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面色煞白,身上不可抑制的颤抖,携着一丝哽咽的颤音,怯怯说道:“你到底是谁?”
许彦骤然回过神,心头一紧,放开了她的手,回坐起身之时一挥衣袖,窗边的连枝灯瞬间点亮了房间。
似锦见他背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语未言。她心下犯憷,低头却不时抬眼看他,亦缓缓将身子坐直。
“你怕我。”许彦沉声问。
“不怕。你刚刚的样子确实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一头让人胆战心惊的野兽。唯一不够凶狠的是你的眼睛。”似锦仰头说着,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并不胆怯。
“眼睛?”许彦转过身来,探头看着似锦的眼睛。
似锦看着许彦和煦的目光喃喃道:“你的眼睛透着善良。”
许彦眸色一凝,眉心微蹙,越发靠近她的脸,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看透。她顿觉心慌不已,眼神闪烁了一下,躲避开来。
“你,为了救我,一定损伤了元气,否则也不会吐血。现在如何了?可恢复了?”似锦略显关切的问道。
“自然是恢复了。你不必担心。”许彦将头微微后仰,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才不担心你呢。我是担心你此刻不能将我送回荣亲王府。”似锦一脸鄙视的偷偷想着。
“既然你已无碍,便将我送回荣亲王府去吧。”似锦说着看许彦脸色骤然突变,立即又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兄长?又为何知道那毒酒?或许你也有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便不想多问。而我只在乎我兄长,若他知道毒酒被我喝下,定认为我已死,他定必会前去荣亲王府刺杀荣亲王,而荣亲王府如今早已守卫重重,必定难以全身而退。”
许彦略微迟疑,思忖了一下,当即携了似锦飞身而起,回荣亲王府。
且说似锦喝了毒酒被许彦劫走后,郕钰自犹如置身彻骨寒冰之中,一股杀气在眼中升腾。
“妹妹她被刺客所掳,不知能否全身而退……”李嫣竟还想着恶语中伤似锦。
郕钰眼似玄冰,朝李嫣一凛,喊道:“梁元。”
梁元应声进门。
“荣亲王府刺客委实多了些,好好护送世子妃回紫霄宫,为了世子妃周全,把紫霄宫里外的人都看好了。”郕钰冷冷的说道。
李嫣见状虽心中怒气直冲上来,但还是压制了,俯身行礼退去。
郕钰料想许彦必定是为了救人才劫走似锦。许彦三番两次救似锦,到底是何目的?
郕钰便在花月宫等着许彦将似锦送回。
人影一闪,许彦携了似锦回到花月宫。郕钰见许彦,一跃而起朝许彦一剑刺去。许彦侧身避开,随即一闪而过,消失在花月宫。
“不要追了。”似锦说道。
郕钰转身,见瑞姐儿已扶着似锦往房中走去,便抢上前去,拉起似锦的走急步走进房中,反将门掩了,将瑞姐儿挡在门外。
“你受何人胁迫?郭太医查验过,酒中下了鹤顶红之毒。鹤顶红乃是剧毒,许彦若要救你,必定损伤元气,许彦多番出手相救,难道这背后指使你在酒中下毒之人就是许彦?”郕钰厉声质问。
“许彦只为救我。无人威胁。”似锦低眉垂下眼帘,不再回应。
郕钰见她如此这般,想再问亦不会得到任何结果,便负气离去。
郕钰回至书房,便嘱咐梁元道:“郭太医处不能走漏一个字。从今日起,王府内外撤去重兵守卫,加派暗哨。下毒未成,必然再次出手。你亲自盯着花月宫。”
“是。”梁元应声退下。
“从今日起,我便住在书房。你去收拾一下。”郕钰朝梁二宝瞥了一眼。
梁二宝自不敢多言,冲冲退了出去。
李嫣在紫霄宫思忖着,那酒必然有问题。如果李似锦要谋害世子殿下,为何又抢下毒酒自己喝下。这么巧,此时有人劫走了她。她猜不透李似锦为何要毒害世子。李似锦假扮自己嫁入荣亲王府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嫁给世子成为世子妃?而是谋害世子?想到此,李嫣不禁倒退一步,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若真如此,留李似锦在荣亲王府岂不十分危险。
见世子殿下的神色,必然早已知道那酒中有毒,为了维护李似锦他竟明知有毒还要将毒酒喝下,如今还将紫霄宫的人禁足,无非是想替李似锦掩盖谋害世子的罪行。
此时,梁二宝进来请安。说要将世子殿下的东西取走,世子殿下从今日起便宿在书房。李嫣听罢,怒火中烧,刚刚还在担心世子殿下安危,不想这世子殿下倒是宁愿死在李似锦手下,也要防着她去伤害李似锦。
也罢,既然李似锦的目的是谋害世子,此次不成必然还会下手,且等着她再下手之时将她彻底除去便是。
不日,荣亲王妃叫人来传话,乞巧节这日要在朱雀宫摆七巧夜宴,赴宴的除阖府女眷之外还请了晋怀王妃,永安公主。
花月宫亦有人来回了荣亲王妃设七巧夜宴之事。听闻此事,璎儿激动的心情溢于脸上,她希望似锦能曾此机会讨得荣亲王妃的喜欢,那世子殿下便再无顾虑到花月宫来。她细想如何能让似锦讨得荣亲王妃的青睐。
似锦倒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有说话。
以七巧夜宴为由,李嫣倒是想到了办法,命彩云去花月宫将小翠与碧儿唤来,赶制赴宴的礼服。再让彩霞回相府去取大夫人每年七巧节为其准备的柏叶、桃枝等,待七巧节当日将其煎汤沐发,意为获得织女神的护佑,祈求赐给自己美满的姻缘。已婚之妇,便能祈求白头偕老的情感,恪守对爱的承诺。
彩霞回到相府,将李似锦欲谋害世子殿下一事具一一回禀了大夫人,大夫人听完,倒是并不惊讶,反似明白了什么,与田嬷嬷相视一眼,说道:“这七巧节之物甚是繁琐,须得田嬷嬷同彩霞一并回至荣亲王府,交与田嬷嬷办事我才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