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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正传卅九 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谢道争与镇守泰真的那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别的不说,就说天门道人和阿淳两个会武功的,在一旁看了一夜,武功修为就精进了不少。触类旁通嘛,泰真的剑法高深玄妙,不知其真意,但是谢道争用的都是江湖里的把式,有的甚至极为常见,便是宋太祖用的长拳里的某一式拿出来用,居然能破了泰真的某一剑。看到这里,谁都会动动脑子想想原因不是?

谢道争和泰真从夜里打到天亮,又从黎明打到傍晚,一口气也没歇。

再说易准一路西行,一路打听,总算叫他探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的消息。他要找魏王宝藏,便很难绕开一个人,那人与他乃是故交,生的一张与其性格截然不同的国字脸,姓胡,名倒是颇为敞亮,叫做四海。

胡四海失踪,叫易准好长一段时间里都颇为担忧,虽称不上牵肠挂肚,但一念及自己四年前成亲那一夜,胡四海想必也是为了自己挺身而出,若是他也遭了不幸,易准心里的郁结便要更紧一层。万幸,易准听说在大江以南,在那南梁朝廷的地盘,有一位与胡四海相貌极为相似之人,如今深得南梁皇帝,原来的宁王殿下,萧锦豪的器重。

除此之外,江湖上流传着一个排行,说是天下十大高手的排名。排名第一之人,竟是他易准。武当掌教真人与少林方丈,竟然都在他之后。第四五六往后皆是些没听过的名字,说是他们只活跃与南方。另外还有个名剑榜,评出了天下十大名剑。排名第一的,是聂隐。

这不禁让易准想到了四年之前,他成亲的前几日,在梅园与几位好友吃过的那餐晚饭。席上易准是借着酒劲,口出狂言,说要品评天下高手名剑,嚷嚷着要把自家媳妇儿聂隐列为第一。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真成了。易准想来不相信巧合,当日宴会上的齐鸾吴两,今日还在京城,成了醉仙楼的两个伙计。关豆豆不在京城。他的飞鹰门已经举家南迁,到了金陵左近,如今在宁王手下做事,衣食无忧。只是不知为何,关豆豆将门派名字改了,将飞鹰改做了铁鹰,似乎对哪位不知名的存在有所顾忌。抛开关豆豆,唯一能做成此事,当日又在席上的,便只有胡四海了。几番打探之下,易准便轻松知晓,这份榜单出自江南朝廷。

由此想来,胡四海必然无事,甚至在南朝,混得风生水起。

除了胡四海,还有不少让易准挂念的故人,比如莫留名,比如覆帱,以及一个又一个被自己牵连的侠士们。莫留名自山海关出关,驰援关顺景,自此不知所终。易准得到的消息是,那批好汉是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但是易准不相信。就算别人都死了,他莫留名也死不了。这是因为莫留名乃是他师兄沈言看中之人,所以易准还在新飞鹰卫里,给莫留名留了个位置,只等他回来。

在天牢里的时候,易准不止一次的想过,这趟出山游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师兄沈言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也没有舍我其谁的胆魄。他原本只想到处走走看看,玩玩闹闹,玩够了就回去陪师父颐养天年。他可从来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哪怕目睹了龙门山武林大会,厂卫逼迫江湖人士订立盟主,关顺景使毒计害死许多人,易准也没想过要取关顺景等人的性命。直到沈言死后,他才下定决心要报仇,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不顾一切地拼上性命。这就是他易准的风格。他凡事总会留些余地的。

只不过随着他这趟出京,看了一路风光,心境又起了变化。

山川河岳,逶迤壮阔。可易准路过的村庄,一座接一座的不是空无一人,便是凋敝不堪。以防被穆纳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易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进城,所以他挑的路线,实在是极其曲折。不走官道,他那华丽丽的马车可就寸步难行了。过了眼前这一段路,再往前就只有山路,崇山峻岭之间,还指望着坐车?做梦。

