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南办完了离职手续，我拿着离职证明回到北京事业部，找郝书记聊了几句，跟他说回总公司办手续很顺利，也对郝书记表示了感谢。我已经听说大北窑项目的工程款已经到账，公司马上就要给员工清算拖欠的工资了，我怀揣着久旱逢甘霖般激动的心情，到财务刘经理那里去结算工资。会计给我打出了清单，六个月的工资加上去年在金融街项目上的奖金，一共是12865元。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一下子又有钱了，我又成了万元户了，终于又找回了有钱人的感觉。
由于我现在正在经手的投标项目开标时间是7月10日，加之过几天需要去一趟农科院做一个维修后的回访，我跟公司达成了一致意见。我继续在公司工作至7月10日，离职之后这段时间的劳务费用就以公司招聘临时工的名义按天给我结算工资。具体临时工的工资标准我都没有过问，我只想着手上的这个投标能顺利地结束了。
我继续每天坐601路去世纪城，中午还是会去食堂吃饭。这段时间我似乎又有点留恋目前的工作了，开始有点留恋王阿姨做的饭菜了。人有时就是这样，当局者迷吧，去年对自己的工作非常厌烦，死心塌地想着通过辞职考研脱离苦海。可当我真的考走了，要离开了，反而觉得这份工作并没有我之前认为得那么糟糕。我当初在工作上看不惯的人、看不惯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时间可以冲刷一切，很多时候我们心中的委屈、怨恨、愤怒到后来都慢慢地烟消云散了，当初发誓要报的不共戴天之仇到后来也都懒得报了。
就这么过去了十几天，到了开标那一天，我们拉着后备箱里满满码放着密封好的两大箱标书，去了位于海淀东王庄那儿的一级市场。等了一整天的评标，结果出来了，我们这次成功地被评为第一中标候选人，公示三个工作日之后我们就中了，中标金额2.8亿。
终于成功了，近两个月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这也给我两年的工作生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马科长向领导申请了一场庆功宴，丁经理、郝书记、肖主任、预算部的王经理和姜玉萍、财务的刘经理几个主要人员都在，也把我叫了过去。丁经理和郝书记分别举杯向我们几个参与这次工程投标的人员表示了慰问，大家都很高兴。因为不管之前付出了多少辛苦的努力，最后都没有白费，终于有了结果，那种做成一件事情所给人带来的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比的。我想到自己是马上要走的人了，酒桌上并没有表现得过于兴奋，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频频举杯。饭吃得差不多了，丁经理端起一杯酒，冲着我说道：
“我还没有跟小周喝一个呢，小周现在考上了研究生，以后就继续深造了，来，恭喜你啊！”
我没有想到丁经理忽然转换了话题说起了我的事，也没有想到他一个北京事业部的一把手领导会主动找我喝酒。我刚才还在等待合适的机会想敬各位领导一杯算是道别，没想到丁经理先开始了。丁经理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大北窑的项目上，并没有大多时间回事业部，我后来复试离职这些事情他也并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了我已办理了离职。
“丁经理，我正想着敬您一杯酒呢，我得感谢您之前给我的支持，要不是您给我批了两个月的假，我估计肯定是过不了线了。”
“说起你请这假，我当时也是很犹豫。不批给你吧，怕耽误了你的前程，批给你吧，违反公司制度不说，你考走了我又少一个人。”
“丁经理，您要说耽误前程我都不好意思了，折腾那么长时间，最后的结果也不是太理想，最后是走得调剂。”
肖主任这时对我说了一句话：
“听出来了吧，丁经理这是夸你呢，不想让你走说明你还有用，还不赶紧敬丁经理一个?”
