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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长生劫 紫衣女

她叫姬红,本是暗月最厉害的杀手!

她是个孤儿,当然在暗月里大多数都是孤儿。在没有遇见他的时候,她只知道服从,跟随,她所有的情感全是关于那被她称为“爷”的主人。

世人都说杀手冷血,无心,其实抛去那个名字,人的七情六欲一样也不缺。她也渴望被爱,被温暖,被在乎,所以她励志要成为爷最厉害的刀。可是她不知道,仅仅一把刀而已,再厉害也不过一把工具,哪里比得上人呢。

她的爷,终究还是带回了一个叫艾的姑娘!她也曾暗自与那姑娘比较,可是无论自己心中的结果如何,爷最疼,最在乎也只有那姑娘。

可是疼又如何,在乎又如何。某一天,当姬红发现那姑娘终究也成了工具。在那一刻,她居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心疼那姑娘。

那日纶城下了很大的雪,花园里的草被积雪覆盖的几乎看不见,枯枝上的雪也积了厚厚的一层。因爷外出,命她暗中保护艾。所以,即便那般厚的雪,她也得全天躲在那隐蔽的树枝上,苦守着。

那日,是她第一次遇见他。艾很美,俊俏富家公子见了,总是想上前调戏几分。她以为他也如那些公子哥一般,是想调戏那姑娘。她轻轻掸了掸那早与白雪融为一块的轻纱白衣,手扶白面狐狸面具不屑的望向树下的青衣公子道,“怎么,看上那美人了?”

他闻声轻轻的抬起头,眉眼尽是一片温暖的笑意。姬红从没见过那般的笑,却恍若见了千百次,淡然神情下,内心深处不由的生了几分悸动。

“天寒!”

说完他将自己的身上的裘衣轻轻解下,放在一旁的树枝上,抬头间又是那明明欣喜万分,又刻意压抑的神情,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姬红还没有回过神,那青衣人却早已消失在眼前。望着那静静躺在树枝上的裘衣,姬红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拿起,放置鼻前,那是淡淡的桃花香,似乎还有那人的体温,轻轻的放置脸上,暖暖的直至心头。

如暗月里许多其它女杀手的命运一样,姬红终究也被送了人,起初她也是伤心的,只是后来她得知那姑娘也即将被送出,她的心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

桃花时节,姬红再次见到了他,他仍一身青衫素衣,明亮的桃花眼,薄凉的唇,白皙胜雪的肌肤,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五分笑意,五分轻佻,无处不显着他的风流俊美。彼时他是过王的座上宾,而她不过是公子送予过王众多礼物中的一个。

那日阳光明媚,微风佛面,火红的纱裙随风而动,面纱轻落。大家都知暗月的第一个杀手刀快,却没有人知道她的绝色。姬红有种天生的妖艳而不媚俗,那样的她即使站在美人群中也是不容忽视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许在众人眼中,他终究也不过俗人,难逃红颜祸水。那被王另眼相看让人羡慕,让人感觉高深莫测的形象瞬间坍塌。有不屑,有嘲笑,有惋惜,唯独那高高在上的王却笑了。那看似风流随性,无欲无求的人,如今有所求了,王很满意!王爽快的将姬红送了他。

他叫风璎,下人们都叫他风爷,不过他却让她唤他子归,“之子于归”中的子归。

他似乎很喜欢桃花,风家的院落里,种满了桃花,花开四季。

桃花开得过于张扬,人们都说那是妖术,风家的丫鬟却是不屑的笑笑道,那些个见识浅薄的,非要把幻术说成妖术,这完全就是嫉妒我们家爷。

姬红初次听了也只是笑笑,那些个丫鬟护主护的实在是厉害。

子归将姬红拥在怀里,他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除开偶尔去宫里窜窜,就是拥着姬红躺在桃树下看桃花,似乎那花永远都看不腻,那人永远都抱不够。

姬红抬头望着那眉目俊秀的公子,美的实在是像个妖孽,忽而笑道,那院外的人怕是都说对了,这院落里住了一只桃花妖。虽说是玩笑,子归听了却有姬红瞧不见的片刻惊恐,随即笑笑道,若是当真如此,丫头可是害怕。

姬红低头浅笑,随即慢慢从他怀里起来,缓步走进桃林,忽而探出一个头笑道,若是害怕,子归可是会放我走?