要说这段路也是很有故事,很值得多提两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段路再往前,便是太平谷。许多事情,自太平谷始,也自太平谷终。太平谷不远有一家茶舍,叫做不留人,开在了入谷出谷的必经之路上。易准将马车停在店前,翻身下车,却迟迟不见人来招呼自己。也罢,穷乡僻壤也不必太过讲究。易准推门而入,只见茶舍内空无一人。他四周观察片刻,发现这间茶舍虽则简陋,却很是干净,山里风大虫多,桌椅却一尘不染,这实在不像没人的样子。于是他又想到,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海东青发觉了自己的行踪,在此处设下圈套,等他自投罗网?易准凝神屏息,真气缓缓外放,将全身毛孔都变作是极灵敏的感官,同时挑了屋内正中的桌椅坐下。三个呼吸,他便感知到有人存在。只是那人身形薄弱,呼吸也不怎么顺畅,绝不是习武之人,更不可能是什么刺客。易准不禁自嘲,难道是自己太过谨慎了?他轻笑一声,吆喝道:“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快出来招呼客人吧!”

半晌,易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他只好又喊道:“我不是坏人,是从京城逃出来的,要往西边寻亲,路经此处讨口水喝。”

话音稍落,只听得一阵木板磕碰的响动,从柜台后面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已十分年迈,鬓发斑白,又十分稀疏,打理的却很齐整,一根不落地梳于脑后。易准起身行礼,道:“老丈,在下易准,您老方才躲在里头,可是有什么顾虑么?在下真不是坏人。”

那老人也回了一礼,问道:“你是汉人?”

易准道:“是啊,我一路弯弯绕绕,避开了穆纳眼线,不然我也惨咯。老丈尊姓?可是这间茶舍的主人吗?”

老人道:“老头子姓水,开了这间不留人五十年了,这还是头一次数月不见客人。上次有人来,还是穆纳马队经过,把我店里吃了个一干二净,还分文不给!我先给你倒碗水来。”

水老头看易准仪表堂堂,眼神幽深,叫人看不懂,可水老头五十年的生意里阅人无数,硬是从易准的眼里看出一分正气,于是对他很是放心,也敞开了话匣子。这几个月来,可把他憋坏了。没有客人上门不说,平日里送货来的小郎也不见了,他也不敢出门,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时他托着托盘,上有清茶一盏,茶杯两只,一碟干果,一碟蜜饯,还有一壶水,放在炭盆里面,只等水烧开以后,便能冲茶了。

易准见他手里托了这么多东西,步伐却很平稳,手上也不慌乱,这可是没有几十年练不成的功夫。

水老头在易准对面坐下,笑道:“不介意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喝上一壶茶吧?”

易准笑道:“老丈抬爱,我又怎会介意呢。”

水老头道:“来来来,同我说说连月来山下都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穆纳人把京城打下来了?”

易准叹道:“那倒没有,老丈有所不知,如今这大江以北,皆已陷落,只余数城苦苦支撑。京城如今还算安好。只是,想来等那群蛮族收拾好北方其余势力之后,便要对京城发动总攻。到那时,谁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水老头道:“怎会如此?大梁军呢?皇帝呢?”

易准又叹道:“皇上已出海逃亡去了,如今京城管事的是阁老杨太师。我就是怕京城挡不住穆纳人,索性提前跑出来,往西边寻亲去。老丈可还有什么亲人?如今你孤身在此,甚是危险。”

水老头道:“我本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青州去,多年来杳无音讯。老伴儿五年前就病死了。如今便剩下我自己一人。我除了这间茶舍,什么都不剩了。你说,我还能去哪?”

易准道:“您留在这里,难道没见过穆纳人?”

水老头道:“怎么没见过,凶着哩!上次来了一队人马,二话不说将我店里洗劫一空。若不是看在我年迈没几年好活的份上,估计我这条老命都保不住了。”

易准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水老头道:“大概有三个月了。”

易准道:“您知道那队人要去哪里吗?”