我听了之后赶紧把自己的杯子又添满了酒，添到快要溢出了为止，双手小心端起来说道：
“听出来了。丁经理，我敬您一杯，尽管我走了，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您一个电话，我在所不辞。我干了。”
“以后好好深造吧。咱们北京事业部现在厉害了，干施工的都能培养出来研究生了。”
丁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杯白酒喝了。
我把酒杯倒满，敬了郝书记一杯。郝书记一直对我很好，对我的情况也是非常熟悉。没有说太多的话，内心里由衷地感激郝书记。郝书记很和蔼地听我说完，微笑着，举杯把酒喝了。我又添满了酒，端起来，对在座的各位说道：
“各位领导，我今天借这个机会，在此也说几句话。我从2002年7月份来到北京事业部，到今天马上就工作两年了。这两年的时间里，各位领导同事对我确实给了很大的帮助和包容，我也成长了很多。我这个时候选择了离开，说心里话，我并不是对公司或者对某个人不满意，我这个人就是不够安分，也是想通过考研证明一下自己。过去这两年，工作中包括生活中我哪里做的不对或者说错话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我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话把别人伤害了自己都不知道。其他我也不多说了，以后保持联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们尽管说话。”
说完这段话，我感觉像是对自己这两年的工作做了一个总结发言似的，然后就把杯中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顿饭临近结束的时候，财务刘经理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说是给我准备好的这段时间的临时工工资，我欣然接受。没有喝太多，晚上回去以后，我就算是彻底辞职了，明天再也不用去上班了。回家之后打开了信封，数了一下，是2000块钱，半个月给了我2000，一个月就是4000的标准，这明显给多了嘛?是财务算错了吗？不大可能啊？那多出来的钱是不是前段时间中标的奖励金啊?就当是吧。
第二天醒来，不用去上班了，也没有任何事情了，我又恢复到了不知所措的状态了。钟远程回家疗伤还没有回来，合租房的其他三个女人也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很早就出门了，我一个人很是无聊。
自己做点早饭吃吧。起身到厨房，只觉得厨房内一股异味，特别难闻。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有什么剩菜剩饭放馊了。我看看垃圾桶里也没有什么垃圾，炒菜的铁锅里面也是空的，厨房水盆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打开橱柜门，看到盘子和碗什么的也都是干净的。奇怪啊，这味道从哪里来啊？我看到了夏梦雪当初拿来的让我们大家公用的电饭锅放在橱柜的下面，我打开锅盖一看，我差点窒息了。只见锅里面还有半锅粥，只是已经发霉发黑还长了绿毛，看样子至少已经放了半个月以上了。最要命的是，粥的上面竟然还有几只肉肉的虫子正爬来爬去。我差点恶心得要吐了，赶紧找个塑料袋子过来，连电饭锅的内胆一起给装进袋子当垃圾给扔下楼了。
把那一锅长了毛的粥扔了以后，我心里还是一阵恶心。肯定是钟远程回家之前干的好事，怪不得去年尹湘燕会写大字报贴门上攻击他，他这种吃完饭不刷锅一放就放半个月的恶劣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就这事，等他回来了一定要严厉地声讨他。
我也没有胃口再吃饭了。百无聊赖中，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报名当歌手的事情。一晃过去三四个月了，他们竟然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演出，什么情况啊?不过我也庆幸他们前段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如果给我打了电话，我却因为准备复试没有档期而给推掉的话，那岂不是会显得我有点耍大牌了?不过现在倒是刚刚好，工作也彻底辞掉了，离9月份开学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可以隔三差五接几场演出，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可是他们怎么竟然四个月都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啊?我决定放下架子，亲自给那个演艺公司联系一下，或者直接到他们公司那里去看看，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当然我不会说“你们为什么不找我演出啊”这种傻问题，那也太掉价，我只是说“今天没什么事情正好路过这，就进来看看”。
我从手机的通讯录里翻出了当时存下的他们公司的座机，拨了过去，没有人接。于是，我就下了楼直接去他们公司了。走了十多分钟，到了那个那栋办公楼。这是一个类似于宾馆客房一样的办公楼，中间是一个长长的过道，两边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我按照脑子里想着的门牌号，找到了房间，站在门口停下来，缓了一口气，敲了三下房间的门。
“请进。”
我听到里面的声音，推开了门。看到了不大的房间里摆放着几个办公桌，里面一共坐着两个人。不是上次那个帅哥，也不是上次那个女士，只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电脑旁，手托着下巴，盯着屏幕。
“请问你们这是演艺公司吗?”
