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身材修长,廋的皮包骨头,约五六十岁模样。
石南山恩索良久,分咐玉珠每人发一个饼,算作今日的晚餐。
石南山道:“大伙休息一下,天亮之前,必须进入太湖,如不成功,恐粉身碎骨。”
众人摸黑将饼吃了,趁夜色掩护,悄悄的驰出芦苇荡,顺河道往前行。
忽然前面水上灯火通明,一艘大船,十几艘小船拦住去路。
石南山分咐三条小船,停止前进,双方在太湖上对峙。
只听楼船上马三关道:“石南山,葛震山,上前一叙。
石南山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两人手牵手,葛震山纵身而起,带石南山飞上楼船。
两人轻轻落在甲板上,面对马三关。
马三关冲葛震山道:“老夫对你不薄,为何和老夫作对。”
“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葛震山哈哈大笑。
“老夫领教你的“翻云十八踢”。”马三关腾身站起。
忽听一声大喝:“庄主切慢,我来领教他的高招。”说话者正是“双笔流星”李盛堂。
马三关说声:“李大侠小心了。”便坐回原位。
李盛堂看着葛震山,冷笑连连。从背上取出一双判官笔,拉开架势。
道了一声:“请”。葛震山双手抱肩,冷笑道:“你还不配给爷动手。”
气坏了李盛堂,双笔一分直取葛震山,专点他的大穴。葛震山双手仍抱住肩,脚一点甲板,身形到掠出去。一个凌空翻,又回来了,此时身子在李盛堂的头顶,双脚连环踢出六脚。脚脚压制住李盛堂的双手。施的正是“翻云十步踢”中的“步步高升”
李盛腾双笔变约莫测,点葛震山的双脚。葛震山身子拨高,一个前空翻,左脚踢李盛堂的后背。
李盛堂身往前蹿,葛震山在半空中,撤左脚,抬右脚,身子旋转右脚踢出,“惊鸿绝命”冲着李盛堂的脑袋踢去。
眼看李盛堂要命丧当场,突然从身后蹿出一条人影,手持一物硬生生接住了葛震山的绝命一踢。
“啪”一声巨响,来人被踢出两丈开外眼看要掉下船去,那人功夫不弱,凌空一翻落在船上。
葛震山也被反震的到飞出去,砸向后面的“万剑山庄”众人。急忙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越翻越高,落在高大的桅杆上。
只觉右脚麻木,看甲板上接自己的那一脚正是铁板道人。铁板道人看了一眼手中变形的铁板,撒手扔掉。从腰中抽出一把奇形的长剑,剑身只有柳叶宽,长约三尺,薄如铜钱。
纵身形扑向桅杆,两人便在桅杆斗了起来。铁板道人,缠绕,削切,点刺,一会似蛟龙,一会似闪电。
葛震山浑然不惧,“潜龙惊现”、“神龙摆尾”、“翻江捣海”、“步步高升”、“回光一线”、“惊鸿绝命”六招十八踢轮翻施出。两人越打越快只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围着桅杆,“嗖嗖”打转。
石南山紧盯着桅杆,为葛震山担心。
忽听“啪”的一声翠响,有人甩了个响鞭。石南看去见风玲珑穿一身红袍,手执长鞭对着自己横眉怒目。
“小贼,受死吧。”
“臭婆娘,你嫁不出去了,冲小爷发什火?”石南山冷笑道。
正骂到风玲珑的痛处,她爱慕李悠然。李悠然缺对她不冷不热。她不由大怒,“闭住你的臭嘴,看鞭。”长鞭披头盖脸打下,石南山轻巧的躲开。
“怎么痛心了?不然我收你做个洗脚丫头可好?”石南山一边躲闪一边用言语刺激她。风玲珑气坏了,一鞭挨着一鞭恨不得一鞭要了他的命。
石南山施展步法,从容躲闪。还在一边不断挖苦她。风玲珑已气得七窍生烟,乱了方寸。鞭子己是毫不章法。
马三关看的直皱眉。正要发话,身后闯出一人,“庄主,小的愿往收拾这狂妄无能之辈。”
马三关见了来人一身家仆打扮,是一十七八岁的青年,样貌普通,缺透出成熟稳重。
“你是?”