水老头道:“知道,他们要去太平谷北边儿,往那片吃人的林子里探路。”

易准笑道:“活该,想必是活不成了。”

水老头道:“那是,这么多年,我就没听说过有人走出来过。”

二人说着话,炭盆里的水壶已是唱起了高歌,水开了。水老头当仁不让拎起水壶,冲起了茶叶。易准看着滚开的水将壶里的水搅了个天翻地覆,那寥寥几根茶叶浮浮沉沉,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由得开水,将自己身上的淡黄茶色一点又一点地逼迫出来。

易准道:“好茶。”

水老头摆了摆手,将一杯茶水推至易准面前,道:“请。”

易准饮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群穆纳人就这么放过你了?”

水老头道:“什么叫就这么放过我了?他们把我店里吃的喝的都带走了,连我辛苦几十年攒下的银子也掳了去。再者我姓水,本也不是汉姓,我也不是汉人。这便放过了我,有什么不对?”

易准见水老头有些生气,面露歉意,转而道:“他们去探林子,抢些吃食还能理解,却何故要劫掠银两?带在身上不嫌沉么?”

水老头道:“想来穆纳人是没见过世面。”

易准又道:“总共多少银子?”

水老头莫名有些焦急,道:“问这么清楚干啥?总共百五十两。易公子,别老说我的银子了。银子不要紧,只要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易准闻言,心中又生疑惑。自己没提过自己姓易啊,水老头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声明,只是一句接一句地聊着。聊着聊着,易准已逐渐确认了一个事实,这个水老头,十分惜命。他把自己打理的多么干净,就算山里穷苦,也容不得一丝污垢。从另一个角度想,他太珍惜自己的生意了。穆纳人既然来过,又放过了他,以他的性格,怎么还不跑路?生意在哪里都能做,何必拘泥于太平山上?再说了,往日里这条路有些客商,开家茶舍也说得过去,可如今这世道,哪里还有走太平谷的行商?这一路走来,百十里地都没有一家店。虽说挑的都是没人走的路,别说店家了,就连一个穆纳探马都没见到,对易准这样需要隐匿行踪的人来说,是不是太幸运了些?如果水老头有问题,会是穆纳人叫他在此等我前来不成?可我方才以真气查探四周,又没有一个杀手,水老头也不会武功,这是怎么回事?

易准边假意聊天,边认真思考,觉得时机成熟,起了个话头,道:“水老伯,我看您这茶点做的比茶水要好,甜中带咸,恰到好处。您再瞧您这身打扮,是真个利落。便是简朴了些,也挡不住您的气质。要我说,俩字,高贵。您年轻时候,一准儿不是凡人。”

水老头没察觉到自己露出破绽,听得易准夸赞,便接下了话来。老头子吹起牛来,因为年纪在这儿,有资格摆谱,故而比小年轻更厉害许多,只听水老头道:“那是,别看我现在只开了这么一家小店,我家祖上可阔着呢!”

易准道:“莫不是将军世家?实不相瞒,在下祖上数三辈儿,也有个游龙将军。只可惜没能传下什么武功来,要不然我何至于这么大年纪,连个媳妇儿都没有。”

水老头笑道:“哈哈哈,小兄弟,还真让你猜着了!老头子家里啊,不光是将军校尉,我家当年可是能站在龙椅旁边的!”

易准闻言暗想,能站在龙椅旁边,不就是群臣之首么?可没听说过大梁朝廷有哪位官家姓水的。水老头年纪不小,又如何落得这般田地?说不得再问他一问。于是道:“这么厉害?那您怎么落在此处?何不在家享福?”

水老头饮了杯茶,道:“我呀,这辈子没啥追求,闲来喝喝茶,老老实实好好活着,就够了。所以当年几个兄弟闹分家的时候,我二话不说,第一个独立出来。开了这家茶舍,自力更生。这山上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那几个兄弟,如今谁也不在人世了。”

易准道:“这是为何?”