那个中年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唉，又一个来找的。”
“嗯？你们不是之前那家联系演出的公司了吗？”
“不是，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怎么也没有说一声？”
“我们是四月份刚搬到这办公的，搬过来之后就老是有人过来找，说是之前是个什么搞演出的公司，真是烦死了。”
“那你知道他们搬哪儿去了吗？”
“我哪知道，你真逗，走吧走吧，到别处找吧，我们这还办公呢。”
我被赶了出来。
我想那个演艺公司可能是换到别处办公了，只是没有通知我而已，毕竟像我这样的歌手和演员有那么多呢，我又不去他们公司坐班，他们也没有必要一一通知我们他们搬家了。也许他们有了别的演出活动还是会通知我的，因为我的简历上面留了我的手机号。我相信有合适的演出活动了，那个帅哥一定会通知我的，因为那个帅哥当时说得非常真诚。我只是后悔，当时为什么只留了他们一个座机，而没有留那个帅哥的手机号。
看来这唱歌演出这事一时还唱不了了，我只能另辟蹊径，找一个短期的工作了。我在网上发布了一个求职的信息，上传了我的简历，留了电话。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收到了一个面试电话。我正在外面，只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里面让我下午两点去双安商场对面的满庭芳园里面去面试。站在马路边上，嘈杂的声音让我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我反复问了几次，终于问清楚了楼栋号和房间号。我回去做了一下准备，拿着我的毕业证和资料员上岗位证书就去了。我在简历上写的拟应聘的岗位是建筑和房地产相关，我也不记得有没有投过这家，反正让我去面试了就过去看看吧。
这还是我来北京以后第一次求职面试，除了前年还上大四的时候在学校的校园招聘时向中建十二局投过一次简历之外，我还从来没有任何的求职经验。我按时来到了这个地方，电话里跟我说的这个地方真怪，是一个商住两用的高层塔楼，电梯间和楼道里都很昏暗。我出了电梯，七拐八拐找到了那个房间，敲门进去，看到这个公司的办公地点就是一套大户型的住宅。客厅里摆着几个工位，坐着三个人在打电话，工位的隔断上贴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业务部。我说了我是来面试的，一个男的给我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的门。
我走到里面，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女人正坐在桌子前。桌子上只是放了一个文件架，上面摆放了一沓资料，并没有看见电脑。
“你是来应聘房地产经纪人的岗位吧?”
“我不知道啊？是你们通知让我来面试的。你们招什么啊?”
“我们招房产经纪人，主要是卖房子。”
“哦，那可以，我愿意应聘，我学建筑的，对房子怎么建得很清楚。”
“我们招聘的经纪人主要是卖二手房为主。”
我一听，这不就是房屋中介吗？和我想象的在装修豪华的开发商售楼处接待前来看房的客户不一样啊？我于是问道：
“那有销售新房的岗位吗?我可能更倾向于销售新房。”
“新房销售我们也代理，我们是专业的销售公司，也跟开发商合作销售新房。”
“那如果我入职的话能给我安排销售新房的岗位吗？”
“我给你记录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那工资怎么算?”
“销售的工资都是底薪加提成的模式，一般我们的销售底薪就是600块钱，主要收入就在提成上面，销售一套房子根据房子的总价提成差不多可以拿到1000~3000不等，业绩好的话一个月很轻松就可以收入过万。”
收入过万?什么概念，我在工地上当工长一个月干三十天不休息一个月才1000多，我半年的工资才发了12000多，干销售卖房子一个月就能挣10000多，我之前这么没有想到干这一行啊，这不是耽误我发财么?
“行，我愿意干。”
我其实现在对于工作并不挑，我只是想尽快找到一个工作，上两个月就辞了去上学了。我隐瞒了我计划只工作两个月的事实，我怕说出来他们不用我了。所以，我并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只要他们要我，我就去干。
“你有房地产经纪人的证书吗？”
“房地产经纪人证书?是个什么东西啊?没有。”
“它是房地产销售从业人员的一个岗位证书，必须得参加培训持证才能上岗。”
她说这句话我倒是可以理解，我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每一个岗位都需要持证上岗，施工员、质检员、安全员、测量员、资料员各岗位都需要先考上岗证，包括电工、焊工、塔吊司机都需要持证，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挺正规。
“那我没证怎么办啊？需要报名去考一个吗?”
