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病毒从防火墙缝隙涌入‘黑市’，短时间内就造成了大量杀伤，现在防火墙内，单打独斗的特职者几乎没有，而就算场上实力最强的几只临时队伍，所要面对的网络怪物也越来越多。
宁如斯微微皱眉，结果被感官极为敏锐的柏秋芳看到，嘲讽一笑：“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这些人明知里面是最危险的，却不过来跟我们一起躲避？”
“有点。”
“人心啊，最是恶劣了，他们啊，有的是真来不及，有些人是真傻，也有人心存侥幸，还有的啊，则抱着趁乱杀人的念头，大家都是本地人，这个圈子又这么点大，谁没点陈年旧怨、利益冲突，有这好机会，还不趁乱弄死几个，哼！而往往也就是这一类人，在收容行动中个个软脚虾。”
宁如斯再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病毒浪潮中，各临时队伍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互相攻击，但各种相互引怪的阴手却着实不少，有些人以邻为壑，挡住病毒，有些人则干脆拖着怪物往对方身上送。
虽然病毒强度越来越强烈，但是这些人却组成了一个漩涡，没有一个能单独脱身出来。
这种紧张氛围，直到一组三人小队一时不察，直接被病毒潮水覆灭，化作纯粹的灵性源代码而到达了顶点。
“艹你妈，许家老三你阴老子！”
“上次工程招标我看就是你搞的鬼！”
“再闹下去，大家一起玩完！”
“你不是参与鬼市app开发的那个程序员吗，是不是你搞的鬼？”
“艹，我的灵性层污染了，谁来救我？”
一人绝望的看着胸口开裂，无数奇异的字符花朵盛开，化作比人都高，极其旺盛的百合花，花瓣张开，露出满嘴锯齿和黄水，往其它人攻击过去，人数最多的队伍中，一下子就有两人被偷袭致死，化作病毒代码。
“疯了，你们都疯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开玩笑，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盛满油水的油锅中，一滴水都能引起爆炸，更别提这种混乱而危险的场面，几乎瞬间，好几支队伍便互相厮杀起来，还有更多人则被迫牵扯入战场。
“啧啧，老铁们，看看这些人，这就是人性啊，一点都没咱们收容物强，对吧。”
主播怪异的咧嘴，越来越多的眼珠从皮肤上睁开，而主播间的礼物也刷的越发频繁，不仅是钱，还有一只只黑色的大礼包，上面标记着特殊编号3.12，特殊编号4.19等数字，而在市特委的记录名单中，这代表着收容物的某一项诡异能力。
主播顿时更加兴奋，大嘴巴喷的更狠了！
“我说小伙子，你旁边的那个小姑娘感觉出问题了啊，”柏秋芳顶在最前线，却仍有余力照顾四周。
宁如斯面色微变，只见不知何时起，萧芳芳躺在光网上，身影越来越暗淡，几乎要完全透明了。
“我…不舒服……宁…我是不是要死了？”
萧芳芳又可怜又迷糊的道。
“是灵能！”
宁如斯一瞬间就明白了，从网络被断开始，‘上网’的特职者就在抵抗网络上的异常环境，灵能持续消耗中。
短短半个小时，宁如斯自己的灵能都降到三十点左右，更别提灵能还没过及格线的萧芳芳，她抵抗异常的抗性必然更差，消耗的灵能也更多。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
宁如斯脑袋急转，无论出于二人关系，还是因为对方是为了帮自己买枪才陷入的陷境，自己都不能置之不顾。
“喂，那个走私贩子，五百万，救这个小姑娘一把，我知道你储存了很多‘能力’！”
柏秋芳突然大叫道。
主播耸了耸肩，“我个人倒是无所谓救不救，只是我的这群粉丝们相较于救人，更喜欢看一个活人被憋死的场面，柏姐，你也该知道，我们都要遵守自己的职业守则。”
果然，他身上的上百颗眼珠中，有二十来颗从激烈的中央战场中转移视线，饶有兴趣的盯着将死的萧芳芳，就像是——在看某种死亡游戏？
宁如斯瞬间想到了他在眼珠屋中，被无数眼珠戏虐的场景。
这位‘混乱版主’不断晋升下去，会不会就是下一座眼珠屋？
人形的、不存在收容条件的眼珠屋？
这还真是无解的恐怖！
柏秋芳也沉默了，她豪爽大气不假，但也不可能为了才见面的小姑娘付出让她肉痛的代价——至少对方没有展现出足够的潜力。
如果像宁如斯这样的小变态，或许她会真的认真考虑一下。
宁如斯眼角抽搐，灵能看似是一种能量，但不具备任何传输条件，他想‘割肉喂鹰’都做不到。
换一个角度，如果做不到补充，是不是可以做到‘阻隔’呢？
他在之前的路上，本着有比没有好，可是装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宁如斯做了一个脱裤的动作。
