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依然相信天道酬勤，就算是天才，没有苦练也是不行的！我一定会证明给他，也给她看的！
“雪。”
寒假终于开始了。华东地区高中女生篮球大赛各地预选赛亦也正式开锣。这天来自上海各区的球队会聚于上海体育馆，进行第一轮赛事。只有浦东高中和伊水实验学校因是种子球队而轮空进入第二轮，故没来。
翔光排在虹口高中对阵松江六中的比赛后才使用1号球场对抗金山高中，全体队员便坐在观众席观战。她们这是第一次身处体育馆，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她们为去年第四名的虹口高中被松江六中一口气追平而紧张得手心出汗，为松江六中的顽强而热烈鼓掌，又为虹口高中稍作整顿突然掀起15比2的反攻高潮而啧啧称奇。
最终，虹口高中以63比52打赢了松江六中，晋升第二轮。顿时，扩音器传来了负责人的声音：“三十分钟后，由翔光学校出战——对金山高中！”
沈天霍然睁开双目，一挥手，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他们加上沈天和成天阳也只有八个人，但他们步伐坚定，一级一级地走下来，最终，踏到了球场上！
成天艳蹲下来，啊，好光洁，不同于学校的水泥地面，也不同于塑胶球场，是真正的木制球场，是打过蜡的球场啊。灯光洒在球场上，反射出一阵炫目的光，照出了她的脸。几道阴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居然才六人？”
“最高的才1米75啊？”
成天艳霍然抬起头，几位身穿黑衣的女孩正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成天艳站起身，一下子发现面前这几人确实人高马大！她却伸出手，嫣然笑道：“请多指教！”
“薄华，她竟然笑得出来！”边上女生嚷道。
“哼，”长发女生眯上眼，故意无视掉成天艳的手：“待会拜托你们这帮小个子打好一些，让我们好好热身，我们可是要拿到冠军的！”
林雪闻言，踱过来冷冷道：“篮球，不只是高个子的运动！”
薄华扭过头，明明眼前站着才比她矮了半个头的林雪，她的眼神却飘到了远方，甚至夸张地搭起了手蓬说：“刚才是谁在说话？我怎么没看到啊？”
林雪目光蓦地一阵狠毒！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因为，你们第一次就和未来的上海冠军交手哦！”说罢，长发女生转过身，踱回到金山休息区。
“薄华应该比去年更厉害了。”说话间，两人并排走上看台。她们俩穿了非常帅的红色女式西装，内着粉红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脚蹬女式皮鞋，引得观众议论纷纷：“好靓的女生！”
“嘿，我也想瞧瞧她今天怎么打！”另一人爽朗大笑。她一头短短又有点卷曲的头发，一双眉毛英气闪现，一口洁白的牙齿闪闪的足够代言牙膏广告。
边上女生含笑点头，她有着浓而密的卷发，用红色头带随意一束，倒也清雅。英气女生正欲坐下，忽然看到什么，跳起来冲对面大叫：“你来啦！”
卷发女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欣喜挥手：“学姐，你也来了！”
对面身穿紫色运动衣的女孩立刻站起来朝她们扬着手：“冯敏！谈雅永！”她这一喊，旁边的观众顿时骚动起来了：“难道她是——”
“这不是浦东高中的中锋，郭英光么！”
冯敏四下环顾，朝郭英光打手势：“她没来？”
郭英光耸了耸肩。谈雅永叹道：“本以为她会来的，看来白跑一趟。”
冯敏朗声笑道：“她是什么人啊，才看不上这么低级的比赛啦！”
她们没发觉，一人正站在看台上俯视着球场。她长得很是清秀，眉目之间却有着非常干练的神色。她正轻轻地敲着栏杆，若有所思。
“呼……”成天艳伸展了下四肢，往后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耳畔的喧闹声渐渐地消失了，脚步声也渐渐地少了，缓了。
成天艳忽然睁开双眼，瞧见了她。她也在直勾勾地瞪着成天艳。成天艳认出了，正是那天街球场的卷发女生。
眼神交错，目光炽热闪烁，有如磁铁般将这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只是一瞬间的眼神接触，就产生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好多好多的羁绊，乃至好多好多的牵扯。上海、华东，甚至全国的篮球界将因她们而掀起一股空前的暴风雨……
