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是真够闹腾的。
我把不知道从哪里跳到我额头的巧克力蛙拽下来,泄愤一样塞到嘴里,嘎吱嘎吱咬了两口。
味道意外的不错,但那隐隐约约的惨叫,总让我有种自己在做什么变态恶心的事的感觉。
魔法界的审美普遍堪忧,比如巧克力蛙,这得是多深重的童年阴影啊。
“维克多,你看看,”科林比同龄人看起来都要瘦小,营养不足的样子,手里正拿着张卡片冲我炫耀:“是麦格校长的,我已经有37张了。”
我抬起眼皮看看,卡片上的麦格教授是印象中熟悉的样子。小眼睛尖鼻子,眼神好像有钩子似的,要把你心里的秘密一点点勾出来。
我总不觉得她是霍格沃兹的校长,而是某个小镇上的杀人魔王,为了家庭安宁,把人碎尸沉湖那种。
“嗯,你好厉害。”我夸奖得相当不走心。
在此之前,他已经给我炫耀了邓布利多、斯内普、格兰杰、伏地魔。
同样一句夸奖说四遍,听的不累,我说的都累了。
似乎是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在二年级车厢里会错过分院仪式,又或者是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影响心理健康,又或者仅仅是巧合,总之,斯内普教授和格兰杰教授把我带到了新生车厢,并且跟一个话痨待在了一起。
刚开始,科林还是不善言辞的:“你好,我叫,格林·克里维。”有点结巴的样子。
可一旦熟了。
“你看,这是巧克力蛙。可神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小心他的第一下跳。虽然是巧克力做的,可跳的很高嘞。”
话音刚落,那黑色的巧克力蛙就呱的一下,跳到我额头上来,黏黏腻腻的跟真的青蛙似的。
他大笑,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好玩吧。”
我心说:好玩你妹。还有我跟你很熟吗?我们才交谈了没几分钟啊。
我敷衍说:“嗯,挺好玩的。”
似乎我的回应,打开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他两眼放光,滔滔不绝。从巧克力蛙的12种吃法,到多味豆的5种鉴别味道的方法,从霍格沃兹的历史,到开学以后最想作的五种死。
我刚开始听得挺有意思,然后越听越冒汗,觉得如果没有主角光环,这通死作下来,至少也是一个开除学籍勒令回家。
“以后咱们一起,”格林说得眉飞色舞:“探索霍格沃兹吧。我们一定要把霍格沃兹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格林许下了,连韦斯莱兄弟都没有许下过的宏愿。
“别咱们。”我连忙摆手:“就你,”我食指指着他:“就你就足够了。队伍贵精不贵多,一个人更容易深入。”
打打闹闹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回过神来,霍格沃兹已经到了。
我换好衣服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小极小的车站,大约是一县城车站的样子。
越过英式风格的建筑,遥遥的能看到尖顶的霍格沃兹城堡。中世纪风格,像是穿越了时间似的。
“这个,”后面传来科林的声音:“这个衣服好难看呐。”
回头一看,他正一个劲的拽自己上衣和长袍。
长袍是改良了的巫师袍,既有中世纪巫师的神秘性,又有现代的帅气。上衣则是英伦传统的西装,镶边,看起来极为华丽。
无论是长袍还是上衣,合身是很重要的。
格林的衣服看起来大了一号,并不合身。而且浑身褶皱,像是被塞在衣柜里很长时间似的。
“行了,一时半会儿的也整理不好,待会儿到了宿舍,记得拿我熨斗熨熨就行了。”
格林听了一个劲儿的道谢。
这时远远听到一个声音。声音不大,但音色独特,像是锅铲和铁锅使劲摩擦似的,听得人浑身发冷:
“一年级新生到我这里来。”
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长得像是游戏中的魔怪似的,手上拎着一盏煤油灯,脚下跟着一只瘦弱的猫。
他仰着头,用足了气力歇斯底里地喊,声音到了嘴边,撒气漏风似的变得尖锐细小起来了:
“一年级新生到我这里来。”
费尔奇,霍格沃兹的哑炮。
可他不是霍格沃兹的看门人吗?打杂的吗?看守禁林的不是海格吗?
虽说海格也是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好歹是巫师。费尔奇是个哑炮。让一个哑炮看守危险的禁林——麦格校长是怎么想的?
“都给我排好队,”费尔奇的态度比海格差远了,吊着眼咧着嘴,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矮个在前高个在后,不要乱了。”
新生们被费尔奇的态度吓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嘈杂的谈话声为之一静,声音都变得小了很多,脚下迅速移动,按照费尔奇的要求排好队。
“现在跟我走。”费尔奇说着,当先引路。
队伍走得很慢,从车站出来,顺着小路弯弯绕绕,来到湖边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湖边一溜小船,有十几二十只的样子。每条船看起来能上四五个人,船头有个架子,支着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已经不知被什么人点着了。昏黄的灯光只能笼罩在船头。这反而让光笼罩的地方显得更亮,光没有笼罩的地方显得更黑了。
“都给我听好了,”费尔奇招呼说:“每条船,船身上都有一道白线,那是吃水线。待会儿你们一个个上船,都看着这道吃水线。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让湖水越过它。”
最后他提高嗓门,从锅铲和铁锅的轻轻摩擦变成使劲摩擦:“都听明白没有。”
所有人心里一寒。
一是因为这声音实在难听。二是因为被费尔奇的话吓到了。
“死”,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所有人小心谨慎,一边上船,一边紧盯着白线。气氛莫名有些沉重而紧张。
终于所有新生都上船了,然后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谁来开船?
突然船身猛地一颤。船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缓缓地行驶开了。
有的人惊呼,有的人惊喜,有的人司空见惯,有的人在跟旁边儿的人解释。
这就是巫师界的神奇。
但是——
“谁能告诉我,”我所在的船上,有人忐忑的问:“为什么我们的船,没动?”
这又整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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