“你干什么？”柏秋芳忍不住道。
“隐身的男士纯棉内裤，异常物品。”
宁如斯扯了扯松紧带，在下一瞬间套在了萧芳芳的脑袋上。
这份窒息操作让两个资深特职者都沉默了。
然而在下一刻，萧芳芳灵能流逝的速度止住了。
“果然有效，虽然乙太层、星灵层、心智层、精神层不是具体的器官，但它们毫无疑问受到脑部的影响最大，用异常物品隔绝脑袋，果然能阻断异常侵入。”
宁如斯喜不自胜。
“嘶~你可真是个小变态，”柏秋芳由衷道。
主播身上的眼珠们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一幕。
沉默了片刻，主播感慨道：“我说我辛苦了这么些年，老铁数量还不过百，大多数还是路人粉，要是我有这哥们的天赋，怕是早就升至民间序列的顶级了！”
“哥们，什么序列的？我们互相关注、互相学习啊？”
宁如斯没搭理对方，将死死拽住自己的手掌扯开，好好安慰道：“萧芳芳你别激动，不用感激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我之前就感觉到了，这内裤型号有点小，你套在头上多呼吸、少说话。”
“放心，有我在，一切安好。”
萧芳芳瞪大眼珠望着他，一脸死不瞑目，所以她活下来了。
……
“喂喂喂，在不在，在不在，我是黑市app的创始人，大家不要担心，我现在已经联网了，马上下载补丁，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一个巨大喇叭的声音突然响起。
原本还在互相争斗、相互坑人的‘网友们’几乎同时动作一滞，然后在下一刻不约而同的破口大骂！
“王八蛋，你早干什么去了！”
“快点联网，把我们放出去！”
“等老子出去了，回头不把你这破APP封掉，老子就跟你姓！”
创始人也怒了——
“我怎么知道会出事，我还在学校练rap呢，电话一下子就打疯了，我都跑了三个网吧了，都不让我开机，我能怎么办？”
此刻，在现实的一家网吧中，网管满头大汗的蹲在主机前，脑袋上顶着一款沙漠之鹰，欲哭无泪，“我有错吗，我遵守《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有错吗，不就上个网吗，有必要把枪掏出来吗？”
而在网吧机子的座位上，一个身穿初中生校服的少年正‘劈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屏幕光芒闪烁，表情极为狰狞。
信号光流大量汇聚。
“网管，怎么没信号了？”
“断网了啊，网管！”
“网管，我电脑卡住了，你快来修修。”
“网管……”
“艹，没看着我正忙着吗，自己没长腿吗，不会换一台机子啊！”
被枪口顶着脑门的网管十分有骨气的怒骂起来，转头就低声下气道：“大佬，您要的可乐。”
“恩，手没空，吸管放我嘴里——”
……
黑市app中，所有人都听到‘滋滋滋’的奇怪声音，然后在下一刻，防火墙忽然融化起来，像是岩浆从火山口中滚落，所有灵性火焰一收，‘岩浆’温度加剧，所有人都感到灵性在浅层次的燃烧。
不等众人惊恐怒骂，在下一刹那，岩浆分裂成无数股龙卷风暴，向病毒灵潮卷去。
“别激动，我快找到你们所在的网络节点了，等一会儿就把你们弄出去，滋滋滋~可乐怎么没加冰啊？”
再然后，光纤网络中同样蒸腾起了大量的火焰，原本密闭的邪异屏障开始灼烧融化。
“艹，还用熊猫烧香这种老病毒，看我弄不死你！”
火焰越发强烈，并且其中震荡出频率截然相反的光信号，朝着防火墙外轰杀出去。
黑暗之中，仿佛传来一声无声的叹息。
‘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电子爆音宛如大浪大潮，众人身上的限制同时被取消了。
“有信号了！”
“可以下线了！”
“艹，等老子回到现实，不弄死你们这些B货，尤其是那个站长。”
初中生急了，连忙顺着耳麦叫道：“大家别在评分网上给差评啊，我回头给你们补偿，给你们加积分，送小礼物！”
“小伙子，有空现实中认识一下，我柏秋芳什么人，你在南市特职者圈子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柏秋芳男人式的耸了耸肩，然后直接下线。
“嘿，老铁，加个关注啊？”
宁如斯没理会那个恐怖主播的呼喊声，直接和萧芳芳一起下线。
意识重新从wifi信号中回归本体，宁如斯睁眼一看，就见萧芳芳趴在桌面上，皮肤表面挤出大量肉状棉絮，不断组合纠缠，似要编织着什么裤状物。
“灵能抽空，灵性萎靡，导致神秘物质反噬了么？”
宁如斯叹了口气，犹豫了下，摸出了剩下的一管灵魂萃取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