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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遁逃

藏锋夜遁逃,星光满弓刀。

皇甫钰只身沿着小路进入到云水山脉,他专门去了父母的坟前,双膝跪下。皇甫钰哽咽着说:“爹娘,孩儿不能每年给你们扫墓了,现在我已经自身难保,但是我不会放弃,我还没有去云水城看看,还没有去更远的地方。这些年我自己一个人吃苦,我已经习惯了,纵使一个人逃亡,我也能坚持下来,只不过,孩儿真的好想你们,我已经没有家了,要是你们在就好了……”

皇甫钰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云水山脉的逃亡之途。

黎明将至,云水镇柳府。阿大单膝跪在柳震山的房间中,左手已经包扎好,嘴中说道:“属下无能,皇甫钰那小子估计已经跑了。”他详细描述了昨晚的事情经过。提到那抹亮白的剑光之时,柳震山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低头思忖着。

稍后,他说:“吩咐下去,加大搜查力度。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肯定走不远,我倒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柳府的护卫家丁出动了大部分,云水镇却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端倪。搜查悄无声息的开始进行。

而皇甫钰隔壁的阿卓,早上醒来之后,照例趴在墙头朝院里张望,观察了许久却未发现皇甫钰的痕迹。于是她直接翻墙进去,推门而入,却被屋里的两具尸体吓到,啊的一声捂着嘴倒退出来,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夜之间弥漫开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忍着刺鼻的气味,阿卓急忙进去找皇甫钰。“小钰哥哥,小钰哥哥你在哪里?”在小屋里环顾一圈却一无所获。她略一思索,看到矮脚桌上书本中间露出的信纸一角,赶忙跑过去抽出信纸来看,却发现已经了无踪迹。

她看完后就装进衣服里,准备回去后烧掉,如果柳府的人发现这封信,肯定会严加搜查云水山脉。她心知此事重大,还因自己而起,自己却帮不上钰哥哥一点的忙,不禁落下眼泪小声地啜泣。

她从小跟着周叔叔长大,也从未听叔叔提到过自己的父母。虽然自己的面容丑陋,不过从小养成的乐观淡然的性格,对别人的嘲讽讥笑从不上心。

几年前他们搬到偏居一隅的云水镇,开始了半隐居的生活,小时候的记忆她则非常模糊,好像过去的事隔着厚厚一层迷雾,看不清楚想不起来。

——————

柳府的人如蝗虫般,严密的从云水镇向云水山脉搜查,每个人都带有传递信号的哨子,一旦发现皇甫钰他插翅难逃。

皇甫钰连夜赶路,从云水镇往北的方向行进,他依稀能辨认出地图上云水城的位置。星月兼程,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疼痛,他路过一条蜿蜒而下的溪水,蹲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

望着清澈溪水里,一张憔悴的脸庞,不像是八岁孩子稚嫩的脸。皇甫钰坐下稍作休息,用手抚摸着残破古剑,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清晨时分,山林中薄雾四起。少倾,晨光刺破树林的缝隙,穿透而来。背剑少年踩着逐渐稳健的步伐,向十万大山更深处走去。

身后二十余里之外,是身穿黑色劲装的柳府护卫们,都携犬而行,不过山林中动物杂乱,气味不太好辨认。他们一个个身手敏捷,在山林中快速搜寻,因为柳家府主说了谁先发现皇甫钰有重赏!既然家主都开口了,那奖励肯定不会少。每个人都卯足了劲要掘地三尺找出皇甫钰。

皇甫钰看了看包袱里的干粮,已经所剩不多,坚持到今天晚上就要自己找吃的了,不过这山中水流众多,植物繁茂,凭借自己经常进山的经验还不至于无法果腹。他心想:“只怕身后有柳家的追兵,我有伤在身步行速度有限,今晚只怕要先找个地方躲避一下了。”

太阳渐升,云水山脉绵延南北十万余里,最北端直达中土神州的帝都九鼎城,而云水城则在云水镇往北一千多里处。山路迂回曲折,上下蜿蜒,有些地方还没有荒草小径,只能手脚并用翻越山谷。平常人一天最多走二十余里山路,便已经双脚水泡,双腿发直。

中午时分,皇甫钰掏出干粮边走边吃,带了一顶草帽,说是草帽实则是他自己摘下柳条编的,既可以遮阳又利于隐蔽。

皇甫钰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柳家护卫越来越近,呈半包围状向北搜寻,毕竟他们是经常习武的成年男子,脚力远不是一个八岁孩童可比。

行至下午,双方的距离已接近十余里,鼻子异常灵敏的搜寻犬开始狂吠,柳府护卫们也像是已经闻到血腥味了,开始疯狂的加快速度。

渐渐的太阳西斜,暮色四合。林中飞鸟成群结队的归巢,天地渐渐趋于寂静,只有不知名的鸟叫和时不时的兽吼。

皇甫钰寻找到一个小山洞,位于下风向,可以避免自身的气味被搜寻犬捕捉到。山洞低矮,离地丈余,只容得下一个人坐着。山石布满藤蔓,藤蔓垂下很好的遮挡了洞口。他找来一些干草铺在里面,用衣服再盖一层,可以防潮。

看着简陋的洞穴,他生出一种天地之大,何处不可为家的感叹。心想自己已经无父无母,在这苍茫大陆之上孑然一身,以后走到哪里,哪里就姑且算是家吧。

皇甫钰谨慎起见,去收集了一些走兽的粪便,撒在洞穴周围,动物粪便强烈的气味会遮盖住自身留在空气中的气味,导致搜寻犬无法辨别。

这座山的山脚下是一个个火把,柳府的人昼夜不停,想要尽快把皇甫钰找出来,因为没人觉得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跑多远。

此时半山腰的小山洞里,八岁的皇甫钰蜷缩在干草上,听写头顶的虫鸣,听着脚下的水流潺潺,带着一天一夜的倦意和赶路的疲乏,带着恍然如梦的情绪,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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