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继续一前一后向前行走,行至一片水藻茂密之处,龙煜突然感受不到身后人的气息,顿住脚步回头,却不见凤臻的身影。
“筝筝!”龙煜大叫一声,未得到任何回应。心“噗通”沉了下去,仿佛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她绝不能有事。
凤臻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脚上缠上一团水藻,她皱了皱眉,弯腰想将水藻解开,忽的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她扫视四周,这是一间废弃依旧十分简陋的房间,房间里长满水藻和青苔,破烂残缺的桌椅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发现全身无一丝力气。
“你醒了。”一道冷寂的声音飘荡在空荡荡的房间中。
凤臻心中一凛,这声音?有些疑虑恍如流星一般,从她脑海里滑过,便是这一晃而逝的灵光,让她遍体生寒。
“是你!”凤臻看清说话之人,正是被碧落宫主责罚赶出碧螺宫香螺,她嘴角噙着一抹狠辣的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向凤臻。仍旧一袭粉衣,纤尘不染,曼妙身姿,步步生莲。
“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香螺走至她身前,居高临下鄙夷的望着她。
“你想做什么?”凤臻心乱如麻,面上佯装镇定。
“你是如何发现的?”
凤臻明白她在问甘露的事情,未加思索脱口而出,“感觉。”
“感觉?”香螺难以置信,忽的轻蔑一笑,“难道不是因为龙公子?”
“龙四?和他有何关系?”这回换凤臻莫名其妙。
“你不过因为怕我把龙公子抢走,对我先下手为强。”
凤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这个女子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不是!”
“那是为何?”香螺惊愕的看着她。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问题。”凤臻想起那双和她一样满是欲望的眼睛。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里写满了你心里的欲望,望仙山的名额、宫主的信任、所有人的认可与赞赏、凡是你看上的东西和人你都想要,太像我认识的一个熟人。”凤臻苦笑一声。
“哼”香螺冷笑一声,“强词夺理,欲盖弥彰,明明就是为了龙公子,还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凤臻心中无奈不想再和她浪费唇舌,“你抓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香螺只笑不语,弯下腰慢慢靠近她,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凤臻猛然觉得寒意蚀骨,心中又不好的预感,“香螺姑娘,有话好好说。。。”
“呵呵呵。。。”香螺看到凤臻额头出现的汗珠,手指轻轻一划,嫌弃的看了眼指尖的水渍,抹在凤臻的衣领上。
“如果不是你,我依旧是宫主最疼爱的弟子,是碧螺宫最受重视的螺精,会代表碧螺宫去望仙山拜师学艺,修道升仙,还会常伴龙公子左右,与他双宿双栖。”
香螺眼神怨毒狠厉,咬牙切齿道,“都是你,让我被逐出宫门,若不是我装晕骗过她们,我早已被废去满身修为变成废人。”
凤臻想立刻逃离,可此时浑身绵软,她撑着墙壁勉强站起,耗尽仅剩的力气靠着墙,再也无法挪动一步。
“想逃,做梦!”香螺冲着凤臻厉声呵斥,“你如今落在我的手里,我便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臻忽的腾空而起,被一阵强大的气流席卷着在空中翻滚,随后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砸到墙上,又落到地面,强烈的撞击让凤臻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浑身筋骨也寸寸断裂一般。
凤臻蜷缩在地上,艰难睁开眼皮,就看到一抹寒光,香螺手上此时多了一把利剑,一步步向她靠近。
手起剑落,凤臻脑海中突然出现前世被凤瑶杀害的情景,她还记得剑锋刺破她的皮肤,没入她的心脏,那种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蚀骨之痛。
凤臻绝望的闭上双眼,这一次真的要结束了。
“啊!”
。。。。。。
睁开双眼,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香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背上插着一把剑,正是准备用来杀自己的那一把,眉头皱了皱,终究没有问出口。
“她死了。”淡淡的一句话,让她心中安定下来的同时又闪过一丝异样,是恻隐之心吗?
“筝筝,别怕,都过去了,她不会再伤害你了。”龙煜将她抱起,害怕她不舒服,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抱着。
她痛苦地轻哼一声,伸手就攥紧了他的衣襟,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心里是说不出的依赖,仿佛这个世界她信任的人只有他。
龙煜的心里一软,觉得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同时揪住了他的心,再也不想让她松开,凝望着她紧抿的唇,心里抽搐一般地疼。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龙煜紧张问道。
凤臻把头埋在他的怀中,摇头蹭了蹭,“没有,幸好你来的及时。”
龙煜没有再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知道她一定受了些苦楚,只为了不让他担心,才没有说出来,手臂微收,将人抱的更紧。
回到凤臻房间,她已经昏昏欲睡,呼吸清浅,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未干的眼泪,龙煜的心猛地抽了抽,咬牙将她放在贝壳床上,细心地给她盖上锦被,她的手仍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不曾松开,指节都有些泛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
龙煜将一双拳握起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鼻翼噏动,浊气粗暴的被吐出,额前青筋直冒,蚯蚓一般鼓突的血管似乎随时都要爆裂而出。
“好痛。。。不要杀我。。。”凤臻忽的梦魇一般眉头紧攒,轻声低喃,带着哭腔。
龙煜就着她攥着自己衣襟的手在她身边慢慢地躺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随后又笨拙地拍着她的肩,凤臻逐渐安静下来,寻着身边的温度,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璎珞一般的秀发在枕上散开,蜿蜒着略有凌乱,他挑起一缕墨发,在手中把玩,那么柔那么软,和她的人一样,外表那样强硬,内心却是一片柔软。
怀里的人温顺的像一只小兔子,没有旖旎心思,单纯的让人想去疼爱,听着她清浅的有节奏的呼吸声,他眼皮重重的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