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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先遇阿姨后遇孕妇,各类伤员齐现医院

被易昊亚称为“阿姨”的人,看样貌年约五十,面容憔悴。方脸,酒红色短发。左侧头发别在耳后,可以看到露出来的一侧脸颊上有轻微擦伤的痕迹。耳朵上有耳洞,并不见耳坠一类的饰品。

再往她身上看。她上身穿浅白色针织开襟毛衫,袖口部分起了些许毛球。左肩蹭了一层灰,也可能是蹭了泥巴之类的被拍掉了。下身着黑色长裤,和毛衫不同的是,两侧的裤腿都沾满了灰尘。脚上是一双浅棕色系带矮跟皮鞋,其中左脚鞋带是散开的状态。

除此之外,她手腕上还提着一只灰色环保手提袋。

“咦?没有ID!没有铜色名称!”

没有ID意味着不是真实玩家!

没有铜色名称意味着不是NPC!更不是BOSS!

王玄之发现这一点之后,大失所望,心中暗道:“细节考虑得很周全啊,人物造型也和真人一样,完全1:1完美呈现,让人没有捷径可走。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得赶紧想办法打开局面了。”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朝阿姨微微点头,开口道:“阿姨,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看您一直在打量,是在找哪一个科室吗?我们可以帮您找……”

“哦哦,谢谢啊,小伙子。”阿姨习惯性抬手把额前的碎发往耳后捋,“我想打听一下,你们看到刚才送来的病人都被送去哪里了吗?

送来了几个人?

严重吗?

哦,对,是救护车送来的。

你们……你们有谁注意到了吗?”

王玄之皱了皱眉,扭头看了易昊亚等人一眼,见剩下的三人都摊手表示没看到,他转过头解释道:“我也没看到。阿姨,不好意思,我们也刚到楼下,没看到有救护车进来。”

“你们也没看到啊。唉,也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严重不严重啊?造孽啊……”

“阿……阿姨——”没等王玄之再说什么,阿姨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随后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易昊亚上前一步和王玄之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那位阿姨远去的背影,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老好人少感慨啊!帮不上忙又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有正事要忙呢!”

王玄之偏过头朝他无奈地笑笑:“知道。我们继续!”

此时,四人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正中央,面前正对的是挂号和缴费处。正常白天的时候,这些窗口前面都会排起长队。有时候哪个窗口的工作人员临时离岗的话,还会引起骚乱。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看病的人太多了。

本身到医院的人,不是自己生病,就是家人生病了,没有人会闲着没事到医院来消费的。这种时候的心情原本就低落和烦躁,不会太好到哪里去。再加上排队本身就是个熬耐性的活计,在医院排队更会对人的情绪附加火上浇油的buff,往往就会产生一种时间流逝得太过缓慢的错觉。

如果你有心去观察大家的状态的话,你很容易就会发现,哪个窗口一旦出现办理进程变慢的情况,该窗口队伍后面的人群就会无端出现各种情绪莫名高涨的状况。

他们大多数会觉得医院的温度有些高,会不断拿着病历本一类的东西猛给自己扇风。

有的会在队伍里左右打量别的队伍的速度,会不断比较之前和自己排在一横排的那个人的位置。也会探出脑袋看看趴在窗口前的人是否已经换了新人。

有些脾气大的,干脆会直接开口喷着国骂表达自己的质疑。

这种情况下,哪个工作人员要是离岗了,意味着大家等候的时间又要变长。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越乱越嘈杂,越嘈杂越让人觉得乱。

好在,这种情况,随着坐诊医生下班,很快就会结束。尤其到了深夜,缴费处大多数时候只留一个窗口,全面负责挂号及各种收费业务,其它窗口全被拉上了围挡。

而现在,这唯一开放的窗口背后,也并没有值班人员存在。

表情包少年宋思禹破天荒地第一个开口:“医院里晚上的人好少啊。”

“几乎没人。”易昊亚恰当地表达了自己同样的观点。

“会不会是我们想复杂了?也许这次的副本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凡是在我们面前出现的人物,除了BOSS就是普通的小怪了?”

易昊亚瘪着嘴角点了点头:“小老弟可以啊,和你老哥我的想法完全一致!小玄玄,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说得非常有道理。”王玄之的视线已经转移到大厅左侧的急诊室。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轻松点儿啊?感觉这次的副本并没有什么挑战性!”易昊亚大咧咧地把胳膊又搭上了宋思禹的肩头,“你小子个头不矮啊?”

宋思禹丢了个瀑布汗的表情在队伍频道。

易昊亚又在队伍语音中叫道:“这里面怎么没有你的表情包啊?好闲啊,有表情包的话我们斗图多好!”

王玄之终于忍不住:“我说老易,你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每次被你说闲的时候,我都得加班!”

王若素朝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都别说话,好像有情况。你们听——”

“唔哩——唔哩——”声音越来越近。

“是救护车!”

“听声音不止一辆!”

“急诊室出来人了!操啊,老易!我特么地想跟你绝交!”王玄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怒。

没等易昊亚开口询问原因,就听王若素说道:“北侧门进来三个人,一个穿白大褂,两个便服。”

“应该是临时把预备医生喊来了。急诊室出来五个人,俩医生三护士。好像有是实习的?不过肯定是倾巢出动了!”王玄之说完狠狠瞪了易昊亚一眼,“绝对是大事故!你这个乌鸦嘴!”

“啊哈哈!”神经大条的易昊亚表示了完全不在乎,“总得有人出现我们才能完成任务吧!”

几人正在说话间,救护车一辆接一辆到了医院大门口。

“医生到位了吗?快!这个情况严重先处理!