此时的她们没想到这些，只是定定地瞧着彼此，端详着彼此，看透彼此。
谈雅永忽然将目光移开了。成天艳意识到了，也扭过脸。
“请双方上场！”
此时液晶屏上打出了双方的首发阵容：
“翔光。4号成天艳。5号林雪。6号叶颖杰。7号许明雯。8号高达红。
“金山。4号艾丽春。5号邓有才。6号樊恩。7号薄华。10号雷宝莲。”
“原来她叫成天艳！”谈雅永自言自语，她锐利的目光移到球场上，追逐着她。叶颖杰高高跃起，拔下了球！成天艳身影一晃，上前揽住得球，旋即长传，高达红前场快攻得手！但还没等翔光众人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薄华闪电般突击翔光篮下，一个反手上篮，还之颜色！
我们太天真
林雪甫一踏上三秒区，身边便再次出现了薄华。薄华乜眼道：“终于踏上球场的感觉很美妙吧？”
“可惜，没下一场了啊！”
林雪厌恶地瞟了一眼她。就在此时，许明雯一阵惊呼：“天艳！”
“哇！”成天艳脸上猛然挨了一记，踉跄向后退几步便仰面倒在了地上！薄华乘机抢下球，随之金山快攻得手。
“没事吧？”许明雯跑到篮下捡起球，蹙眉道。成天艳捂着脸摇了摇头，却望向了看台。从开球起，她就感觉到一双目光正追逐着她，当她抬头瞧向看台，那目光却又移开了。
她也是后卫吧。那么，且让她瞧瞧我如何打球吧。
成天艳一声清喝，大家眼睛一花，只见矫健的白色身影在金山禁区里穿进穿出，球也被她很有技巧地控得紧紧的。
“这翔光4号的控球功夫倒也不俗！”冯敏扬眉笑道。谈雅永却瞧着成天艳深深地皱起了眉。
“——快投啊！”沈天忽然跳起来大喊。成天艳一怔，这才骇然发现，她的四面八方不知什么时候全是金山高中球员的身影！“二十四秒违例！”
“哎，还以为是不错的后卫呢，原来只会无脑乱突。其他人就只会站着围观，整体战术更谈不上！”冯敏叹道：“反倒是薄华发挥稳定，这会已经拿了六分！”谈雅永一双大眼睛只是定定地瞧着球场。
看台上那人依然在敲着栏杆，频率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你们这是怎么了？”沈天做了个放松的姿势，笑道：“不是让你们像训练时那样发挥么？”
“对啊，”成天阳道：“你们只要坚持好区域联防，伺机寻找快攻的机会。你们个子不如她们，但一发动起快攻，她们绝对拦不下你们啊！”
成天艳垂着头没说话。沈天低声道：“你太紧张了，是吧？”
“啊，没，”成天艳立刻摇头：“金山的区域联防有效限制了我们的投篮，我，我找不到机会，只能……”
“但不等于你要胡乱突破，你要多在外圈倒球，慢慢拉开她们的阵形！”沈天指着战术板：“一有机会就果断传到内线，林雪，颖杰，你们行吧？”
林雪冷冷道：“外线打不开局面，就只好让我们下手。某些人确实是吃白饭。”
许明雯狠狠地瞪着林雪。沈天一笑：“大家都是一支队的，理应照应彼此。林雪，颖杰，接下来怎么做，你们心中有数！”
“暂停时间结束！金山发球入场！”
薄华揽住了球，瞧着林雪轻蔑一笑：“拜托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好吗？你看，我甚至都没出下汗！”
“屁放完了？”林雪冷冷道，突然伸出手，赫然从薄华手中掏下了球！
突然被断，薄华怒喝一声便要扑向林雪。林雪灵敏地一扭腰，堪堪避开薄华，旋即轮动胳膊，将球狠狠地砸向了前场！
“唰！”
林雪和叶颖杰是多年打球的伙伴，这次她们毫不犹豫接管起比赛来，非但凭着默契包夹薄华逼得薄华走步失误，还接连配合打中两只球，有效串起了翔光的攻防两端！终于——随着叶颖杰的抛投得手，翔光将比分追成了12比14！
薄华凝视着球在她眼前一下一下地跳着。她扭过头，眼中寒光一闪。
注意到薄华的眼神，看台上那人不敲了，整个身体靠着栏杆，重重地拧起了眉。薄华抢篮板时狠狠踢了林雪一下。
林雪捂着大腿，倒在了球场上！
“天啊，”冯敏长叹一声：“第一轮就出招了！”
“不出我所料！”后面突然多了个人，正是那位非常干练的马尾辫女孩。冯敏和谈雅永讶然扭过头，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半天才颤声道：“豪瑜！”
“嗨！”石豪瑜大约1米70的身高，一身合身的校服却将她的身材衬得越发颀长。她挽起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盈盈地笑着，一双眼睛却锐利之极。她一在这出现，顿时吸引住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却浑然不觉，含笑挨着谈雅永坐下来。
