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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鱼与猫(一)”

莫名叹息,随风而散,孤青推开门便看见这样一幅哭笑不得的画面,阿回趴在石桌上也不嫌石头冷,他一把提起这小子,把他拎回了床上,经过薛莲门前,看到她开着窗,靠着窗台睡着了,安置好阿回,又跑到薛莲门口替她关上窗。

处理好诸事,他才抬头,看着高坐在屋顶的昭明。

昭明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孤青提气一跃,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手中那束艳黄色的花,“我倒是小瞧你了,这般好手段。”

昭明把玩手中繁花,摘下一片花瓣,弃于风中,黄色花瓣顷刻之间化为飞灰,黄色粉尘飘散,倏忽便瞧不见了。

“北境有山,遍布黄花,闻之忘忧,原来那些游士传记也并非空穴来风啊......”孤青伸手在风中随意搅弄了几下。

昭明侧身看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拿着黄花在他面前晃了晃,“普通游记里可不会说这个,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啊,不过这花能让人忘忧安眠,你又为何没有睡呢?”

孤青远目眺望城中灰白色的屋顶,“有些事岂是忘忧两字可诉尽啊......”

“哈哈哈,说的也对,也对啊.....”昭明却不知被哪两字触动,竟大笑起来,再看此人又不像初时冷漠,倒有几分意趣,昭明顺手搂上孤青肩膀,感叹道:“可怜世事无常,岂是一花可忘尽......忘忧,忘忧啊,这小小的花岂能让人忘忧,只不过它会让人想起最难忘的事,无论快乐还是难过,便如再度为人再经历一遍,你不想再经历一遍自己的难忘之事吗?”

孤青却仿佛感觉不到昭明灼灼的热切目光,冷淡的摇了摇头,“万般诸事皆已休,何必追问......”

果然是个冷心又冷情的人啊,他果然没有看错啊,昭明笑得乐不可支,把花扔到孤青怀里,“她们明天就醒了,既然这花对你没有那就送你了,喏,给你.....”

昭明一个翻身下了屋顶,孤青把花拿起来,叫住了想要回房间的昭明,“你不担心你的猫了吗?”

昭明挥挥手,声音轻快,一点也瞧不出担心,“它可比你们聪明,等我找到它,看我怎么收拾它吧。”

昭明所说的黄色小猫,它浑身的黄毛已经脏兮兮了,四只白色的爪子已经半灰,那双滴溜溜的猫眼抬头看着灰暗的天,它迈着步子不知道要去哪里,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呼唤它,那是一种它非常的熟悉的感觉,让它觉得很温暖,却又有一丝丝的难过。

那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有谁,有什么东西在等它,猫儿舔了舔肉垫上被不小心刺伤的伤口,又继续了自己的赶路。

地面寒霜湿重,身上的毛也是湿漉漉的了,它迈着步子穿过比它还高的野草,脚下也是厚重的枯枝烂叶,它走了半晌停住了,它到了目的地了,就在这里,可是漫漫望去只有茂盛的野草,它打着转看着四面,没有觉察脚下落叶松软,已经踩出一个大大的坑窝。

它直觉脚下一空,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落入深深的坑洞中,湿漉的水汽随着不断坠落越来越浓,它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水里。

喵......

它浮在水面上,无助的叫着,身上的热气也快要消散殆尽了,扑腾的爪子慢慢也安静了下来,就在水面将要淹没它的时候,它看见水里,突然亮起两点绿光,后脚却踩到了实地,那绿点越靠越近,从水里浮出来,水滴滴落落的声音响在耳畔,脚下这块地也升高了,离开了水面。

一片漆黑中,猫眼在黑夜里发亮,隐约却是一个轮廓,头顶掉落下来的坑洞却透出银辉,月光下,它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轮廓。

深如墨色的卷曲的长发,被水打湿的透透的,如玉般的脸庞,像是深海里的明珠,在这小小的洞窟里发光,艳丽无双的眉眼,和那双水色莹润的唇。

悠扬沁心的唇音轻启,回荡在这里,就像从辽阔的大海面吹来的第一缕晨风,带着微微咸涩的味道,拂过人心头,它沉醉在那双如海般幽深的眸子里,静静坐在掌心里。

它亲昵的伸出柔软的舌头,舔舐那张脸,喵...喵...

阿回和薛莲一觉醒来,便觉浑身轻松,精神焕发,依稀记得好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可是醒来却记不得半分。

转眼三日已过,四人启程,孤青和薛莲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车辕上阿回拉着绳,昭明袖手在一边看热闹,阿回也没有赶过车,这次算是初出茅庐,可叹车上的人也是心宽,竟然坐他驾的车。

“哎,左左左.......歪了,歪了,往右啊,快往右.....过了过了,左,左.....”昭明歪着身子靠在马车边上,一只脚晃晃荡荡的在马车底下,点啊点,点啊点。

“烦死了!有本事你来!信不信我把你震下去啊!”