水老头道:“家丑不敢外扬,小兄弟,别问啦。”

易准道:“是在下冒昧了。老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话说到这里,易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二百余年前,在梁王萧氏平定乱世登基皇位之前,整个北方是姓魏的。也就是这个魏王,留下了一座宝藏。魏王座下,虽说没有姓水的亲近,可是有一位功劳赫赫的大元帅,极善马战,姓海。海也不是汉姓,乃是外族。海将军与魏王情同手足,必定知道些秘密。水老头的水,很有可能是从海字变换来的。再者,海将军一家自魏王死后,虽说不上一帆风顺,可由于最后主动投降,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后来萧家皇帝对他们海家也颇为照顾。这会不会是因为萧皇帝想从海家口中,套出魏王宝藏的秘密呢?直到后来海氏嘴硬,萧氏心灰意冷,不再照料海家,只留了个可有可无的官位给海家,并无实权。海家的家道中落,分崩离析,是从元康他爹,成化皇帝登基的时候开始的。算一算差不多也是五十年。这就很有意思了。如果海将军本是穆纳人,而太平山或是太平谷里,藏有魏王宝藏的线索,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只是时间隔了这么久,这个水老头当真还对穆纳人衷心不成?

易准饮完最后一杯茶水,道:“听说外族有些教派,用餐前须得赞美神明,也不知真假。您不是汉人,可有信教?”

水老头本不信什么神佛,他正要开口说话,说出不信二字,可不字还未出口,忽的脸上一阵抽搐,似乎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易准察觉到异常,又逼问道:“听说穆纳人信长生天,说是人死了以后,后代要亲手将逝者分尸,抛于荒野,投喂野兽。当真是旷古奇闻。我是怎么都理解不了,这难道不是邪教?”

水老头闻得邪教二字,面色更加难看,身体似乎也开始抽搐了起来。

易准又道:“您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您也是穆纳教徒?您可曾将亲生骨肉喂了野兽?”

水老头哪里做过这种事情,极力想要否认,可他越用力,身体却越不听使唤。似乎有一根弦,徘徊在临界值,被易准又一激,终于断掉了。数条黑线从水老头领口忽地窜上脖颈,窜上唇齿之间。只听水老头厉声道:“休得侮辱长生天!”

此时水老头面目狰狞,与方才的水老头判若两人。这数条黑线压迫着水老头的意愿。

易准对此番场景并不陌生,他在榆林城见过,在飞鹰会见过,这几条黑线乃是穆纳大祭司操纵别人心智的秘法。易准心中有一分惊二分喜三分忧虑,其余五分平静。惊的是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话,便探出了一个穆纳奸细。喜的是魏王宝藏的线索如上天眷顾一般,就这样送到了自己面前。忧虑的是不知道水老头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不知这几条黑线能否治得好,不知魏王宝藏发掘之后,能否赶在中秋之前安然送到京城。

水老头抡着拳头,照着易准面门就是一拳。易准看了眼这来势极弱的拳头,心中又想,原来这秘法并不能增强人的武功。于是弹指之间,便拿住了水老头。易准真气灌注于水老头体内,钳住了水老头各大要穴,将他擒到了车上,取出绳子将他好一顿五花大绑。确认他无法挣脱之后,这才试着用语言安抚水老头,结果根本没用,水老头还在挣扎。易准无奈,只好赏了他一掌,将他打晕过去。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笛,吹了两声,等了片刻,便有一个人影从林间一闪而出,跃至易准面前。

来人武功不弱,腰间挎刀,相貌也颇英俊,唯独少了一条手臂,正是齐鸾。

齐鸾自易准出京,便一路暗中跟随,以防不测。这倒不是易准地安排,而是齐鸾自己觉得这四年多来,自己没做一件事,在醉仙楼好吃好住,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这次易准出京寻宝,齐鸾说什么都要跟着来。但是人一多,虽则多了帮手,却难免露出马脚,叫穆纳人寻到踪迹,反而不妙。齐鸾与吴两二人商议过后,由齐鸾暗中追随易准,吴两便留在醉仙楼,帮小碗做些杂事。其实吴两也很想出京,只可惜他当年守粮仓时,与海东青对敌,受了很重的伤,在醉仙楼调养了这四年,大体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左脚偶尔还是隐隐作痛,行动上不如齐鸾方便。

