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杜岩和胡雀儿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一人背了几张兽皮,直奔距离最近的小镇而去。
他们准备卖掉些兽皮,顺便找个书坊,买几本草药方面的书籍,以便今后进山采药的时候,能有的放矢,起码要能简单辨认出哪些是名贵药、哪些是没什么大用的杂草。
同时,胡雀儿还打算,买进一些制作简单捕兽陷阱的材料,随手做几套备用,毕竟进山采药也极有可能碰到各种猛兽,两个孩子出行,最好还是有备无患,准备越充足越好。
两个孩子一般打扮,短衫长裤,腰里缠了半截豹皮,足蹬一双兽皮小靴,直接就是两个地道的小猎户。
所不同的是胡雀儿看着虎头虎脑的,有点嬉皮笑脸。杜岩却相对看着身材修长一些,皮肤细嫩些,少年老成的脸稚气未脱,却显得颇为清秀。
二人年纪虽小,却各有不少经历,一起上路,胡母倒也比较放心。
一路上,杜岩便开始耐心地教胡雀儿武功。
胡雀儿体力不错,就是武功的基础实在太差了,一身百来个主要穴位,总是记不全,往往是记得了百会穴,就把涌泉穴给忘了,记得曲池穴,又把迎**给丢脑后了。
好在杜岩想通了“有心才有力”的道理,总能够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教,不厌其烦地给予胡雀儿以各种指点。
就这样一路行一路教,二人在山中风餐露宿二十余日,方才到达黑虎镇,胡雀儿也将那些主要穴位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进了镇子,二人直奔山货铺子。胡雀儿曾跟随父亲来过几次黑虎镇,对镇子的整个布局以及各色收售兽皮兽骨的店铺很熟悉,三转两转,就带着杜岩进了一家名叫“山珍”的店铺。
一进门,便有伙计热情地迎了出来,看见二人各背着一卷兽皮,赶紧让座,麻利地给两个人沏了一壶茶。
“二位客官,可是猎到了好东西?”等二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后,那伙计方才开口问道。
“恩,不多几张皮子,麻烦掌柜的估估价。”胡雀儿人小鬼大,学着胡三叉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端起茶,又抿了一口,轻轻置于手边茶几上。
“好叻!”伙计将两卷兽皮提了,直接丢柜上,吆喝着让专门验货的掌柜查验皮子的成色。那验货掌柜慢条斯理地从后厅走出来,清了清嗓子,问道:“谁的货?”
“夏掌柜的,您老请了,是两个小客官带来的几张皮子,说是让您老给估个价儿。”那伙计恭敬地将夏掌柜的引到柜台前。
“恩。”夏掌柜的慢条斯理地打开其中一卷兽皮,瞅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有些狐疑地向胡雀儿和杜岩两个人看了看。“二位小……客官,能问一下,这些兽皮可是你们亲手所猎取?”
“当然不是了。是我爹捕猎的,我们两个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胡雀儿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掌柜的,这几张皮子可还入得您老的法眼?”
“客官言重了,当然入得!这些皮子不仅品种稀有,毛色也好,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每一张皮子基本上可算是完美,可见在猎取的时候,往往是一击毙命,所以,整张皮子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破损,实在难能可贵啊。这些皮子都可以估价为一品货色,甚至其中这张虎皮和那张雪豹皮,直接可以估价为极品一等货。不知两位客官对老朽的估价可否满意?”夏掌柜的一改先前慢条斯理的冷淡样子,认真地对胡雀儿和杜岩二人说道。
“掌柜的估价合理,眼光毒辣,晚辈佩服之至。就依掌柜的,折算折算吧。”胡雀儿学着大人的样子,向夏掌柜的一抱拳,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清茶。
不一刻,二人高高兴兴地走出了“山珍”,一路奔向书坊。路上,杜岩很认真地告诉胡雀儿,他开始佩服胡雀儿了,看看在山货铺里的表现,自愧不如。胡雀儿大咧咧地一挥手,笑道:“都是小事,杜兄何必如此。哈哈。”
杜岩胸中猛地一滞,似乎想吐一口鲜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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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镇坐落在几万座大山里,主要以山货和药材为贸易对象。
本来,杜岩对这样一个镇子的书坊不抱多大希望,只是有点碰碰运气的想法。不料一进书坊,顿时狂喜。数以千计的书籍排列整齐,而且绝大多数以中草药方面的为主,偶尔能见到几本介绍白山珍禽异兽的书籍。
杜岩沉吟了一会,便想清楚了,这样的山城,往往是猎户、采药帮和各地商贩的集中地,那么,此类书籍便是大有市场的。
杜岩一路走一路挑,捡自己认为有用的书籍一顿狂扫,很快就抱了一大抱。其中,关于中草药方面的书占了多数,另外还有几本专门介绍奇珍异兽的,一本关于熬炼药丸的。
最让杜岩感到意外的,是一幅地图,杜岩粗略看了一遍,确认是一幅白山全貌图,虽然画技粗劣不堪,但作为地图而言,地形地貌倒是基本清晰。杜岩对此次书坊之行颇为满意。
付完书款,二人走出书坊,杜岩满脸笑意,胡雀儿却像霜打过似得,有点蔫。
杜岩有些奇怪,回首看了一眼胡雀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说道:“胡大侠,是不是该帮我背一袋书呀?这么多书,你就忍心看着我着文文弱弱的小身板独自肩扛怀抱么?”
