离开的。只是在此之前我想代樊隐在她父母身边尽孝,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如此我心里也会好过一点。至于和你的十年之约,我不会忘记,你若要留在此处,这十年中我绝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你若离开,那以后我再去找你履行这个约定。”

云梦生笑了笑,知道她已经有了决定,既如此他便留在此处也无不可,反正无事,再者让他等上一段时间虽没有什么,可他并不愿将她留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谁知道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你既已决定先不离开,那我就在此处陪你吧,你我就在这落月城待上十年又何妨,我还能亲眼看着轻霜长大,有什么不好。”说着便潇洒的转过身,临走时还留下一句“樊隐已经进入轮回盘了,下一世她会过得非常幸福。”

风雾隐听后心里这才放心了些。

流光易逝,转眼便是十载春秋,此时的枫林别业内热闹无比,张灯结彩,宾客如云。今日是城主夫人,也就是施兰夜的生辰。来访的都是些亲友,不仅有本城的,还有其它三城的也派了代表前来庆贺。

枫林别业前厅樊寂与施兰夜正在接待着三城来的贵客,斯日城今日来的乃是城主之子,斯日城的少主端木柯。仙雨城来的是城主之侄肖暮莲,暮夜城则是少城主即墨浅。

这三人皆是年轻一辈中的风云人物,他们三人与落月城樊祁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不仅人才出众,家世,样貌,文采,武功无疑都是佼佼者。

他们四人常结伴而行,四城中倾慕他们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

只要在四城中打听打听,没有谁会不知四公子之名,雅公子端木柯,莲公子肖暮莲,明玉公子樊祁,寒公子即墨浅。

如今这四城中四公子之名比几位城主的大名还要响亮的多,使得几位城主大人聚在一处之时就会感叹一句,“如今的天下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樊伯父,怎么不见樊大哥与阿祁,”问话的是端木柯,刚才在大厅中扫视了一番也没有见到他二人,他才有些疑惑。

“是啊!樊伯父,兄弟几个都到这么久了,阿祁那小子居然都不露面,这可不是他平日的作风。”肖暮莲话中似乎带着责怪,脸上却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

“阿浅,难道你就不好奇,”见站在一旁冷峻着面容,默不作声的即墨浅,肖暮莲拿着手中白玉雕琢的玉骨扇,往他肩上敲了敲。

即墨浅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肖暮莲似是早已习惯他如此,耸了耸肩膀,心道“阿浅啊,阿浅,你就是根无趣的木头。”

樊寂见几个小辈问起自家两个儿子来,朗声笑了笑道:“他们两个小子一准是去莲芜院寻他们的妹子去了。”

“莲芜院的那位应就是樊伯伯的千金樊隐了”,肖暮莲笑着看向樊寂。

“正是小女樊隐。”樊寂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小辈,想到自己容姿出众的女儿,就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来。

“噢,原来如此。”肖暮莲心中对那从未谋面的樊隐自是充满了好奇,展开手中的玉骨扇,看向身边的两位好友对着二人使了个眼色。

端木柯自是明白肖暮莲的意思,只是不赞同的轻摇了下头。即墨浅当然一如既往的对他的示意视而不见。

见他二人不出声,肖暮莲清了清嗓子,对着樊寂夫妇二人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樊伯父,伯母,两位可否允我们三人去莲芜院寻阿祁。大家也好相互认识一下,阿祁的妹妹就是我们三人的妹子,一直没有见过面,此次赶巧我们刚好都在,我也诚心的想要认识一下,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妹妹。”

樊寂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也安静下来,一旁的施兰夜走上前来握着樊寂的手,温柔的笑了声“寂哥,这几个孩子实在讨人喜欢,是不是。”而后又笑意盈盈地望着肖暮莲三人,“你们去吧,若不认识路便差人为你们引路。”

肖暮莲,端木柯,即墨浅见两位前辈也同意了,这才躬身行了一礼相偕离开了。

“兰夜,是觉得他们其中有谁可以成为我们隐儿的夫婿,这才同意他们三人去莲芜院的。”樊寂难得的追问着施兰夜。

“寂哥,这个也要看我们家隐儿的意思,只是隐儿和他大哥一样都有个淡漠的性子,指望她能开窍,还不如让为娘的为她制造一些认识青年才俊的机会。”

“我看这几个孩子也是知根知底的,品性,样貌,才华都非常出众。有阿真在旁边看着我倒是放心。”

“兰夜说的在理,一转眼我们家隐儿就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我也老了,可兰夜你还是没变,跟我初见你时一模一样。”樊寂看着身边的妻子,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

施兰夜也温柔的笑了笑:“寂哥,在我心里你也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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