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杜岩将整座小岛仔细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危险,便决定在小潭附近开辟自己的新洞府。
他踏剑在小潭上空凌虚而立,目光闪动,难以决断。
茫茫大海上,在一座小岛上开辟洞府,安全是第一位的。而若要安全,则必须隐秘。
这小潭附近灵气充沛,随便找个地方都是绝佳的修炼之地。但杜岩认真寻找后发现,要完全做到完全隐蔽,却无一个地方。
杜岩观察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选中一处距离小潭百余丈、毫不起眼的山岩,打算将新洞府安置于此。
他也想过在瀑布后面开辟洞府,不过转念一想,这瀑布可以说是整座小岛最显眼的地方,若遇到好奇之人,随便在瀑布后面一探查,自己的洞府可就暴露了。
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是隐蔽。
杜岩当年在万里逃亡途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处山岩表面呈暗绿色,因长期浸染在湿润空气中,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苔藓类生物,与环境浑然一体,就算是刻意寻找,也不易被发现。
杜岩心中略一计较,祭出飞剑,转眼间就在山岩上切下一个宽高仅能容身、厚达三四尺的不规则石门。他潜运《先天混元功》里的一个搬运类小神通,将石门整个搬到两三丈外,这才运剑如飞,开始开辟洞府。
那些坚硬的珊瑚岩在杜岩全力催动的飞剑下,如软泥般被轻易切开。切下来的岩石,都被杜岩搬运到小潭附近堆积起来。再过两三个月,这些石块表面就会覆盖一层厚厚的苔藓类生物。
三个多时辰后,杜岩走进自己的新洞府,颇为满意。
洞府空间不大,但足够杜岩日常修炼了。最让杜岩满意的是其隐蔽性。杜岩全力运起神识和灵目之术,刻意探查,才能略有所查。
又花了七八天时间,杜岩为洞府开辟了三条暗道,其中一条直通远处一座山峰接近峰顶的悬崖。那座山峰也属毫不起眼的那种,峰顶天然形成一个数丈大小的平台。杜岩打算,以后吸纳日月星辰之光粒,就在这峰顶。
布置好一切,杜岩这才开始修炼。
他每天除了正常打坐吸纳,余下的时间主要参详铁器先生的铸剑之法。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
一日,正在参详铸剑之法的杜岩心念一动,丹田内出现一道“剑影”,淡淡的,几近透明,悬浮于丹田之上。
不过,说是“剑影”,其实有些勉强。似剑非剑,淡淡的,薄薄的,其形倒有点像莲花之一瓣。
最初,它很淡,淡到基本透明。
也很薄,薄如蝉翼。
恰如春天的一片冰,仿佛呵一口气就能融化,或被轻轻吹断。
杜岩注意到,它在微微翕动。
混混沌沌,若有若无。
渐渐的,它变得凝厚起来,有了形,有了质,也有了内涵。
杜岩闭目內视,慢慢玩味。
它有五色,青白赤黑黄。
青如木之精华,白如金之精华,赤如火之精华,黑如水之精华,黄如土之精华。
它有五位,东西南北中。
青木在东,白金在西,赤火在南,黑水在北,皇天后土在中央。
它有五味,酸辣苦咸甜。
青木酸,白金辣,赤火苦,黑水咸,甜腻的是黄土。
它有五行,木金火水土。
其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其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杜岩欣喜地內视着它,在丹田混沌之气的蕴养下,它日渐凝厚,却正是莲花之一瓣。
花瓣上,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形态,有头,有四肢,甚至隐约可见其初诞婴儿般的五官。
其四肢和胸腹分别指向五方,东西南北中。
分别有模糊的五色,分别为青白赤黑黄。
杜岩惊奇地发现,随着自己持续不断的蕴养,这五色渐渐变得清晰,如丝如缕,勾勒出五种古朴图案。
那青色,恍若古拙巨树,又似一条远古苍龙,遒劲有力。
那白色,似金似玉,犹如落日下之孤峰,又如一头猛虎,浑身雪白。
那赤色,如火如焰,吞吐间,宛如一只古鸟在清鸣,在翱翔。
那黑色,翻江倒海,浩浩渺渺,隐隐浮现上古玄龟的形象。
那黄色,莽莽苍苍,凝厚而充满力量,如麒麟之首,若腾蛇之身。
这五种古朴图案的线条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更使之显得诡谲。
“这是……道纹?”杜岩有些疑惑地想。
杜岩没日没夜地內视并蕴养这瓣莲花,生怕它突然消失。他确定,这就是剑胚。虽然它一点都没有剑的样子。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杜岩心想,所谓剑,只是其名与形,是一个概念而已。
这剑胚虽然还只是莲花之一瓣,但它的勃勃生机,以及其蕴含的力量与苍茫气息,足以让世间一些所谓名剑黯然失色。
但剑胚终究还只是剑胚,如初诞之上古神兽,亦须精心呵护。
蕴养了大半年时间,杜岩开始尝试活养。这经验还是他给铁小真修复灵根时得来的。杜岩思忖,这剑胚与灵根应该差不多,都可以通过活养来加快其发育速度。
拿定主意,杜岩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剑胚,发现这瓣悬浮于丹田的莲花现在已经初具形质,应该能够经受住混沌之力的洗涤和催化。
他先试探性地让丹田一丝混沌之气轻微波动了一下,那瓣莲花没有溃散掉。
杜岩小心翼翼地让混沌之气缓慢流动,那瓣莲花还是保持着完整。
他将一缕混沌之气慢慢导入经脉,流经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复归丹田,完成了一次大周天搬运。那瓣莲花依然保持了原貌,不曾溃散丝毫。
杜岩大喜,看来这方法是对的。接下来,就看自己的这活养之法效果如何。
他循序渐进地加大了混沌之气的量,同时也加快了搬运速度。
一个月后,杜岩的大周天搬运已经和他平常修炼时一样了,那瓣莲花不仅没有溃散掉,而且还散放出一派勃勃生机。
杜岩不敢马虎大意,又稳固了两三个月,这才放下心来。
他慢慢放缓了大周天搬运,直至完全停下来。
杜岩欣慰地看到,剑胚大了些,厚了些,悬浮于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