“小的陈竹,来山庄半年了未立寸功。”
“你谁的手下?”
“刑副总管。”
马三关脸色一沉:“刑宾在吗?”
身后急忙跑出一人,身材微胖四十多岁,来到马三关近前,恐惧的身体竟有点抖动。
马三关一指陈竹:“他是你手下?”
刑宾低头应了一声“是”。
“下去吧,”刑宾如蒙大释,急忙退出去。
“你很想立功吗?”马三关两眼盯着陈竹。
陈竹丝毫不惧,侃侃而谈:“我很想,我想要有权,有花不完的钱,还有美人。”
马三关哈哈大笑:“好,我就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你只要胜了石南山,这副总管你来当。”
“是”陈竹道。
马三关高喊一声:“玲珑侄女回来。”
风玲珑收招,退回来,坐在太师椅上有仆人献茶。风玲珑己是香汗淋漓。一边擦汗一边看着石南山,心中奇怪,这小贼功夫见长了?
马三关吩咐一声:“玉虎拿你剑给陈竹一用。”
孙玉虎闪身出来,把长剑递给陈竹。
“多谢四公子。”陈竹深施一礼,伸手接过,拔出长剑,迈步走到石南山对面。
两人相距一丈,陈竹道了一声,“请”。身形一纵,一剑刺向石南山前心,石南山闪身错步,断剑迎上,两人斗在一起。
石南山一眼便认出陈竹,只是陈竹冷着脸,不相认。石南山只好当作素不相识。见陈竹剑法辛辣,剑招连绵不断,石南山左抵右挡,步步后退,眼看要退到船边。
陈竹冲着石南山连眨两下眼睛,大喝一声“看掌”左掌拍出,两人的右手剑缠斗在一起,石南山也抬左手相迎。
“啪”双掌相击,石南山感觉对方掌力不大,并且手中似有东西急忙抓住一触即开,身形到退一步。
陈竹的长剑,轻轻扎在肩头上,正在石南山退无可退之时。一条人影从天而降,一脚踢飞陈竹长剑,再一脚踢陈竹的头顶命门。
石南山暗道不好:“阵竹可不能死。”便“啊呀”一声装做失足,头下脚上摔下楼船。
葛震山急忙舍了陈竹,飞身去救石南山,抓住他的脚,把石南山拉上来。铁板道人已到葛震山身后,葛震山提着石南山无法躲闪,只好一偏身子,躲过要害,长剑把右肋刺穿。
葛震山不等他撤剑,脚已蹬在铁板道人的小腹,铁板道人到飞出去,爬在甲板上大口吐血。
马三关刚想提剑,杀向二人,突然身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整座船都烧起来了。“万剑山庄”众人一阵大乱。
葛震山夹起石南山,便要跳下楼船。在一旁的“双笔流星”李盛堂,双笔对准葛震山后背,一按机关,两个铁笔笔头打开,射出一把毒针全打在葛震山后背。
葛震山只觉后背一麻,强提真气,跃下楼船,落在玉珠所在的小船上。眼前一黑,便要倒下。石南山,玉珠二人急忙扶着。见葛震山脸色发黑。
葛震山强忍住说了一声:“快走……。”一口黑血喷出人事不醒。二人急忙把葛震山放入舱中。请“百草门”的陈济民过来。
此时楼船,整个燃烧起来,楼上几十人纷纷跳水逃命。拦住去路的小船,一阵大乱,纷纷去救自己同伴。
石南山趁乱指挥三艘小船夺路而逃。消失茫茫太湖中。
石南山望着沉沉昏死过去葛震山,感觉绝望无助。如果“万剑山庄”的人追来,再无人能抵挡。
陈济民也束手无策,石南山心道,大哥以他的功夫,自己要走,谁又能拦的住他?此时此刻身受重伤,又深中奇毒。恐活不过明日了。
三条船在夜色中,一直往前划,天空阴沉沉不见一点星光。气氛沉重,只听见划水的桨声。
天亮时时分,三艘小舟己至身烟波浩澣的太湖中心。当太阳升起时,一条大船迎面而来。船高三丈,满船彩旗飘舞。眨眼间到了近前,停在五丈开外,带起波浪,差点弄翻小船。
大船上迅速吊下一艘小船,小船落水,解开缆绳向三艘小船驰来。相隔一丈小船停下来,来船三人,其中一人高喊:“前面船上什么人?”