“杜……石头哥,就将那包最重的给我背吧,我皮糙肉厚些。”胡雀儿瓮声瓮气地道。
杜岩低笑一声,却将那个轻些的书袋递给胡雀儿,自己扛了重的那一袋。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出售捕猎器具的店铺,又是一顿狂扫,看见自己有用的,尽管用袋子装了。反正两个人卖掉两卷比较名贵的兽皮,手头不缺银子。
傍晚时分,当两个人住进客栈的时候,大包小袋七八个,几乎跟那些小规模的进货商一样了。胡乱吃了点东西,躺到床上,两个人顿时觉得累得不行了。
休息了一会,两个人起来开始清点今天的收获,杜岩得了三袋书,胡雀儿购置了好几袋的材料。
两个人这时候反倒安静下来了。杜岩一本一本地将所有书籍粗略浏览了一通,大致分类,分别叠放。胡雀儿也将所有材料倒到床上,一件件地分拣了一遍,分别装进几个袋子。
折腾到后半夜,两个人这才满脸疲惫地爬到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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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二人大大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了方才起床。
按照胡雀儿的意思,两个人就该起床后马上收拾收拾回家。
杜岩却自有主张,笑着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背着七八个大袋子往回走吗?别说会把我们两个累死累活,如果被不知底细的歹人盯上,看我们两个小孩儿像进货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保不准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哪……我们该怎么办?”胡雀儿一听杜岩分析,也觉得背着七八个大袋子上路不妥。
“消化。”杜岩说。
“消……化?”胡雀儿被杜岩弄糊涂了,这几袋子玩意儿,有不能吃,怎么个消化法?
“很简单啊,我消化书,你消化材料嘛。”听了杜岩的话,胡雀儿更是一脸的懵逼。
“咳咳……怎么说呢,我就简单点告诉你吧。花几天时间,我把所有的书读完,把该记的都牢记在心,你把所有材料都制作成捕兽器具,这样不就成了。”杜岩也装作大人的样子,背负双手,踱到一张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淡然地说:“其实,笨也不是罪过,胡老弟不必太难过。”
胡雀儿眼睛瞪得如两个铜铃,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都是机灵人,商量好了,说干就干,丝毫没有耽搁。
杜岩整日整夜地开始读书,一边读,一边默记。有些重点难点部分,一遍两遍记不住,干脆把那一页撕下来,另外单独放了一叠。
读过确定完全记住的书,随手丢一边。实在累了,就窝床上眯一会,醒来继续恶读。
好在杜岩记忆力不错,几天下来,两大袋书竟生生被他记了个七七八八,手头确需留下来的书,已经不足十本了。
当然,包括那幅白山地形图。
胡雀儿也不赖,连续五六天时间,竟也将几大袋材料制作成四套简单的捕兽器具,身上藏了两具,袋里放置了两具,也算是终于将那一堆材料给“消化”掉了。
胡雀儿收拾完满地的材料碎屑,拍了拍手,露出满意的神情,不禁对杜岩更加敬重。
想他一个猎户家的小子,从小跟着父亲在深山老林子里转悠,卖力气倒是有两把,但论对事情的思虑规划,却远远不及杜岩了。
二人“消化”完手头的一堆东西,又美美地睡了一觉,这才动身回家。
一路上,杜岩又开始教胡雀儿武功,这次不是简单的死记硬背,而是实实在在的“指点”。
白天赶路的时候,杜岩根据《玄阴真经》基础功法第一层入门心法所涉及到的三十几处穴道,对胡雀儿悉心指点,甚至不时地伸指戳那些穴道,以加强记忆。
几日下来,胡雀儿可吃了大苦头了。一些主要穴道被杜岩戳来戳去,浑身酸痛不说,还对杜岩的指头开始过敏,看见杜岩一伸指头,胡雀儿身上某几处穴道就会隐隐有些酸痛。
这让杜岩也觉得哭笑不得。
晚上,两个人都是在野外随便找个安全些的山洞,打坐两个时辰,睡三个时辰便起身继续赶路。
这样,走了二十几天,终于回家了。
胡母看两个孩子平安归来,欣喜之下,炖了一瓦罐肉,让两个小家伙吃了个饱。
这一路上,杜岩和胡雀儿还真是受益匪浅。
不说胡雀儿已经能够顺利地搬运大小周天,虽说一丝真气也感觉不到,但每次打坐完他都感觉精神特别饱满,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就是杜岩,也在指点胡雀儿武功的过程中,多有领悟。以前独自修炼过程中,很多无法索解的问题,竟水到渠成般地解决了。
现在,他打坐的时候,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清凉的气息被自己的意念引导着,在经脉中游来游去。
之前,杜岩完全是生搬硬套地做大周天搬运,每次打坐结束,都会累个半死。不料这二十几日下来,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意念已经能够比较自如地控制那丝气息,让它在体内惬意地游弋。
而且,每次修炼完,杜岩都会感觉到周身特别舒服,仿佛每一个毛孔、每一处经脉都被那丝清凉的气息彻底地清洗过一遍,清爽无比。
在家中又准备了两天,杜岩和胡雀儿便辞别了胡母,进山采药去了。
杜岩走在山路上,不时拿出地图辨认方向。一路没遇到什么大麻烦,很快就进入白山深处。
他们在一座叫神女峰的山上停留了下来。
在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他们惊喜地发现,距离地面三四丈高的地方,有一个天然山洞,便想办法攀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
洞中并无凶禽猛兽之类,而且空间很大,足足有十余丈深,里面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大厅,约有七八丈大小。
杜岩和胡雀儿很快就决定,将他们采药的根据地设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