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缺粉丝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我决定赖上这支虽然当下还名不见经传的乐队,忽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陈默那么喜欢乐队了,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治愈。
“哇,我们的第一个粉丝。”贝斯手又眉开眼笑的喊道。
经贝斯手小西介绍我才知道,原来这支乐队是二年(6)班刚组的,场地是借的,乐器是租的,只有几个乐队成员和一把连弦都生锈了的老吉他是自己的。如今这紧锣密鼓的排练,也是为了能在元旦晚会上一鸣惊人。
“强大啊。”我深感佩服,为那一无所有却无所畏惧的勇气。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在东阳一高待三年,总要留下些什么痕迹,不然毕业了一走,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记得我曾在这里度过了青春里最好的有无限可能的三年。不被人记住的时光注定了是被荒废的。”
陈默说玩乐队的人大多有一个老灵魂。比如说眼前这位少年老成的吉他手,随口一句话就完美的诠释了何为青春伤痛文学。
“别听他瞎扯,老颜这厮就爱装深沉,我们就是觉得玩乐队特帅特酷特吸睛,简直一装逼利器嘛。”小西快人快语,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老颜的故作深沉。
陈默还说,玩乐队的人总快活的像个孩子。比如小西,单纯坦率,像阳光像甘霖。
相较于老颜的高深莫测,小西的朝气蓬勃,乐队主唱阿因和鼓手舒克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存在。
阿因唱歌很好听,有着天神眷顾的嗓音,就连变声期都对他格外手下留情,可私底下却是个惜字如金的人,好像这把好嗓子用一次就少一次一样。不唱歌的时候就安静的聆听大家说话,笑起来的时候乖巧的像宠物狗,让人只想冲上去给他顺顺毛。
舒克打鼓的时候激情澎湃,恨不得把头都摇掉,但刚一放下鼓槌就开始神游外太空,几个人还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始梦会周公,平稳并安详的打呼了,一秒入睡的水平简直和我有的一拼。
“我们乐队还缺个键盘手,来不来?”小西向我抛出橄榄枝。
“算了算了,我能力有限,还是安分守己做你们的小粉丝吧。”我汗颜,并对自己的音乐天赋有着深深地自知之明。
“好吧,”小西遗憾道,“不过做我们粉丝福利很多的哦,比如说送你一首歌,只唱给你听。”
老颜拿着鼓槌敲醒了梦中的舒克,简单又轻灵的乐声响起,阿因开口的那一瞬间,我鼻头蓦地一酸。
很多很多年后再回想起那天,嘴角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扬起来,因为那些初次相识却温暖善良的少年,他们在阴冷潮湿的废弃房里,用轻柔的嗓音驱散了我心头的阴霾,送了我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一曲终了,我抹掉眼泪使劲儿鼓掌。
小西抱着贝斯跳到我身边,一本正经唱着“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我原本正感动,一听到小西那和我有的一拼的五音不全,一时没绷住笑了出声,差点喷出鼻涕泡儿。
老颜递了包手帕纸给我,小小年纪就有了妇女之友的风范,“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说明那个能给你怀抱,陪你对抗满世界的寂寞的人还在路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和沈约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骂我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人比比皆是,像这般来自一群陌生人的安慰与祝福却是第一次收到,这些才值得被铭记被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