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的地位非常低,可以被当成商品任意的买卖,李智云虽然被卖过几次没卖出去,但不影响他庶子的身份。
眼见成亲的大势不可逆,李智云便干脆下令好生装点府内。
史万宝等人出身低,他们只知道李智云贵为蜀王。
姚思廉过来看了一眼,李智云本想让他负责此事,可他吞吞吐吐的走开了。
“两庶子成亲,又不会有人看到……”姚思廉小声嘟囔了一句,正巧落到了李智云的耳朵里。
看着李智云不满的眼神,姚思廉叹口气解释道:“您虽然尊贵,但结婚乃是家事,不要忘了您是不能上族谱的,也就是说结婚之时族中长辈并不会到场,这样可还有拜堂?”
李智云有些特殊,如果一个庶子身份地位比族人高的话,他可以自成一家,到时候朝廷指婚依旧是明媒正娶。
但李智云的地位不可能高过自己的父亲!
没有了拜堂礼,也就没法宴请宾客,也就没人来了。
古代官府会开出婚书作为夫妻二人成亲的证明,开证明的时候需要两人列出自己的详细情况,包括自己在族中的排辈。
李智云进不了族谱,开不出来!
两人也就只能私下里立婚书,找张纸找个见证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就是了,他小时见同龄人办过这事。
事实上族中庶子少有能娶妻的,即使是娶了亲,也是尽量的不张扬,因为这在族中被认为是一件丑事。
试想这些族中的嫡亲根正苗红血统纯正,自认为高人一等,那是贵族,却被一个杂种甩在了身后,他们能甘心?
一般庶子娶亲,就是男的在家中坐着,在天黑的时候媒人悄悄的把新娘子接进来,塞进屋里灯一吹,直接行周公之礼。
李智云征战四方威震华夏,到头来却胡乱被塞了个新娘子,两人还是私订的终身,见不得半点光,天下人纵使嘴上不说,心里难到不嘀咕几声?
对于李智云来说,他不可能自立一家,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以蜀王的身份迎娶一贵族之女,女家邀请男家的族人以宾客的身份参加婚礼。
对外则宣称男家就是以男子长辈的身份前来的。
这样即合了祖制,又堵住了天下人之口,李渊肯定知道,李氏族人也知道。
李智云被阴了一下子……
能想出这种把人气个半死,却无可奈何,还让李渊同意了的主意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今天成亲,现在去找裴寂也没有用。
“我这边是李渊下的令,没法改变,但如果是女家毁约的话……”李智云一想很快有了注意。
李智云说完冲进了屋内取出了荆轲宝刀,那是尹德妃派人送来的礼物。
拿刀威胁人还是小巧了合适。
李智云骑上马直奔向昭国坊。
四下里正在笨手笨脚张挂红灯笼的哑军,一看到主子骑上了马,纷纷丢里了手上的东西,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李智云住在长安城东北方的安仁坊,靠近皇宫,四周多是皇室族人的外宅,而昭国坊位于长安城的东南方,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是市中心,一个是郊区。
长安城巡逻的官员不会自讨没趣拦截李智云的马匹,一来他位高权重,二来怕有什么紧急军情。
李智云一骑绝尘,后方乌压压五百哑军紧追。
长安城的百姓看到后顿时间人心惶惶,蜀王如此的匆忙,难不成有大战要发生?
这让远离半年战乱的穷苦人一时间哀嚎不止。
……
留在昭国坊的人已经不多了,李渊进驻长安城后没收无主的住宅,修缮旧房分配给百姓住。
大部分人拿很少一点银子就能到繁华的西市边去住,相当于去了商业中心,在那里开个小店,做些小生意,日子很快就上去了。
不过即使是人少,李智云还是骑着马费力的找了一番。
他原本以为,要嫁女儿怎么也得在街道两侧扯上红菱吧,可他骑着马逛了几圈,就一家土墙上挂着一块满是窟窿的暗红破布子的有些符合。
土墙已经倒了半截,站在街上能清楚的看到院内。
里面是两间低矮的土房和几间破草屋子,屋子的茅草常年不换,腐朽的不成样子,屋檐下满是墙上掉下来的土渣,窗户也不知在何时早已经成了全通风式的。
李智云恼上心头,这住的还不如牲畜!!
堂堂蜀王娶了一个乞丐,这件事一定会在暗地里被传的沸沸扬扬。
欺人太甚,李智云甚至在怀疑里面的女子智商是不是正常。
他一用力推门,没想到自己一气之下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整个屋檐哗啦一声掉下了半截。
李智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大踏步走进院内,嘴中还说着,“有活人没,我是来退亲的……”
好多年之后,早已经贵为亲王妃的杨家女,还时不时的拿出这话来取笑李智云……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就在李智云恼羞成怒中被说了出来。
把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自己,此时的李智云有些失去了理智,他感觉所有的人都在骗他……李昭、长孙氏、李孝恭、李世民、柴绍、李渊……
大唐没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李智云握着腰间的匕首,心想这婚退定了!
“都给我出来!”李智云看到院内有一张木桌,他坐了上去,木桌年久失修,他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智云更是生气,他看了看正堂,轻哼一声,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他怕屋檐再下来。
一束阳光投射到了昏暗的房内,几个蜷缩在一团正色色发抖的人紧张的望向屋外。
其中有一个白须的老人,两个妇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李智云张口就问道:“新娘子呢……”
起初几个人没一个开口说话,李智云一撇嘴轻哼一声,霸气一览无余,小女孩当时就哭了。
其中一个妇人弱弱的看了小女孩一眼。
李智云当时就蒙了……我靠,不是这……
哦……原来小女孩的身后还有里屋,只不过房门的颜色和墙的颜色差不多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李智云一推门,摸出了匕首,正想把匕首一拍涨涨气势,可这家太穷啦,里屋就一张破草床……拍都没地方拍。
李智云一抬头,但见一个身姿不凡之女坐在床前,她尽量的想使自己保持端正,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将要倒下去。
她身上穿着的红衣多处有粗线针眼,明显看的话有好些地方颜色都不一样,不知是找了几家,凑了多久才勉勉强强做出了这一身嫁衣。
李智云心中一痛,女子同意退婚之后,自己一定拿重金来补偿这户人家。
李智云十分暴力的掀开了红头盖。
一个绝美的面容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绝世而独立,犹如花照水又似垆边月。
这在李智云所有见过的女子当中容颜能排上前三。
女子虽然在小声的抽泣,但双手一直垂放着很合礼仪,更兼其姿态优雅。
李智云心中一惊,这绝不是乞丐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