石南山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惊呼一声:“刘大哥是你吗?不认得小弟了?”
对面那人仔细看了一翻,“哎约兄弟果然是你啊,快,快靠近”吩咐两名手下,将船靠近石南山众人的船。来人正是骡马帮相遇的刘头。
刘头跳上石南山的小船,两人四只手握在一起,他乡遇故人,也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石南山差点眼泪出来。
“好兄弟,等下再详谈,我家小姐也在上面,快随我来,让大伙上大船罢。”刘头拍拍石南山的肩头,石南点点头。
刘头跳到自己小船,调转船头向大船靠近,石南山吩咐三条船跟上。
刘头一声呼啸,大船上落下五挂绳梯,四条小船依次排开,没受伤,能行动的,蹬绳梯往楼上爬,受伤严重的,坐在小船吊上去。
看着所有人都上大船,石南山和刘头才蹬着绳梯爬上大船。大船甲板甚是宽阔,比马三关座船还要大上不少。船上甲板上站满了人,仆人,家丁把重伤的葛震山,和汪如龙,抬进船舱。其中还有两个大夫跟随。
刘头吩咐水手,“调头,挂帆,回家。”一众水手,忙活起来,大船慢慢调转船头,扬帆而去。
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美丽女子,袅袅婷婷而来。到石南山近前深施一礼,“恩公再上,若溪有礼了。”
石南山连忙还礼,“韩小姐,不必如此,石某愧不敢当。”
韩若溪冲身旁仆人吩咐:“快带恩公众人,沐浴更衣,小心伺候。刘大哥快吩咐厨房,多做点饭菜。”
刘头应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恩公请。”
“不,我先看看,大哥和汪如龙的伤势,先让他们去吧。”石南山道。
玉珠道:“我也去。”石南山点头。
陈济民也走过来道:“石少侠,让老朽也跟着看看吧。”石南山知他精通医术,只是手中无药,他去最好不过。道了声:“好吧。”
见还有人要提意去看葛震山。石南上连忙摆手:“大伙先去吧,等二人伤情稳定,大伙再探望吧。”众人在仆人引领着从甲板下到二层。
韩若溪带着一个婢女,领着石南山,玉珠,陈济民,沿甲板往后走进船舱,船舱中间是通道,直通船尾,两边是十几间舱室。
韩若溪领众人进入一间舱室,里面两张床分别躺着葛震山,汪如龙。面向湖面的窗户全开,阳光照进来。汪如龙脸色苍白的没一点血色,嘴唇发青。葛震山趴在床上,上衣己脱去,后背十几个铜钱大小的黑印,黑印中间,往外冒黑水,猩臭难闻,那把长剑还插在软肋上。
见两个大夫不住的皱眉,似是无计可施。见众人进来,急忙向韩若溪施礼:“韩小姐,这二人没救了。”
“一派胡言,闪开了,让我来。”陈济民顿时大怒。
“你是那位?”两人鄙夷的看着这个衣衫破烂,廋小枯干的老头。
“老朽陈济民。”陈济民冷哼一声。
两人一惊“扑通”跪倒在地磕头道:“师爷在上,徒孙叩头了。”每人磕了三响头。
“起来一旁伺候。”陈济民派头十足。
陈济民冲韩若溪和声道:“韩小姐,船上有上好的人参吗?”
韩若溪道:“有一棵上百年人参,前辈看行吗?”
“很好,烦请韩小姐派人尽快取四分之一,熬成汤,给他喂下去,此人命便能保住。”陈济民说着一指汪如龙。
韩若溪道:“我这就去。”转身走出去。
陈济民回身对两大夫道:“带银针没有?”
“师爷有。”一个大夫急忙从药箱中取出银针。
“快取一盆烧开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