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侧妃输巧。世子侧妃是打算献技琴棋书画呢?还是诗词歌赋呢?”嬷嬷问到。
闻言,似锦停了手中的丝线,一抬头,众人皆望着她。她蹙了蹙眉,似是在思索,却未回答。
李嫣忙站起来,笑颜如花的说道:“世子侧妃原先亦是命苦,自小在庵中长大,自是会念经礼佛,若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空太难为妹妹了。我替世子侧妃抚琴一曲。望诸位见谅。”
话音刚落,丫鬟们已将琴床、古琴纷纷置于宴席之上。
李嫣缓缓走上前,落坐,抚琴。
“嗯~世子妃弹奏的是《良宵引》。月夜轻风,良宵雅兴,倒是颇为应景。”永安公主俏皮的说道。
众人皆含笑相视点头默认。荣亲王妃更是满眼赞赏之情。
“不过~此曲乃初学者入门之作,倒未能展现世子妃之琴艺。”永安公主接着又摇头又叹气的说道。
闻言,李嫣面露一丝不悦。众人皆略显尴尬之情。
晋怀王妃见此情形忙笑说道:“此曲颇为精致,旋律婉转,曲风恬静,引人入胜,是小曲之大雅。”
荣亲王妃亦笑说道:“永安公主活泼开朗,直言不讳,天性使然。晋怀王妃不必在意。”
荣亲王妃转而望向永安公主说:“永安,今日你可有应景之物献上?”
“自然是有的。”永安公主抬着下巴朝她身边的侍女微微颔首示意。侍女便催促着身后的几个小厮,一一手捧托盘,托盘之上盛放着一个个小黑盒,走上宴席将小黑盒一一放置于桌前。
众人皆疑惑不已。李嫣一曲《良宵引》原为炫耀琴艺,不想被这永安公主当众生生哂笑一番,心中难免怨气,虽表面刻意压制,终是难以掩饰。李嫣见这小黑盒更有气,想着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主意,想着便随手打开了盒子。只见一只硕大的蜘蛛爬了出来,一下爬到李嫣手上,只听李嫣惊叫一声,扔了小黑盒,拼命甩手跺脚,狼狈不堪。
永安公主见状笑的前仰后翻,被晋怀王妃一瞪眼,立即乖巧的抿了嘴硬憋着笑,忍俊不禁的模样甚是天真烂漫。
彩云忙帮李嫣将蜘蛛拍走。李嫣惊慌未定的模样还不忘上前给荣亲王妃赔礼,自责有失言行。
荣亲王妃笑说道:“你不要怪永安公主任性才是。永安这丫头,鬼点子最多,不过终究是不伤大雅,你且不可放在心上。”
永安公主站起来笑说道:“这小黑盒暂且不可打开,等过了今晚,这盒中的蜘蛛便会结丝成网,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是否最是应景之物?”
荣亲王妃亦笑着点头说道:“你瞧瞧,这丫头,总是别出心裁,倒也总有理。”
众人皆欢笑开来。
李嫣挤出笑容说道:“永安公主这斗巧输赢,得明日才能分胜负。不妨先来欣赏歌舞。”
闻鼓声,一红衫女子持剑飞来,舞姿曼妙,剑法刚柔相济,时而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借着舞剑,倏地朝李似锦一剑直刺过来。似锦毫无防备,惊怒之中不及细辩,一跃而起踏剑跃过,立于她身后,那红衫女子反手将剑横扫过来,似锦转身抓住她持剑右腕,红衫女子急出左手一掌推向她胸口,似锦顺手一挡,翻转手掌已抓住她左腕。先拉后送,将红衫女子摔了出去。
“荣亲王妃饶命。小人该死,无意冒犯世子侧妃。”红衫女子跪地向荣亲王妃求饶。
“舞剑舞者执剑而舞,表现雄武、战斗之势态,为呈现舞态别样壮观。倒是吓着世子侧妃了。不曾想世子侧妃竟有这好身手。”李嫣说道。
荣亲王妃听李嫣如此说,便沉脸严肃起来。与红衫女子说道:“你先退下。”
又转而对李似锦呵斥道:“你从何处学来的这些旁门左道?”
似锦这才反应过来,中计了。一时难找借口推脱。
“世子侧妃还会武功,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能教我武功吗?”永安公主欢喜的说道。
“永安,不可没规矩。”晋怀王妃说道。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回花月宫闭门思过吧。”荣亲王妃厉声说道。
“是。”似锦应声行礼退去。璎儿瑞姐儿一并退去。
一路上,瑞姐儿抬头观星,指着空中织女星让似锦看,两人倒是嬉笑一番。璎儿心中更加不快。
回至花月宫,璎儿替似锦更衣,假装随口说道:“二姑娘身手这样好,当初去梵音寺途中遇匪,若姑娘出手,必定让那些个小贼若慌而逃。”
似锦见她随口一问,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第二日,似锦刚睡醒,便见璎儿领着两个丫鬟进来,丫鬟手中抱着一张古琴,另一个丫鬟则抱着琴床,璎儿显得与以往有所不同,更声色俱厉,一旁喝令指挥着,将琴床与古琴利落的置于窗前。
屏退了丫鬟,璎儿转身急步上前,面带丝丝不悦之态说道:“二姑娘如今是世子侧妃,怎能琴棋书画样样皆不会。昨日乞巧夜宴如此好机会,世子妃都想着好好表现,博得荣亲王妃喜爱。侧妃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光输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不会,可如何赢得荣亲王妃的青睐。”说着更加生起气来。
“璎儿,你知我要离开,世子侧妃也只是个虚名,权宜之计罢了。不需要讨好任何人,那些事并非我所求。”似锦自是光风霁月的说道。
璎儿沉下脸来,又说:“世子殿下对世子侧妃这样好,若你离去,枉他一片痴心,怎会好过。二姑娘假扮大姑娘嫁入荣亲王府,难道这其中原由竟不是为了嫁于世子殿下?那是为何?璎儿当日被二姑娘所救,二姑娘决意假扮李嫣前往相府,原以为,为的不过是栖身之所。现下想来,二姑娘为的竟不知是什么?”
说着又气又急,满眼泪光,竟不想被似锦瞧见,急忙转过头去,匆匆往房外走去。
刚出房门不远,忽闻琴音飘来,起调平淡深远,似是轻描淡写,细心领略倒意味无穷深远。
郕钰得知昨日乞巧夜宴之事,便与梁元一同前来花月宫。刚至院门便闻琴音,止步细听。
“调亦神奇,意亦深远,音之宏厚,指取古劲。弹宜和缓,起伏虚灵,自有神奇之韵,非泛曲可比。只是不知是何曲?”梁元说道。
郕钰垂眼思忖一番,喃喃道:“主调旋律激昂、慷慨,不乏戈矛杀伐战斗之气。”只见他忽的一怔,紧蹙眉,往园中瞥了一眼,突兀转身急步离去。
梁元不知原由,紧紧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