病人约40分钟前被碎酒瓶刺伤腹主动脉。

目前意识模糊,四肢冰冷。

心率110次/min,R18次/min,血压70/50mmHg……”

“立刻送入急诊手术室准备手术。孙护士,先开两路有效静脉通路。通知手术室准备全麻下行腹主动脉修复及……吧啦吧啦……”

“这个左眼眼球破裂……患者意识清晰,体温36度8,其它未见明显异常。需要再做CT检查……”

……

“这个牙齿脱落6颗,颞颌关节受损……”

……

“这个被钢管砸伤右腿,疑似骨折……”

……

“这个是头部外伤,头皮脱落……”

……

“这个拇指被咬,疑似骨折……”

……

……

“喂!你们几个人能不能过来搭把手?”急诊室出来的白大褂招呼道,“过来两个小伙帮忙抬一下,谢谢了!”

王玄之和易昊亚默契地对视一眼:“姐,你和思禹相互照顾一下。”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我和思禹先去探探路?”王若素提议道。

“也行,这样节省时间。不过你们要小心,遇到危险就先撤。”王玄之想了一下,然后给王若素和宋思禹的背包里分别放了个小白瓶,“里面是我用河豚炼制的毒丸,关键时刻丢出一颗先保命。”

易昊亚:“你什么时候又炼出好东西了啊?怎么不给我一瓶?”

“没有了。”

“小气!”队伍频道里被一排炸弹的表情刷了屏。

王玄之懒得理他,自己先朝门口走去。

白大褂实在是太缺人手了,王玄之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被排进了他的指挥序列中。

“哎,小伙,那里搭把手,帮忙把这个伤员搀扶到急诊室……里面好像没位置了,先扶到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吧。这个给他戴上——”白大褂上前两步塞给王玄之一根蓝色丝带,然后见他转身在现场大声疾呼,“各位同僚一定注意,这次伤员太多,我们目前人手严重不足,必须要先按照检伤分类进行标识。

考虑到现场有非专业救护人员帮忙,我再重复一下要求。重伤伤员第一优先,必须用红色标识。中度伤员其次优先,用黄色标识。可以延期处理的轻伤员,用绿色或者蓝色标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开口:“一旦情况严重到有死亡的情况发生,遗体请用黑色标识!”

说完他就转身又投入到抢救工作中去了,顺手还给易昊亚安排去帮忙推担架,期间还接了几个电话,似乎是请求协助再调几个医生过来。

王玄之送完一个伤员,又赶到门口被安排接了另外一个伤员,也是让他帮忙把人给搀扶到椅子上。

那是个长头发的女子,脸色苍白,下巴上不知道从哪儿蹭了血迹,额头还冒着冷汗。最重要的是,她挺着个大肚子,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小心点儿,这是个孕妇。”跟车医生叮嘱道。

王玄之愣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从医生手中接过该女子,当他接触到她的皮肤的,第一反应就是冷!

这体温低得似乎不太正常!

“是正常人吗?”王玄之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开口,暗地里却调动了全身细胞戒备起来。

刚走出两步的距离,女子停下了脚步,王玄之也不得不跟着停了下来。只见她两手捧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她才终于恢复正常呼吸。

“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先把我扶到旁边台阶上坐一下?”女子朝急诊室方向看了一眼,“现场太惨了!我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王玄之看了跟车医生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扶着女子往旁边挪去。

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步伐也比普通人虚浮不少,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这让王玄之感到分外紧张。

一共十来米左右的路,两人硬生生走了5分钟才走到台阶边上把女子安置好坐了下来。

王玄之给女子手腕上系了条绿色丝带,问道:“你可以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下吗?我还得过去帮忙!”

女子摇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不可以!我不能自己呆着!”

“医生就在旁边啊!我们都没走远。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立刻喊一声就好。”

“你能不能别走?”女子的声音忽然就萎靡了下来,“我害怕啊。刚才我老公也说他就去旁边打个电话,让我自己先吃着饭,结果一会儿……一会儿他们就打起来了……我都找不到我老公了……呜呜呜呜……”

“你别哭啊!”不知所以的王玄之一听到女人哭就手足无措,只会傻傻说一句“你别哭啊”。毕竟他的人生中完全没有添加安慰女人的技能点,要知道龙鸣村王家的女人一个赛一个地乐观,泰山崩于前绝不落泪只会庆幸愚公可以不用辛苦移山的那种。

听到动静的随车医生马上跟了过来,他朝王玄之摆了摆手:“我来吧。她就是被吓着了。不过还得麻烦你再去给大家搭把手。”

“那没问题。不过,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故?她怎么被吓成这样了?”

随车医生“咳”了一声,示意王玄之靠前,这才小声说道:“群殴。她目击了群殴现场被吓着了。”

“这什么社会了还有群殴的啊?”王玄之十分不解。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几帮人为了占地盘火拼起来了,参与的人有好几百。唉,现场确实很惨烈。我到现场的时候差点儿都吐了。别说她还直接目睹了整个过程!”

见王玄之面带疑惑,随车医生继续解释道:“咱们这医院承载能力小,只接受了一小部分伤员,还都是受伤不太严重的。大多数重伤员都被分流送去第一医院和Y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了。”

“我们这边也送进来重伤员了吗?”

“那当然啊。”随车医生不解地看了王玄之一眼,“我们医院离现场最近,几个特危伤员需要手术的都是直接送过来的。哦,对了,还有当场致死的,遗体也暂时拉到我们医院了。”

“我怎么没有注意到?”王玄之皱着眉头,显然意识到问题不妙了。

“遗体哪有走正门的?都是走侧门。特危伤员也是走的——喂,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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