他笑容渐去,似千般思绪涌上心头:“那丫头可愿我放你走?”

那是姬红在子归脸上少见的复杂而沉重的神情,看上去让人实在心疼。她低着头,沉思片刻,随即抬起清眸,眉眼展笑道:“自是不愿的!”

姬红与艾不同,她从未拥有过温暖,更别说爱。子归宠着她,爱着她,护着她。所以当这一切的到来时,她由最初的抵抗慢慢变成接收再到最后小心呵护!她甚至不允许任何可能的危险去破坏掉这份幸福。她曾也是一位冷血的强者,所以即便她在子归面前怎般表演柔弱,骨子里她还是一个倔强的人。所以当她正面感情的同时,也用了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它。

秋冬之时,风璎受命南巡,封讨伐大将军!临走之际,子归将她轻轻拥在怀里问她。

“丫头,你可爱我?”

姬红沉默了,不是不爱,只是爱这个字对于一个杀手而言太难说出口。一旦说出口,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又将面临着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姬红更清楚。在风璎没有问这句话时,她也曾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见她只是沉默,他并未生气,只是无奈的笑笑又问道,“那丫头,可信我?”

姬红抬起头,明眸的眼不解问道,“信你什么?”

“所有一切!”

姬红皱了皱眉,不是不信,只是那对爷的恐惧与敬畏早已深入她心。可是望着那迫切的眼神,她终究还是违心的说了句,“自然是信的!”

子归走了,向来热闹的风宅,突然安静了许多。子归临走时说,如今外面局势动荡不安,唯有这风宅是这乱世的一席安稳平静之地。他自是不愿将她困在风宅,可是他愿送她一席安稳之地。姬红向来也算是乖巧,只是当那院墙外熟悉的信号出现时,她还是出了风宅。

风宅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一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微风袭来,头顶几篇竹叶轻轻的飘下,在快触及男子时,却突然停在半空之中,瞬间周围一片杀气袭来。

“红儿!”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以前听那人这般唤自己的时候,姬红无比的开心自豪,她自认为自己在那人的心中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那是一个爱称,如今想想自己真是个笑话。

“爷!”姬红本能的跪在了白衣男子身后。

白衣男子轻轻的拿下来了那停在半空中的竹叶,随后转身,那是一副弯腰并用竹叶轻轻的抬起姬红的下颚,配上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具,看上去让人莫名生了几分恐惧。

“这小脸蛋圆润了不少,看来红儿在那风宅过得很是滋润!”说完白衣人起身,将手中的竹叶轻轻的向不远处扔去,瞬间周围的杀气更浓。“啪!”不远处有几根竹子随声而倒。“亏了你那暗月的姐妹们还时常想念你,总说想来与你叙叙。”

“姬红,知错了!”

成为杀手那一天起,姬红就明白了自己的命早已有一半在阎罗殿,可是她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即任务失败,生命奄奄一息时,可是此刻她怕,怕急了。她瑟瑟发抖的手,努力的控制了又控制,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她言语柔软,恳切。她甚至有些想迫不及待的想去求情。可是她太了解眼前的男人了,那些为了活命,为了重生的人,每一次的求情换来的都是更加惨不忍睹的结局。

“红儿与我愈发生疏了!”说完白衣男子欲将姬红扶起,姬红努力的控制着颤抖的身子,抱拳弯身道。

“姬红不敢!”

白衣男子转过身,望着风宅方向,静待了许久,悠悠道,

“红儿,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曾以为你遇了良人,也是真替你高兴,想着就如此放你自由,离开暗月。”

说到这里,姬红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白衣男子,那原本有些紧张的手,还没来得急放松,白衣男子便继续道,“可惜那风缨放着好好的妖不做,偏偏要来淌人间这浑水?”

“他是妖?”即使自己心里早有所怀疑,可是当这个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姬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有些无力的扶着身旁的竹子。

白衣男子望着那有些摇摇欲坠的姬红,有些意外道,“怎么的,你竟不知?”

“爷,留他一命的方法可有......”姬红缓了缓神道。

爷说,姬红已经不像一个杀手,所以她手中的刀既杀不了人,也救不了人。可爷又说了,刀向来只对人有用,姬红若想救他,则需要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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