易准当然知道齐鸾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与他约定以吹笛为号,听到笛声才可相会。此时齐鸾对易准抱拳行礼,恭敬说道:“见过盟主大人。”

易准笑道:“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事要麻烦你了。”

齐鸾回道:“可是寻到了宝藏的线索?”

易准道:“是也不是。我抓了个老头子,关在了车里。他中了穆纳秘法,叫我打晕了。你驾上我的马车,送他到谢道争那里,问问李一贴的徒弟能不能救他。至于这车,便交给谢道争用吧。想来此时他已找到了他母亲,老人家身子弱,坐车正合适。我这里还有书信一封,需要你亲手交给谢道争。”

齐鸾道:“那您呢?您又要孤身犯险?四年前我没能出什么力……”

易准拦住齐鸾后面的话,道:“诶,往事不必再提,我一人反而行动方便。我担心我那没什么头脑的师侄,他虽然武功高强,却没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去他身边,反而叫我安心。”

齐鸾刚想说话,却又被易准拦住了,道:“你呀,路上抓紧练练内功,我四年前不就把我的内功心法写了半册给了你们,你们怎么没一人练过?虽说这套内功由我指导着练效果最佳,但照着我写下来的练,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怎么,信不过我?按你如今这般身手,怕是很难跟得上我哟。快走吧,时间紧,耽搁不得。”

齐鸾脸上一红,只好道:“是。我这便驾车去青州。”

……

送走了马车,送走了水老头,易准轻装简行,一路来到太平谷最北边。他面前就是那深不可测的树林。他查看了周遭马蹄脚印,粗略判断下来,确实有一支人马进了林子,约有三百余人。

忽然间,易准一阵心跳,探出的真气竟然起了示警,有敌人。他眉头一皱,内力震开背后剑匣,铮得一声,墨存剑出鞘。

易准有三把剑,统统藏于匣中。墨存锋芒不成,坚硬无比,剑身比寻常宝剑又宽厚,是以拿来防守最佳。徐夫人是柄短剑,锋利异常,吹毛立断,适合贴身短打,或是暗中行刺,常人蓄力一剑,也能刺破十层铠甲。幽独剑是师父周老夫子所借,不管是重量还是长短,皆为易准所喜,舞起来又快又准,剑本身柔中带刚,实乃正面杀敌的神器。这三把剑,易准向来是先出墨存的。

只见易准藏身于墨存剑后,挡住了敌人出其不意的一击,发出一声清响。

……

谢道争和泰真终于打完了。

谢道争终于胜过了泰真。

泰真的剑,代表了泰山派的最高技艺,若是他输了,便是泰山派输了。泰真身上伤了一十八处,皆伤在经络关节筋骨之要处,莫说是拿剑,便是站立都站不住。一个剑客,若是输成这个样子,那还不如死了好。谢道争倒不是不想手下留情,他若想赢,只能痛下杀手。泰真的剑太强了,宛如整个苍天压了下来。他只能安守一处,静待反击的时机。两天中,谢道争于缠斗中的瞬息之间,抓到了第一个机会,伤到了泰真一处经络。泰真不以为意,因那一处根本没有打在穴位上,对于他的剑法也没有什么大碍。第二次机会,谢道争又伤了泰真另一处经络。接着谢道争又守了很久,才寻到出剑的机会。这一次,他的目标的泰真的关节,比如肘,踝,胯,腕。最后,他在泰真的疯狂进攻下,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谢道争犹如一个老辣的猎手,布好了阵势,示敌以弱,不与泰真硬拼,一点一点削弱着泰真的实力。泰真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可当谢道争瞄准了自己的关节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比原来僵硬了一分。就是这一分之差,让他陷入了不可挽回的败局。

