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术士,一群信仰所谓疾病之神的疯子。
他们视疾病为神的恩赐,到处传播致命的瘟疫,带走了无数人无辜的生命。
最可怕的是他们会特别标记自己出身的城镇,在成为疾病术士后,便会在那处策划一场大型瘟疫,夺走超过一半人口的生命,然而始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疾病术士……是那些疯子啊,怎么了,现在都神临历一万五千多年了,三大教廷的人还没能成功围剿他们?呵。“
明理察觉到明圣的到来,加上要谈正事,便收敛了豪迈的坐姿,听闻疾病术士的消息,面上的表情丝毫不变,让旁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不是他们围剿不了,是他们不想。”
说到这里,中年人也收起了玩味的态度,仅存的一只眼中掠过一道怨恨的电光。
“但我们可以。”
明理身体后仰,紧紧靠在倚背上,苍郁的双眸凝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淡然的伤感在空气中荡漾。
“你们可以?凭什么。”
“我们是光辉。”
明理仍然是那个模样,只是语气间的停滞沉重了许多。
“你……”
未等中年人说完,明理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目瞪口呆,原来舒适地倚坐在安乐椅上的他顿时全身前倾,双手撑在书桌上,凝视着眼前的明理。
只见明圣翻开右手掌心,左手在上面一抹,全新的符文出现,一本书藉,一把长剑,一根法杖交错在一起,还有许多细小的符文飘浮在周围,模糊不清。
这可比明圣的那一个简单的火把图案要复杂得多。
“大同……”
中年人赶忙用手掩着嘴巴,生怕多说了任何一个字,灰白瞳孔的不断颤抖却暴露了他那发自心底的失措,彷似预知到某种未来。
“既然你知道这是什么,那么也不用再浪费时间解释了,我前面的这位,传道圣女的唯一子嗣。”
明理仔细地打量了中年人一眼,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诧,左手又一抹,掩蔽掉那个符文,便抬手介绍坐在对面的明圣。
“你,你好,我是明圣。”坐在一边专心旁听的明圣忽然被推了出来,差点反应不过来。
怎么突然扯上我了,不是在说疾病术士的吗?
大人的事,我一个小孩总是掺和不进去,哦不,我才刚过了成人礼,现在是大人了,传承给予我的知识也够了,为什么还是加入不了他们俩的讨论呢?明圣心里不懂,托着鳃颊苦苦思索。
长大了,不能事事都问爷爷,要学会自己思考和判断。
中年人這一刻才明白這個少年來歷不簡單,捋着鬍鬚仔細地觀察了明聖一會兒,又轉頭看了一眼沉默的明理。
難怪如此,看來這老頭子對傳道聖子隱瞞了不少東西,不然他現在看到的只會是一個神情陰沉得可怕,滿腦子都是復仇的少年。
不過,既然他自有打算,那麼自己也不好說破。
“传道院的……啊这,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裁判所的,行事才会这么暴躁。”
这下子倒是难着中年人了,他从没有考虑过眼前的这对爷孙竟然是昔日以慈爱友善著称的传道院一脉的人,以他原来的打算是给出一个强硬的态度,免得裁判所的人小看他,不然以后大家相处就很麻烦了。
“五十年前,你在光辉平原上重伤垂死,是不是有个拿着水晶权杖的短发老头突然出现,救了你,让你来银痕村行医,直至现在,你的右眼还有一层封印对吧?”
“对。”中年人点头答应,没有说什么,他早就猜到二人特意来这里找他的原因了。
只是心存侥幸,想着可能这一天没这么快到来。
唉,也对,现在世道变了,传道院的人如果还是跟着以前那一套行事方式的话,根本不可能存留到现在,自己能活到现在,这条命是那个人给的,也该到了要履行誓言的时候了。
“我,我决定信奉内心的光辉。”
中年人双手交叠,放在不停起伏的心口上,一团虚幻的光芒在身前渐渐浮现,整个幽暗的房间都顿时光亮了许多,它飘浮了半刻,然后穿透双手,又融入其中。
坐在一旁的明圣惊呆了,抬头看向对面的明理,发现他也是这副模样。
光辉之证,一种从未接触过光辉神术的普通人也能使用的光辉仪式。
在说出那句「我决定信奉内心的光辉」后,仪式主持者便会立刻晋升至三阶光辉神术师,日后在光辉神术的进阶上会更加顺利,但此生都将不能再更改信仰,那怕心里只是有一丁点对于自身光辉的质疑,都会立即被反噬殆尽,生命力完全透支而死。
最让人不解的是,光辉之证只能在没有信仰光辉的人身上使用,而且在此之前不能曾拥有任何信仰,条件极为苛刻。
你都没有信仰过光辉,又怎会知道它值得你付诸性命去守护?
因此,即使是于昔日的光辉教会中,也只有传道院长和裁判所的审判长,还有仅有的几位使用过光辉之证。
而这个素未谋面的中年人在闲谈几句后,居然就自愿进行光辉之证仪式了?
难道这就是爷爷说的「还是我们最擅长」的原因?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