“这个是需要先考一个，咱们公司有一个合作的机构，可以先去那里上三天课，然后考一个证书，报名费一百八十块钱，个人先付，等拿了证回来上班了公司再给报销。”
“公司还给报销啊，那挺好啊。”
“你按照这个纸条上写的地址去报名上课就行了。每周都有班，具体听他们那边的安排，考了证之后再回公司报到上班。”
“好的，好的，您贵姓啊？”
“我姓安，那个条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电话，交给培训老师就行了。”
“好的，安经理，那我就先去了，上完课我再过来。”
我拿着那张纸条离开了满庭芳园，没想到在北京找一个工作还挺快。刚在招聘网站上上传了简历，就找到了工作。北京的就业机会就是多，难怪这么多的年轻人都来北漂。
第二天，我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坐公交车坐到了铁狮子坟站。北京很多这种怪异的地名，要说公主坟那儿曾经埋葬过一位公主我还理解，铁狮子坟难道曾经埋葬过一只铁狮子吗？估计有什么典故。
下了车走了一百多米，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大院里。找到了老师，交了钱报了到，被安排进了一个坡屋顶的大教室里。等到上课时间，整个大教室竟座无虚席，过道里面也摆上了小凳子坐满了人。上课了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师，开始讲起来房地产经纪的相关知识。
我听了一上午，发现这个老师讲的内容也是漏洞百出，当他讲到建筑面积和使用面积的时候，说建筑面积可以简单地用使用面积乘以1.25得出，然后问大家为什么是1.25，他就自问自答神乎其神地说道因为1.25正好是一块砖的面积。听到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起身离开了，一个是系数，一个是面积，怎么能等同呢？再说一套房子的公摊有多大跟一块砖的面积有什么关系呢？考虑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愤然离去确实影响太坏，就忍着往下听吧，毕竟只是为了那个证书而已。再往下讲的最多的内容竟然基本上是如何带着客户看房子租房子，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房产中介从业人员的培训班，完全和我想干的在售楼处卖房子的工作完全不相关。忍忍吧，钱都交了，学三天考完试拿了证书再说吧。
上了一天的课，虽说那老师讲的内容破绽百出，但还是让我对于一个房产中介从业人员的生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晚上回去了，跟夏梦雪详细说了这两天的经历，夏梦雪说道：
“怕是你碰上骗子了吧?”
“骗子？可他们骗我什么呢？骗我那180块钱啊？”
“对啊。你应聘的那个公司和搞培训的是一起的，名为招聘实际就是培训招生。”
“可是为了区区180块钱至于吗？我还听了三天课呢?”
“那你们一起上课的有多少人?”
“挺多的，一个挺大的大教室得有100多人。”
“按100人算，三天就收入一万八，一个月就是十八万，这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啊。”
“可他们说还给报销呢?”
“报销有点够呛，估计他们也会找理由拖着。最后你会觉得反正也就180块钱，也就算了。我觉得你不用去了，就当那180块钱买个教训。”
“不行，我得去再听两天，把那个上岗证拿到。”
“你要闲着没事不觉得浪费时间你就去接着听吧。”
我总觉得夏梦雪把这个社会看得太黑暗了，她认为江湖险恶，陷阱丛生，可我觉得没有她想得那么坏。照他说的这如果是个骗局，那一起听课的那100多人都是被骗了吗？不大可能吧？那么多人都是傻子吗？
尽管挺不喜欢那个肥头大耳的培训老师，我还是又去听了两天课。那培训老师后来上课一直强调我们之前找的这份工作是不是很草率，然后说了北京目前的房地产经纪业务做得最好几家公司的名字。上满三天课以后让大家第二天做一个小调研，写一下自己所住的房子的位置、所在的小区以及周边的小区，调查这个小区的二手房房价和房屋租金，写在一张纸上交上去，算是一个结课的作业。我虽然觉得很无聊，但为了看到最后的结果，还是把我们现在租住的交大东路32号院的合租房的信息给写上了，交了上去。
交了作业，然后就是考试。考试非常简单，考完当天就去领证书了。我拿到了证书仔细看了，就就是一个房地产经纪业务培训结课证书，证明上了哪些课然后考试合格，盖的章是一个培训学校的章。培新老师最后根据每一个学员所写的自己所住的小区推荐工作，我被推荐到了位于索家坟的一个房屋中介那里报到上班。培训老师给了我一张纸条写着地点和电话，意思很明显，不要再去当初面试的那个公司了。看到证书，看着这纸条，我有点哭笑不得，等到最后竟是这么一个结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干房产中介带人看房租房吧，于是想都没想，就把那张纸条给扔了。
我开始相信夏梦雪的话了，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当局者迷，不过是不相信旁观者清醒时的话，等到了最后的结局证明了旁观者是对的，才发现自己已经执迷不悟地错了全程。
钟远程从家里回来了，在家疗养了一段时间，终于又回到北京了。他回来之后，冰箱里放了一盒狂犬疫苗的注射液，就挨着我买的面包放着。我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了，顿时一阵怒火从心中升起，或许是最近一周的经历让我本身心情就烦躁，看到了这一幕，我已经忍受不了了。
“钟远程，你怎么把狂犬疫苗注射液放进冰箱里啊？”
“我回家这几天针还没有打完，这个疫苗得打五次，后面间隔时间长，我等不及了就带到北京打后面两次。”
“那你为什么把这药放冰箱里啊？这可放的都是吃的东西，我的面包就挨着你的药，让我还怎么吃啊?”
