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常言道知足,万事至终总是空。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迷雾散尽,苍山翠林露出本来面目,阳光迫不及待的洒下来,唤醒了新芽,照亮了露珠。
白衣男子临溪而立,荣曜峻岭华茂青松,玉树溶溶衣袂飘飘,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视线停留在不远处嫩绿的竹叶上,想起那一身青色衣裙,唇角弯起一道弧线。
“公子——”身后响起急切的声音。
白衣男子转身,脸色带着浅浅笑意,使百花失色日月无晖。目光温润柔和,如冬日的暖阳,抚慰人心。
书童喜极而泣,扑倒在白衣男子脚下,“公子,水蛟把您弄丢了,求你惩罚。”
白衣男子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手将脚下痛哭流涕的书童扶起,无奈说道,“莫要哭泣,我无碍。”
“公子,您要是有什么事,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刚才我差点就以死谢罪了~”水蛟哭声不止。
白衣男子抬手扶额,身体轻轻转动,深深望了眼那一抹青色,“走吧!”
“是!”水蛟用衣袖胡乱抹着眼泪,起身跟随。
白衣男子步履稳健,足音铿锵,每一步迈的极为有力。
水蛟跟在主人身后,只觉他健步如飞,似乎比平时要更卖力才能跟上。看着主人坚毅挺拔的背影,总觉主人和平日有些不同。
“公子,您的玉笛呢?”水蛟看到白衣男子腰间空空如也,急忙询问,这可是主人心爱之物,片刻不离身。
“许是掉了~”白衣男子答的风轻云淡。
“公子不如在此处稍坐片刻,我去给您寻回来。”水蛟说罢欲转身。
“不必,随它去吧。”白衣男子继续向前走。
水蛟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主人的背影,心中的疑虑更深。
凤臻离开树妖处,在山里中快速穿行。
这是?凤臻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白色长杆,摸起来温润细滑,似乎是一支玉笛。
嘴角轻撇,举起细细打量,这玉笛作为谢礼,勉强接受。随意插在腰间,继续前行。
御龙山?谛听?
猛然记起韩滚滚嘱咐柳梦的话:“把这个交给御龙山谛听。”
韩胖子口中的谛听到底何许人也?为何翾凤铃会在韩滚滚手中,又为何要交给他。
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凤臻抿唇皱眉,莫非找到谛听,能找到些许线索。
极目远眺,御龙山山峰耸立,山海茫茫,该如何寻找?
半晌,一座幽静的院落出现在凤臻的视线。
停住脚步,细细打量,院落依山建绵延数里,这里居然有如此雄伟的建筑群。
第一道石门气势恢宏,门匾上刻有“高山仰止”四个大字,笔锋凌厉,使人肃然起敬。
两边门柱分别镌刻:“繁华落尽叶成丛,滚滚红尘尽是空。天地为庐随坐卧,浮云做被枕清风。”
迈过第一道石门,前方是百来阶石阶,自下而上蜿蜒盘旋。
凤臻很快来到第二道石门,这座石门较第一座稍显小巧精致,门匾上是“宁静致远”,门柱则刻有“幽山紫气阻尘烟,林海清音绕院弹。天地为庐随坐卧,鹤云作伴得心闲。”
默念几遍门柱上的诗句,感叹这院落主人妙笔生花,文笔斐然。
“来者何人,竟敢单闯此地!”凤臻愣神之际,两团赤影闪至眼前。
凤臻心中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两个红衣少年手执利剑,剑锋正对准自己。
“别和她废话,一看就不是好人,赶紧绑起来扔进大牢。”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不耐烦道。
凤臻闻声急忙拱手行礼,“两位兄台,在下在山里迷路,误入贵宝地,多有得罪,在下现在立刻离去。”
“站住!”
凤臻哪里能听的进,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忽然眼前一暗,一道人影出现在凤臻面前,挡住凤臻去路。“鬼鬼祟祟,必定是来刺探消息的探子,先抓起来再说。”
“误会了,我真的是路过这里,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别过。”凤臻抱拳。
“这么多路偏偏选了这一条,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很好哄骗?”
凤臻正欲开口解释,脖颈吃痛,直直倒下。
“怎么这么弱,咱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这女子似乎没有一点武功~”
“师傅不是经常教导咱们不能只看表面吗?越是柔弱,越是无害,伤起人来越是狠毒。”
“师兄,是我着相了,先将她扔进大牢关几天再说。”
门前很快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没有发生过。
一阵晃晃当啷铁链的碰撞声响起,回荡在幽暗的牢房中,断断续续。
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咚~”
这一摔将凤臻彻底摔醒,她只觉五脏六腑快要散架,我好歹也是一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为何就不能温柔些?
“又来一个~世道不好,民不聊生,女子都出来当山匪,哎~”
凤臻挣扎坐起来,看向对面说话牢房里说话的人,披头散发,邋里邋遢,手脚被拴着厚重的铁链,随意坐在地上,两只小眼睛冒着亮光。
“山匪?”凤臻楠楠自语。
“姑娘,你是混哪个山头的?”对面的人晃动铁链,吸引凤臻的注意。
凤臻挑眉,“你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黑云山二当家徐彪。”
凤臻点头示意,“在下凤臻。”
“风筝!好名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徐彪侧首望向墙壁上的小窗,眼中是对自由的浓浓向往。
凤臻没有纠正他,风筝这个名字也不错。
“你为何会在这里?”凤臻问道。
“哎~”徐彪叹息一声,“我们黑云山和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就在一个多月前官府突然派兵围剿,黑云山投降的投降,牺牲的牺牲,只有我逃了出来。说来也倒霉,为了生计,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抢劫,刚拦下一辆马车,就被抓进来,已经被关了一个月。”
凤臻唏嘘,“看你这样子,应是有几分功夫的,莫非马车里有绝世高手?”
徐彪苦笑一声,“马车里正是降龙帮帮主谛听。”
“谛听?”凤臻跳起,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