温水煮青蛙。

没办法,泰真的剑势太过宏大,以其天人之姿,哪里看得清谢道争伪装的蝼蚁。于是谢道争一开始在他身上留下的的几处痛痒,他视而不见。而严重起来之后,他却再也无能为力了。

当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泰真势必会疯狂反扑。

谢道争受伤也不轻。他为了给泰真积累伤势,完全豁出了性命,以伤换伤。此时谢道争身上有三处寸余深的伤口,兀自突突地冒着鲜血。

谢道争母亲崔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眼里没有一丝担忧。此时她仿佛又变回了当年谢家主母,挺身走到儿子身旁,取出随身的手帕,替谢道争擦去血水和汗水。

谢道争此时虽然疲累,心中却温暖无比,他憨憨地道了一声:“娘……”

崔氏笑道:“娘不知你与这些人有何仇怨,可想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老丈看着也不是坏人,你现在既然已经赢了,不如……”

谢道争打断道:“娘,你有所不知,儿一路行来,在济南城里遇到爷孙二人,卖唱为生,过得甚是凄惨。幸而有一家客栈老板愿意收留他们。只是这帮泰山派的崽子,竟甘愿做穆纳人的走狗,成日来客栈闹事,不叫那爷孙唱曲,将客人统统赶了走。有一日,泰山派的人又来逞凶,抓着那老爷子一顿毒打,我刚好路过,便教训了他们一通。若没有我,那老人家非得叫他们活活打死不可。但我也没法日日守着他们,隔了几日,儿子出门,又遇到一位泰山派高手,二话不说便对我动手。儿子看了他使得功夫,才明白这些歹人都是泰山派的。为了彻底解决此事,儿子这才来到泰山。”

崔氏闻言,感慨万千,想到争儿与丈夫同有一腔侠义,做事却比丈夫直截了当,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泰山掌门天门道人闻言,脸上是青红不定。泰真师叔都败在了谢道争剑下,他又有多大能耐,跟谢道争叫板?而且他心里明知有弟子在山下为非作歹,可碍于山脚下的穆纳人,他一个屁也不敢放。他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只要泰山派能存活下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有什么所谓呢?此时谢道争把话摆上了明面,他又不得不反驳几句,道:“谢道争,休得妄言!我泰山弟子何曾做过这些事?”

只是这话刚说完,谢道争还没说话,就有一位泰山小弟子跑了过来,拱手行礼,说有事告知掌门。天门道人正在气头上,横眉道:“有什么事直接说了,也叫那狂妄小子听听,我泰山派绝不会背地里做不光彩的事!”

小徒弟道:“回掌门,我们抓住了一个上山捣乱的女子,不知是不是跟这些人一伙的,如何发落,还请掌门示下。”

谢道争闻言,立刻明白被抓那人,定是巧儿无疑。薛一死前告诉自己,说巧儿随他上了山,叫他照顾巧儿,教她武艺,谢道争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便被薛一推了回来。此时他很疑惑,巧儿为何会来泰山?自己不是已经拜托丐帮的兄弟代为照顾他们爷孙吗?

谢道争抢先道:“天门掌门,那女子便是我方才说的爷孙二人中的孙女,你且将她带来,问过便知真假。”

天门一愣,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弟子干嘛现在过来,跟自己说这话,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么?可话都说到这儿了,天门也没办法,只好叫那小徒将人带来。

巧儿见到谢道争,立刻大哭出来,跑向谢道争,抓着他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谢道争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巧儿哭道:“谢大哥!爷爷他……爷爷被他们杀死了!还有掌柜的!谢大哥,那天你走后,夜里那白衣人就来了客栈!我睡不着,在楼下发呆,要不然,连我也……”

谢道争道:“竟然有这等事!我不是叫丐帮的高手保护你们吗?巧儿,你有没有见到丐帮的人?”