冯敏挤了挤眼：“大忙人，终于有空来啦？”
“呵，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石豪瑜扭头瞧向球场，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你们也看见了，这一手实在太狠了！”
成天阳皱着眉看着林雪洁白大腿上的紫块：“我先用冰块覆一下，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自如运动。”
“……振晶！”
“是！”
“薄华就交给你了，小心些！”
石豪瑜道：“薄华为了胜利完全可以不择手段。第一次参赛，没有任何经验的翔光队还会有第二个受害者……”
冯敏瞧着刘振晶：“是这新上场的胖子吧！”
果然——薄华又狠狠地踩着了刘振晶的右脚！
“哎……翔光真是悲剧，这下场上的球员只有四人了，”谈雅永叹道：“再随便五犯退场，或者有人受伤就完蛋了。”
“翔光学校……男篮貌似去年进过上海八强，这女篮是新建的，她们的技术好像还不错！”
“那又如何，”石豪瑜淡淡一笑：“六人的阵容迟早玩不久的。”
冯敏叹道：“薄华还会继续干到翔光只剩下一人么？少于两人的话，比赛就提早结束了啊。”
石豪瑜摇头：“没必要了。”
“为什么？”
石豪瑜悠悠道：“擒贼先擒王，翔光5号下场，内线空虚。而今9号又下场，外线更崩了一角。金山至此五对四已有足够的优势了。薄华自不用再犯无谓的规了。”
“薄华这做法……真的有违快乐篮球啊。”冯敏叹道。
“……快乐篮球？”石豪瑜目光一闪，轻笑：“好熟悉的字眼呢……”
冯敏瞥了一眼石豪瑜：“莫非，你不认同？”
石豪瑜摇头：“两年前有人跟我这样说过，但又能如何？这是华东大赛的预选赛，每支队来这里的目标就是夺取胜利，获得出线权。”
冯敏叹道：“豪瑜，我一直佩服你，更敬佩你在球场的执着和统治力，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真心的笑容。”
石豪瑜目光闪动。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笑着打球的模样。”
石豪瑜道：“我又不是没笑过。”
“那不是真的笑。”
“真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是来自对篮球的热情。你的笑却只是因为实力强劲，怜悯对手才发起的笑。我也从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参加外面的三对三比赛，或者篮球活动，你好像只窝于学校，打正规的篮球。”
石豪瑜摇头：“三对三？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外边的篮球活动，如果无法帮助我们提高，我们还不如把这个时间放在自己的训练上。”
冯敏叹了口气。
“说实话，你们打的不是真正的比赛，”石豪瑜淡然道：“你们满脸笑容，你们视胜负如儿戏，请问这样的态度怎么可以突破上海预选赛呢？”
冯敏叹道：“你我相识两年，但并非同道中人。”
石豪瑜淡淡一笑：“薄华坚信的东西和我一样，只是她的手段过于激烈而已。”
休息室里。
“啧……振晶伤得蛮严重的，下半场估计上不了，林雪你呢？”
林雪按摩着大腿没说话。成天艳见状便走到林雪面前，蹲下身正欲查看。林雪突然挥手推开了成天艳，冷声道：“别来这一套假情虚意的关心，真的很恶心！”
“你！”许明雯脸一变，成天阳忙道：“我看，林雪下半场没问题了。”成天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站起来，瞧着林雪道：“我们下半场还需要你，所以我才要……”话还没说完，林雪就猛然打断了：“算了，你其实是说给别人听的，好显示你有多博爱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成天艳强压着怒气：“只希望你尽快恢复，就这些。”
“够了！”沈天忽然大叫。
众女生一怔。
沈天按捺不住火气，朝大家吼道：“不要再争来争去了，你们心眼儿就这么小！成天艳，这时候你不想方法稳定军心却与别人吵架，我——
“受、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