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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幽谷少女

在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里千百年来日日都春光骄阳,皎月繁星,云朵是最白的,花香是最浓郁的,连那鸟叫声都是最动听的。

但见此处飞瀑浅滩如碧绿的宝石,青翠的岩石是因被新嫩的青草包裹,粉色的水芙蓉在胡泊里悠然自得的仰着脸晒太阳,而那些随处可见的姹紫嫣红、种类繁多的花朵把这块幽谷般的境地装饰得宁静、祥和而又分外神秘。

在一处如练的飞瀑之下,积着一汪碧绿的深潭,因为水汽的缘故,潭水之上氤氲着一层白气,这里廖无人烟,听不到任何除却飞鸟、虫鸣、树叶相交的沙沙声,清泉水流的潺潺声之外的响动。但仔细去听,明明有一种轻微的不同于那些声音的一种响动,那种声音起先极其轻微,后来似因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然后突然哗啦一声从飞瀑之下的深潭中暴起,溅出无数飞花般的水珠,吓得深潭旁边的大榆树上正在休憩的鸟儿们全都惊起扑飞而去。

水花落下,那个始作俑者在漫天的水珠中现出真身,竟是一个体态娇小,小脸儿圆圆,眉目轻扬的小女娃。这个小女娃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娇俏可爱的脸上全是灵动之色,尤其是那双眼睛,晶莹剔透如宝石,暗黑明亮如夜空,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此时的小女孩浑身湿哒哒的滴着水,可她浑不在乎,双手紧紧攥着刚才从水中抓起的一尾五色斑斓的大鱼,大鱼奋力挣扎,随着它的扭动,鱼身上居然雷意涌动,光华闪烁。小女娃似被烙铁烫到了手,双手交替抓着大鱼,眼看马上就要脱手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小女娃双眉微挑,撅着嘴“哼”了一声,双手同时往上一扬,将手中大鱼抛向了半空,五色大鱼以为自己就要逃脱了,高兴的在半空翻了好几圈,再急速一头向水中扎去。小女娃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坏笑,双脚点水,凌空飞起,只探出一只手又狠又准的朝五彩大鱼抓去,离了水的鱼哪里还有半点灵动的姿态,躲无可躲,一下就被小女娃抓住了尾巴。这回小女娃可不想再脱了手,甫一抓住大鱼,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和中指,随意画了个圈,指尖立刻蕴积了一团金光,再朝大鱼一指,同时嘴里喝道:“僵!”大鱼立刻动弹不得,通体闪闪雷意也消失不见,只留一双鱼眼滴溜溜看着小女娃转动,分明是在求饶。

小女娃一个漂亮的回旋,稳稳落在地上,抬手高高拎起五彩大鱼,清脆的声音如水滴落于玉盘,但讲出的话语却一点也不温柔动听,只听她恶狠狠的对五彩大鱼说到:“明明知道我要抓你,你偏偏还要躲我,害我在这寒水潭中潜了那么久!我桃小别就是要你们明白何为束手就擒!反抗也是徒劳……”

桃小别正说着,远远见一道白光飘过来,急忙负手将五彩大鱼藏于身后。白光一闪,一个满目慈爱的中年男子现身在女娃面前,还未等来人开口,女娃撒娇的叫了声:“师傅!”

桃小别的师傅打量了一下她浑身湿透的样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小别,这五彩雷鱼是鱼中灵物,一百年才能长成一尾,虽然咱们这寒水潭极其适宜它生长,这天地间有一半的五彩雷鱼都在咱们这里,但你也不能十天半月就抓一条上来弄死啊!”

桃小别一边后退一边朝着自家师傅嬉皮笑脸:“您可别冤枉我,我只是抓一条来吸食雷意灵气,筑练功法。”

桃小别的师傅举目望天:“为师还不知道你?这五彩雷鱼集天地之杀伐戾气,通身雷意闪烁,是妖魔界修真之人的滋补圣品,可增强灵气,强固神魂,你娘亲在几千年前就豢养了好几十尾于这寒水潭中让它们繁衍至今,就是为了给你源源不断的吸食其灵气所用。你若吸食后将其放归寒水潭,再过十一二年,它便又可恢复雷意涌动之身,可你倒好,每次吸食完一尾鱼的雷意灵气还要烤来吃掉,早晚有一天,这寒水潭就空空如也了!你娘亲的一片心意也被你给糟蹋干净了!”