巧儿点点头,道:“不错,是有丐帮的人,可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那夏河是一伙儿的!谢大哥!你定是被人给骗了!”

谢道争一愣,道:“这!巧儿,都怪我,都是我太冲动了!你刚刚说的夏河,可是那白衣人的名字?”

巧儿道:“不错,我听到丐帮人这么叫他的。”

谢道争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天门,道:“你们泰山派里,可有这么个叫做夏河的杂种?”

天门听着巧儿和谢道争的对谈,看着巧儿时而激动时而悲伤的神情,知道这绝不是假的。夏河,确实很让天门头疼。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天门也不知如何才能收场。只听天门道:“没想到夏河竟然做出这等事。谢道争,巧儿姑娘,此事确是我泰山派的不是,且在我泰山派稍歇,看我如何清理门户。”

谢道争还没说话,巧儿抢道:“呸!不必你假仁假义!夏河的狗命,我自会亲手取来!”说完,她又问谢道争:“谢大哥,你有看到我师父吗?他说他是来泰山找你的。”

谢道争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师父,薛一,已经死了。”

巧儿远远望去,看到了薛一的尸首,尸体倒在地上,首级却在一个穆纳人手里。

巧儿没有再说话,她短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了多位亲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伤心之下,急火攻心,巧儿一下昏死了过去。

阿淳被巧儿的眼神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平复下来,朗声道:“精彩精彩!没想到上一趟泰山,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演!来的不亏!没想到夏河那厮竟是这种货色,谢道争,谢大哥,那夏河如今应该还在我的军营之中,不如你跟巧儿姑娘随本官一同前去?等报了仇,我为你们备好酒宴,再好好喝上一顿!”

谢道争知道那穆纳军营进去了就难再出来,正踟躇,山门却响起沉重的马蹄声车轮声。有一匹健壮骏马,拉着一辆奢华大车,沿着山路阶梯,一阶一阶攀了上来。车轮撞在石阶上,不断发出噔噔蹬蹬的巨响。

泰山南天门,两根白玉柱下,一驾马车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泰山派。

那马儿上得平地,嘶鸣一声。

车前不见人驾马,也不知车内坐得何人。

阿淳有海东青内部情报,一眼便看出了这马车,乃是易准的座驾。

自易准五年之前从山海关外抓了刚安,抓了血魔,海东青便把易准列为了危险人物,对于易准的情报收集工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阿淳不再说话,打算静观其变。

忽听得车内啪地一声响,从车里飞出一个人来。那人身穿白衣,五花大绑,不是夏河是谁?

车内有人说话道:“有道是天道好轮回,此人你们收下吧。”

说话之人故意模仿易准地口气,谢道争却听得出来,他不是易准。只是此人坐着易准的车,想来也不是坏人。夏河被车内之人一掌打出车外,落在了谢道争脚下。夏河摔了个狗吃屎,也顾不上喊疼,哭诉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巧儿正在谢道争怀里,听见吵闹,醒转过来,见到脚下的仇人夏河,顿时挣开了谢道争的手臂,一手夺过谢道争手中长剑,喝道:“狗贼!还我爷爷命来!”

只听当的一声,巧儿刺下的剑,却被天门道人挡了开。

谢道争斜眼看着天门,天门皱着眉头道:“我泰山自有门规。”

夏河似乎看见了救星,哭喊道:“掌门救我!掌门救我啊!”

天门闻言,眉头又皱了几分。他喝道:“混账!我泰山没你这等畜生!”说完,他将这几日里生的闷气统统发泄了出来,一脚跺在地上,这叫跺天脚,也是泰山武学。这一脚直接震飞了夏河,夏河在半空中,双眼含泪,此时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天门照着半空中的夏河又出一掌,这叫开天手,招式既成,力大无穷。夏河吃了满满一记开天手,当时便已筋脉尽断,掌力却不稍减,直撞向南天门的白石柱,撞了个血肉模糊,根本就不成人形。

白花花的石柱子,染上了黑乎乎的污血,不知多少年的雨水才能冲刷干净。

车内人有发话道:“天门掌门,你管教弟子无方,致使济南城惨案频发,其中虽有穆纳人作祟,泰山派亦难辞其咎。本官罚你封山十年,不得离开泰安一步,你可有异议?”