阿回恨不得抓起手上的绳子扔到他脸上去,一看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就来气,他这第一次驾车能驾成这样不错了好吧,还挑三拣四的,哼。

阿回看到左侧刚好有块不小的石头,手上绳一扯,马车肉眼可见的颠簸了一下,昭明半个身子都震出去了,脸上却还是风轻云淡,那条碍眼的腿还在那晃悠,他得再找块更大的石头,颠不死他。

心中想法还没转到脑子里去,身后一只大手按在阿回肩膀上,车帘掀开,一张发白的脸凑了出来,孤青把脑袋挤到两人中间,“两位行行好,饶了我们吧,我还想活着回去呢。”肩上伤口还隐隐作痛,这几颠不知道伤口也没有崩开啊。

看见孤青脸色这样难看,阿回也是心虚,一把把他的脑袋按回去,“知道了知道了,你安分点休息就是了。”

昭明又敲了敲车沿,“喂,方向准不准啊,别跑错了。”

马车里又传来气若游丝的的声音,“顺着这条路走便是了,别走歪就成了。”

“行,知道了,小子,还不快点。”昭明得了话,转头就去催阿回,毕竟驾车的是他。

阿回臭着一张脸,“知道了,都给我坐稳了,驾!”

长鞭一挥,嘶鸣声响,车后扬起一阵尘灰。

连日赶路,终于到了薛莲所感应到的地方,下了马车,四人望着眼前这座山,山头云雾未散,林木繁茂。

“是这吗?”昭明犹疑的问道,脚下野草丛生,还染着秋后的严霜,此时半干未干,它最是娇气,若是前夜落了雨,一天都不会下他肩膀,嫌弃地上湿气,如今却跑到这个地方来了。昭明面上不显,心里且还是又几分心疼,它胡乱跑到这里,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啊。

薛莲双目微阖,感受着那一点灵力,虽然很微弱,但是她能感觉到就在这里的某一处。

滴答,滴答,水滴落在水面上,泛起微小的涟漪,在这安静的地方极为明显,它被那双在水中浸的没有温度的手捧着,它被爱惜的捧在手掌里,小小的一团,被水打湿毛发粘在瘦小的身躯上,那张不断凑近的脸映照在它的眼里,让它的心脏不断的跳动着。

他轻轻一口气吹过,身上的水汽就好像都被吹走了,黄色的毛都蓬软起来,它舒服的叫了一声,喵......

呵,一声轻轻的笑声不停的在山石里回荡,像它听过的最好听的夜莺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沉醉,耳边划开水波的声音不断的奏响,月光下,水面折射的光芒照亮石壁上漫生的藤蔓,他拨开青绿的藤,一条小小的通路就出现在眼前,它被那双手高举过水面,向那边走了进去。

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它却能在夜里看清个大概,可是那双手掌把它护得严严实实,一滴水都溅不到它身上,也把它的视线遮盖的严实,它也看不见那个人,只能听到水波划过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指缝中传来微弱的亮光,前面就是出口了吗?

月光如水,流泻在湖面上,它终于走出来了,终于踏上实地了,回头再去找那个人时,却只听见水波一响,月光下激起一阵银柱,和水幕里那片仿若宝石幽蓝的鱼尾。

那是鱼吗?

它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双手又抱了起来,转头一看。

“这是哪里的小猫儿啊,怎么跑到这来了啊?”那双手掌宽大粗糙,手背青筋隆起,是一个穿灰布衣的老妇人,头发银白,半佝着腰,脸上皱纹分明,带着浅浅的笑,瞳眼浑浊不清,灰白色的眼膜横生,老妇人半只手搂着怀里小猫儿,另一只手拄着一根竹竿。

竹竿探过老妇人面前的地,她走得极慢,一步一顿,好像很害怕摔倒,她一只手把猫圈在怀里,温声安抚,“别怕啊,别怕啊......”

可是它看不见,老妇人走过的地方,莫名的升腾起白色的雾气。

笃笃的竹棍声响在安静的山上,却又戛然而止,老妇人喘着气停住了,不停的左右张望,神色有一丝焦急。

“这...这是哪啊?我....我...要去哪啊?......旺..旺儿呢...对....对....我要上山...我得上山...我的旺儿...”

老妇人语无伦次的念着什么,手上不停敲着竹棍,抱着它的那只手也松了,它从怀中掉了出来,看到那双粗布鞋不停的动,和那身后浓重的雾气。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老妇人眼见越来越焦急,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在空气中抓,不知道在抓什么,竹棍不知方向胡乱敲打着地面,猫儿灵活的躲过乱挥的竹棍,跑离她几步。

喵...喵...

猫儿冲她叫了几声,老妇人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似得,迈着小步竟然转身往回走了,身后是不知名的白雾,她就像看不见这眼前的雾气,敲着竹棍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它听不清,眼看着老妇人走进了雾中。

猫儿赶紧跟上去,走进白雾中,老妇人敲竹棍的笃笃声瞬间消失了,那老妇人腿脚很慢,它两不过前后脚走进,怎么会没了老妇人的身影呢,这白雾里能见度也很低,仅能看见身侧几尺方圆,它不知道方向,周围野草虽然不高,但是足够挡住它的视线,只能选一个方向碰碰运气。

走了不知道多远,猫儿抬头一看,还是白茫茫的,看来是走不出去了,肚子也开始响了,走了这么久,竟然一个活物都没有遇见,找不到吃的,猫儿泄气的停下了脚步,好饿啊,好想吃鱼。

念头在心里还没转过三息,突起风声,猫儿伏在地上,呼啸而过的大风把背上的长毛都吹倒了,野草唰唰的摩擦声就在耳畔,风声渐消,猫儿才敢抬头,眼前已是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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