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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莺

下周六的聚会,主要是为了欢送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以及正在上高三的广播站站长。他们除了金桐学长留下来担任新任站长外,其他人都会退出广播站,以更饱满的姿态和更全面的时间精力,来面对接下来一年半的奋战高考的日子。一年后的我们也会离开这里,放弃爱好,专心学习。

这几天过的极其漫长。各科老师分别过来讲了月考试卷,别的老师还好,顶多就是下课铃响了之后再拖几分钟,物理老师却特别让人无语,好好的体育课因为大雾的原因被他无情的霸占。看着台上物理老师似笑非笑的讲着物理题,我仿佛在看一场没有声音的单口相声。

还好第二天的音乐课没有被剥夺,雅尼的音乐会视频看的我们赏心悦目,身心愉悦。一首《夜莺》扑面而来,长笛在提琴的背景声中悠扬而嘹亮,紧张的神经一下子跟着笛声舒缓下来,思绪也随着它婉转飘扬开,仿佛上课的音乐小礼堂打开了屋顶,敞开了门窗,我越飞越高,越飘越远,路过清风和飞鸟,就快踏上云端……随着钢琴的声音破云而出,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林浅嵘两个人并肩骑着自行车,走在宽广的长安路上。一路上夕照如水,花香四溢,长长的倒影随着时间摇摆跳跃。他在闹,我在笑,还有鸟儿时而飞过头顶,唱着人类听不懂的歌。

一曲结束,我的思绪回到了音乐教室,余音绕梁,久久不能忘怀。其实,不能忘怀的,是画面中的他吧!

终于熬到了聚会前的头一天,我兴奋的失眠了。大脑不停的跳动着,雀跃着,反复想象着和他第一次在校园外独处的感觉。我俩约好了我九点准时到他家附近的公园门口等他,这个公园西南门正好在长安路上。

凌晨四点,我就忍不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记得九点等我呀!”发完才想起这个时间会打扰他睡觉呀,于是只好傻傻的盯着屏幕后悔。

实在睡不着,我就起床了,洗漱完站在客厅,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王雨飞起来上厕所,看见我在客厅心不在焉的,就好奇的问:“姐,你干嘛呢?”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脑子立马清醒过来。“外面天还黑着呢,我赏月不行啊!”我白他一眼。

“大冬天凌晨赏月,你真行!还哼着歌,跟夜莺似的!”王雨飞撇撇嘴,走进了卫生间。

兴奋劲儿突然被打断,我只好回卧室床上呆坐着,心里跟有人挠痒痒似的。我心里很纳闷儿,中考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呀!怎么了这是?

算了,那我干脆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吧,反正也是闲着睡不着,而且离九点钟还早呢!于是,我开始把衣服归类整理叠好,把书桌和钢琴擦了好几遍,又跑去厕所把拖把涮干净,把客厅和我的卧室都拖了一遍。然后下楼溜达着买了早餐,又回来把鸡蛋煮好,奶热好,吃完早餐,总算是八点了。

我把头发又梳了好几遍,涂了显色唇膏,戴好帽子。终于,我跨上了我的变速小坤车,向着长安东路,南下而去。

到了长安东路,我就一路往西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我骑到了约定的地点。看了看时间,还没到九点。我打开手机开始听歌。听了一会儿,又怕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林浅嵘,就关掉了。无所事事的我,盯着他会来的那条街,盼望着他的身影。每次有路过红色外套的人,我的心就一紧。

旁边公园空地上跳广场舞的大妈们都四散而去,遛鸟的大爷们围着公园来回转悠了好几趟了。长时间单腿支撑着坐在自行车上的我,打算下来活动活动。我支好车子,把小腿放在后座儿上准备压压腿,低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林浅嵘微笑着的脸。我赶忙收起腿,并起双腿站的笔直,生怕他觉得我仪态随意。

“不好意思,久等了啊!”林浅嵘微笑着说,并示意我骑上车子准备出发。

我跳上车子,和他并肩骑着车向长安西路骑去。一路竟然没有什么话。没有骑多久,已经开始轻微出汗。九点多的太阳,晒在背上暖暖的。

林浅嵘看我脱下帽子,就停下来问我累不累,要不要喝点儿东西。我点点头。他从羽绒服外套兜里掏出一罐酸奶,递给我:“还温和着呢,不凉,直接喝吧!”

“我吃了早餐了,你喝吧!”我推辞。

“给你拿的,喝吧!”他坚决的递给我。

我忍不住害羞一笑,接过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我小心翼翼的喝着,好怕一使劲儿,吸管就会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喝完拿着空奶罐,一直找到垃圾桶才恋恋不舍的扔了它。

到了聚会地点,锁好车子,我们一起走进去。这里是个乡村小别墅,一楼是吃饭下厨的地方,有一张巨长的大桌子放在客厅中央,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舞台,上面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二楼是各种娱乐设施,有桌上足球、台球、乒乓球、电玩游戏机等等,最夸张的是竟然有一个小型KTV!这让我这个唱歌爱好者充满期待。

我们进去的时候,住宿生们已经到了,正在里面忙活。他们有的在厨房里洗菜做饭,有的在小KTV里狂吼,还有的已经在玩着不同的游戏。我先去了趟厕所,出来发现林浅嵘已经去二楼玩儿了,于是我也不打算去厨房帮忙,直接去了二楼。

看着他正在和一个女生打着乒乓球,我心里突然有点小埋怨,这么一会儿都不等我吗?我没有看他,径直走进了乒乓球台旁边的KTV。这个小型包间里,有两个女生正在吼唱着《死了都要爱》,我被这撕心裂肺的吼声震的耳朵疼,奈何实在不愿意出去看林浅嵘和别的女生眉来眼去,就只好躲在这里,任震耳欲聋的跑调声向我狂轰乱炸。

我忍着耳膜震荡的疼痛,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五月天的《离开地球表面》,前面本来就没有歌排队了,所以很快我就抓起了话筒,站在大屏幕前,开启了五月天模式:“丢掉手表丢外套,丢掉背包再丢唠叨,丢掉电视丢电脑,丢掉大脑再丢烦恼……”想着反正包间里就我们三个女生,也不怕丢人,身体就开始跟着节奏摇摆。我转身招呼她们俩也一起摇摆起来,趁现在人少动一动,放松一下自己。她们觉得很有道理,一人拿起另一只无线话筒,另一人走到固定话筒那里,一起唱着跳着。

等到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她俩唱不上去了,就只剩下我唱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秒……”此时此刻,百感交集,我跟着有节奏的歌词蹦了起来,就好像身体活跃起来,心就会忘记痛苦似的!

多么希望这个小包间隔音效果不好,他在外面听到了我的歌声呀!多么希望他能进来看看我的小痛苦、小委屈、小放肆和小疯狂。然而,几首五月天的歌唱完,不断有新的同学进来瞅瞅看看,加入合唱,就是不见他的身影。我只好自己出去,看看他在干什么。我拉开门,乒乓球台已经空空如也。林浅嵘应该是去一楼了。我也索性顺着楼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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