天门也猜到车内人的身份,想到易准是武林盟主,而穆纳人就在山下,阿淳就在旁边,这待会儿还不得打起来?泰山派又该如何自处?既然盟主让自己封山十年,一来自己泰山派可以避免这场风波,保存实力,二来确实需要时间好好关起门来,约束一下门内弟子。等到天下大势已定,泰山派自有东山再起之时。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难道盟主前来,是来给我解围来了?天门不敢细想,赶忙答道:“属下知错,谨从上命。”

车内人道:“好。道争,该下山了。李神医,一起走吧。”

谢道争点了点头,扶着他娘,带着巧儿,招呼着李青就走。

只听阿淳道:“慢着!易盟主,易大人,易将军。您来都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谢道争冷笑道:“你没资格。我们盟主金贵着呢。”说完,一步不停,带着人马走下山去。

阿淳正要追赶,忽觉得脚下绊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正要跌倒,却又被人扶起。他回头一看,只见天门道人扶住了自己胳膊,正看着自己。

天门道:“大人小心慢走。自今日起,十年内我泰山派不再迎客,也不会下山一步。您另请高明吧!”

阿淳忙着追赶谢道争,忙着下山去军营传讯,哪里顾得上泰山派的事,听也不听,便挥了挥手,匆忙追了下去。

……

话说易准在太平谷最北边的林子前,遭遇一人袭击。那人剑气拐来拐去,防不胜防,偏又凌厉万分,是杀人不眨眼的招数。易准却不急躁,稳扎稳打,一一将那些剑气化解。一柄墨存剑,在易准手里虎虎生风。易准不下杀手,不出杀招,边打边笑,仿佛与故友玩乐一般。

那人见状,干脆倒退三步,收了宝剑,笑道:“认出来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怎么样,天牢的滋味儿可还好受?”说完,她除下身上黑袍,露出一身紫衣,靴帽衣鬓皆有八卦图样,是武当派的服饰,常人不敢假冒。武当派穿紫色道袍,在山下行走,善用剑气,天下间只有袁欣欣一人。

易准道:“这便是绕指柔剑?总算叫你练成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欣欣道:“我……我练成也没用,聂姐姐终究活不过来。”她看了看易准地脸色,见易准没说话,又接着道:“我四年多来,一直在追查那名杀手的下落。长话短说,杀害聂姐姐的凶手,如今已进了这片林子。他是穆纳海东青,本事很了得,我与他交手三回,皆无功而返。我本要继续追下去,可这片林子实在……”

易准打断道:“实在怪异,还好你没有追进去。”

他看着眼前的树林,心中想了很多事。

“谢谢你。袁姑娘,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对不起。辛苦了。我……”

袁欣欣还没来得及说话,易准又道:“再劳烦你一件事,跟上我的马车,到南边儿走一趟。”

袁欣欣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这点儿小事儿,交给我就好。”说完,她拍了拍易准肩膀。

她觉得轻松了不少,似乎把一部分的重担,交给了易准来挑。袁欣欣丝毫不担心,她心里有两个顶佩服的人,一个是她小师弟夏凡,另一个便是易准。她觉得天下间,没有一件事能难得倒他们。她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行侠仗义很多年,救了不少人,但终归也救不了这个世道。能救世的,除了夏凡就是易准,她如此坚信着。聂隐辞世,她便甘愿化身为易准手中利剑。于是她轻松地,自信地,朝着易准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易准笑了笑,自嘲道:“是啊,我什么时候这么扭扭捏捏了。”

他迈开大步,走进林中,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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