“这个注射液需要低温存放，必须放冰箱，不然就失效了。再说这都是有包装的，又不会弄到你的面包上。”
“那也不行，你放那儿我看着心里就隔应。算了，这面包给你吃吧，我也不吃了。”
我本来就心情郁闷，就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我决定这几天也不买吃的东西放冰箱了。我转身进了卧室，依稀感觉到钟远程在我身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
我继续在招聘网站上刷新简历，也在浏览别的公司的招聘信息。尽管网上的职位非常多，但适合自己的很少。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短期两个月以内的工作，但网站上就没有招短期的，我如果写清楚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估计根本就找不到工作，我于是在简历上只字不提自己要上学的事实。
没出两天，我接到了一个总部在深圳蛇口的装饰公司的面试电话，说他们北京分公司要招聘资料员，让我去面试。我感觉这个工作应该很靠谱，因为他们说现在项目马上开工，需要项目人员马上进场。我接到电话以后，中午就按照电话里说的地点去面试了。离现在的住处不远，我来到了位于双安商场旁边的数码大厦里面，第一次在北京进入了装修高档的写字楼里面去面试。
到了前台，说明来意，前台的一个女孩让我在一个玻璃隔成的小会客室里等待。五分钟后，进来了一位姐姐。
“你是周如意吧?”
“你好，是我。”
“之前做过什么工作?”
“我02年毕业后在中建十二局工作了两年，经历过两个项目，干过土建施工员和资料员。”
“装修干过吗？”
“在农科院一个办公楼项目上做过内装修。”
“有资料员本吗？”
“有，去年考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来自己的毕业证和资料员证交给面试的姐姐看。
“你期望工资多少?”
“一个月一千二吧。”
我觉得这个公司还可以，为了能尽快入职，我说出了我之前在中建十二局实习期的工资标准。
“你什么时间能上班?我们现在有一个汽车城内部办公交易区的装修工程，两个月工期，很着急用人。”
“我现在就可以。”
“那你就今天入职吧，刚好项目经理也在这，一会让项目经理过来给你聊聊。他一会也要去项目上，刚好让他开车带你一起去看看。”
“那行。”
我没有想到这次求职竟然这么顺利，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定了，而且还是马上就上班。我在会客室里等了一会，项目经理来了，很年轻，看样子也就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聊天中得知他姓白，北京人，说话一口京腔。聊了一会，挺投机的，彼此也就拉进了距离。然后我在会客室等了一会，等着他在公司办完事，就跟着他开车去了这个汽车城的项目上了。
六月的天变得很快，外面竟下起了雨。我们冒雨开车到了位于东四环外一个叫做姚家园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原来北京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周边都是一个一个的村庄，一片荒芜中正在建设中的一个汽车城拔地而起。这个汽车城的主体结构和外幕墙已经施工完毕，白经理说我们进来就是做这栋楼四层的汽车交易一站式服务区和甲方办公区的内装修施工。
跟着白经理进了现场，找到了甲方和总包的人，今天是要进行进场前施工界面的交接。除了四层交易服务区的装修之外，施工范围还包含了各个楼层公共卫生间的装修。赶上这两天下雨，卫生间里存了很多积水。我们拿着手电筒，逐个房间检查卫生间是否漏水，一不小心没看到脚下，我一脚踩进了水里，鞋也湿透了。看完差不多下午四点多了，又到监理、总包那儿转了一圈，认识一下，留了一下电话，算是对接上了。时间到了下午五点，该回去了。白经理要回家和我不太顺道，送了我一程到了公交车站，我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到了合租房。
这一天，变数太大，上午接到电话，中午一点半面试，下午就干了一下午的活了，还灌了一皮鞋的水，到现在还湿着呢。不过，我还是很满意的，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我本来就是想早一天干活就可以早一点算工资，这倒还不错，从今天开始又有工资了。就是那工地太远了，快到东五环了，明天早上不知道坐哪趟车呢，明天再说吧，太累了，我要先睡觉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