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但当一个人湮没在人群中时,便自然而然成了茫茫人海里平平无奇的一个。
人与人已是如此,更遑论人与天,人与地,人与海。人只不过是自然界的过客,指不定何时,随着板块迁移、火山爆发,人也像恐龙一样在地球上绝迹,只留下一堆化石,任那些取代我们统治地球的新生物观摩研究。人与自然相比,根本渺小的不值一提啊。”
“九妹妹啊,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连杰对我这一堆莫名其妙故作高深的废话,表示了深深的不解。
“还不是为了应景嘛,古时候那些诗人不是每到一处都要吟诗作赋,以纪念自己到此一游嘛,我文学素养不够,不会写诗,但这种程度的耍耍嘴皮子还是可以的。”
连杰看神经病似的看了我一眼,背着大包小包的就跑了,好像神经病还会传染一样。
陈默他们都被叫去搭帐篷了,我偷懒,一个人拎着鞋子光着脚沿着沙滩走,沙子湿滑,细细的从指缝滑过,偶尔海浪打来,漫过足面,就像小时候淌过的外婆家门口的那条小河,清清凉凉的,莫名的让人觉得愉悦。
我不厌其烦的沿着海岸走来走去,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与舒爽,好像一个人拥有这整个沙滩一样。
“这么喜欢海啊。”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沈约。
“最初想要看一看海,只是因为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后来则是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过海,想看一看。现在看到了,爱上了,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坐船出海才好。”
“不如我们约定毕业旅行去出海探险?”
“你认真的吗?”我问沈约,出海这件事完全是我突发奇想偶然一提,想不到沈约竟比我还先认真了。
“认真的。”沈约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的转移目光到碧蓝的海面上,我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眼神上的交流,更不习惯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只看得我心里慌慌的,连心跳都不规则起来,倒好像是我心虚一样。
“许久。”自打认识以来,沈约很少会叫我的名字。
“恩。”女人的第六感作祟,我想沈约定是要同我说些什么严肃的,平时不曾涉及的话题。
“如果,你,我,陈默同时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却只有一瓶解药,只能选择救一个人,你会选择救谁?”
沈约这个‘相当严肃’的话题一出,我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个问题简直是跟媳妇和妈同时掉进了水里先救谁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如果从连杰口中说出,我会觉得无比的正常,毕竟没有比连杰更无聊更幼稚的人了,但没想到啊,沈约骨子里竟然比连杰还无聊还幼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陈默选吧,我有选择综合症,无论选谁事后怕是都要后悔。”
“只能自己选。”沈约显然是打算幼稚到底了。
“那我肯定选择救你啊。”我只好跟着感觉走来回答沈约的问题。
“为什么?”沈约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且听他这语气啊,似乎我选择救他并没有让他很高兴。
我刚想说我和陈默可是过命的交情,就算不救他,他也不会怪我的。但转念一想这么说岂不是显得和沈约生分了,只好作罢。
“没什么。倒是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盏台灯吗?”
“记得啊,很漂亮,我很喜欢。只是只有当我的手触碰到猫爪时,灯才会亮,我一松手灯就熄灭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整我来着。”
隐约看到沈约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概是我的错觉。
“我在制作这盏台灯时,我妈恰好从我身后经过,当她知道我是要送给一个女孩时,我妈很开心,说我终于开窍了。那时我也糊里糊涂的,不懂我妈的话里有话,只是单纯的一直忘不掉那个女孩坐在路灯下嚎啕大哭的场景,想还原了送给她,也想给她一点安慰,让她重新明媚起来。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才是那只蹲在路灯下的猫,等那个女孩来,牵起我的手,为我带来温暖与光。”
我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想,沈约他,怕不是在跟我表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