桃小别吐了吐舌头,见师傅收回目光正看着她立刻正色道:“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不吃这鱼就是了!”

师傅摇摇头,广袖一挥悠然飞去,只留下一句:“明日起为师再发现你乱造对这些灵物的杀孽,定将好好罚你!现在你速速与我回广隐阁去。”

桃小别嘴上恭敬的答应了一声,身形却纹丝不动,一双眼睛四处乱瞟。像是回应她的目光,两道青光从不远处的花丛中奔到她的面前,化作两个绿衫丫头,一左一右的半跪在桃小别面前齐声叫道:“小姐!”

桃小别挥挥手让她们起来,将刚刚一直藏在背后的五彩雷鱼扔给其中一个丫头道:“夏月,你和秋星将这条鱼的雷意灵气吸食干净了,然后将它烤了,一定要烤得外焦里嫩,本小姐去去就来……”

一旁的秋星急了:“小姐,这五彩雷鱼要蓄养百年才能长成,怎能让我们吸呢?要是夫人和求离上神知道了还得了吗?”

桃小别小手一挥:“你们不说我不说,娘亲和师傅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你们两个的术法实在太差,跟在本小姐身边不是给本小姐丢人嘛……快快快,别啰嗦了,你们才该好好进补!”

夏月和秋星无可奈何的对望一眼,夏月道:“就算小姐命我们吸食这条五彩雷鱼的雷意灵气,但也不能再烤来吃了啊!刚刚求离上神不是说了……”

“行了行了……我师傅他老人家说的是明日起,明日起发现我再弄死这五彩肥鱼他才会处罚我,今日不算!何况也要他能发现得了啊……”桃小别古灵精怪的目光一闪,凑近夏月和秋星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以后只要我们做得隐秘一点,师傅未必会发现啊!”

夏月和秋星苦着脸,秋星沮丧的说道:“小姐,求离上神神通广大,算无遗策,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桃小别怒了,小手往蛮腰上一叉,怒目斥责道:“秋星,你怎么那么没有意志呢……”

夏月一见自家小姐一副要开始讲大道理的势头立刻开口打断她:“小姐,求离上神刚刚命你跟他一起回广隐阁,你再耽搁下去说不定上神得回来拎您了…”

桃小别一拍小脑袋:“对对对,我得赶紧走了…”说完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湿哒哒的衣服,立刻原地转身一圈,流光闪过,湿哒哒的桃小别全身立刻恢复了干爽,白色的裙裾上连半点褶皱都没有,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变得蓬松顺滑,一副翩翩女儿家的样子。桃小别得意的朝夏月和秋星眨了眨眼睛转身乘风飞起,转眼就飞到十几丈外,只有一句话远远的飘来:“把鱼烤好,我片刻即回!”

夏月和秋星相视莞尔,秋星舔舔嘴皮,问:“那…这鱼…”

夏月扬手一抛,那条僵直的五彩雷鱼立刻被扔进了寒水潭中,一遇潭中之水,五彩雷鱼立刻不再僵硬如石,灵活的在潭水中游动起来,身上的五彩光华也重新闪亮起来。

秋星有些惋惜的说:“小姐明明允了我们吸食这鱼的雷意灵气的,可你……”

夏月嗔怪的望了秋星一眼,说:“行了,我们是什么身份?还是不要违逆了夫人和上神吧。”

秋星偏着脑袋道:“那小姐要吃的烤鱼怎么办?”

夏月笑了:“抓条普通的鱼呗,只要烤得外焦里嫩,香喷喷的,小姐也不会计较的……”

于是两个姑娘笑闹着去抓鱼了,而寒水潭的四周又恢复了寂寥深远的沉静。

只是不知这幽谷境地的宁静又还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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