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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岛

诗云:茫荡皓月满星河,山峦海景天一色;腥风潮浪夜孤魂,残须道髻沧桑人;东方鱼白升炊图,异世妖孽闹仙途。

晨阳初晓,海波披浪,点缀片片金粼,轻风吹拂岸滩滔声叠叠,孤岛高山正顶站立一位发型相当潦草的老头,着灰白宽大道袍满处张嘴漏风,皮肤黝黑如开裂的树皮,短须似钢丝虬扎糊了半脸,予人一种餐风饮露之感,唯独那双透晶黑瞳闪着精明,目力远视山下刚刚升起的炊烟,给这座不大的岛屿带来了些人气。

岛屿孤悬大海,仿佛天底下唯一的一块陆地,平原高山各占半边,那山周身黑岩,体形滚圆,六成裸露在外无半点青苔植被,圆顶正上有一团云雾笼罩,风吹不走、雨淋不散、光晒不化。

云雾之下五彩缤纷自成一界,种着近百株叫不出名字,充斥灵幻色彩的奇花异草,弥散青淡药香、忘之神怡。

巳时,山下饮烟尽灭,老头无心再看,回身守着药田闭目打坐,耳边时有传来猥琐狂笑,及各种蔑视苍天哥的大逆之言,搅得老头入定无法鸡爪挠门,面部肌肉直抽畜耐性,即将见底。

许是在此吸收了大量日月精华人老成精,无形之中施放了某种威严或杀气之类的气场,那笑声渐散,整个世界重新被海浪滔声所掩盖,心境逐渐自然,情绪缓和入定在即,就在这时……

“啊~~~~~~~~~~~~~~~~~~~~~~~~~~~”

惨叫声由打山底扩散送入耳,触动打坐之人那敏锐神经,黑瞳鹰眼立开却不为所动,半天才淡淡道:“终于清静了。”

如此数日确实清静不少,半月之后老头睁眼默默掐算时辰,起身迎面海风眺望山下,见海滩边上一貌似十二三岁的小屁孩拄着根破树枝,一瘸一拐来回晃悠。

世间万物都写在脸上,所以撒谎要靠脸,但眼睛是心灵的叛徒,别看疼得呲牙咧嘴,眼神明显闪烁自信及来自灵魂深处的傲娇。

此情此景看久了居然撩拨老头一丝波澜,背手仰望蓝天,摆出一幅世外高人之姿,心绪回到五年前一个暴风雨夜。

滚滚雷火外加霹雳闪电和瓢泼豪雨咆哮了整整一宿,厚黑乌云狂压海面,气压超过九百百帕,二十多级超牛逼飓风掀起海浪足有五层楼那么高,岛上平原一片汪洋,圆石山却丝毫不受影响,五丈开外完全是两个世界,令人煞似懵逼。

老头长年驻守海岛,早已见怪不怪,待到黎明时分,海上飘来一方断裂木板,板上趴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面嫩短发衣裳另类戴着幅眼镜,细胳膊细腿满是被礁石划伤的痕迹,右手死死握着一张方形纸片,画着九块红色正菱形图案,上下对角各有两个看不懂的符号。

断板随海浪送至滩边,孩童冻得脸色卡白瑟瑟发抖,身体蜷缩一团,待老头发现已是晌午,烈日当空天气炎热,飞身下山飘浮丈许,看罢两眼迟迟未动,在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一根烟的功夫好奇心战胜孤独,赤脚着地、掌纹泛金轻拍孩童后心,没一会儿老头面泛失望,收手撤掌回了山顶,海浪很快抹去足迹。

天下武功哪家强,孤岛滩涂晒太阳,屁孩苏醒后成了老头耳边挥之不去的梦魇,为什么?太闹腾,经常半夜三更望月怪叫,声音透着兴奋,且喜怒无常疯无定数,跟特么神经病似的。

消沉无数年的弹丸之地闯入一位不速之客,打破宁静不说,更带给老头些惊呀,在那稚嫩的脸庞下,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环境适应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五年里天天海鲜撸着,岛上纯天然绿色食品伺候着,白嫩孩童长成了一米六左右的精壮汉子,体态匀称相当健美,同时也被晒成了非洲鸡……

值得大赞一笔的是无师自通,练就一种能在海面蜻蜓点水、平地一跃五六丈的弹跳本领,暗中偷听知其名梯云纵,老头宁眉紧皱不知所云,那表情像是程序出了Bug。

俗话说:成功就像怀孕;小屁孩就是如此,像那种时不时摔折胳膊断了腿皆是小Kiss,当暴风雨来临涨潮那才叫酸爽,弹丸之地一片泽国躲都没地儿躲,否则岂会玩儿命攀顶,五年来不知摔了多少次,为此没少骂苍天哥,而冥冥之中又练就一手专治跌打损伤的专家级绝活,可见苍穹之下自有定数。

说来也怪,伤筋动骨一百天乃是常数,搁小岛顶多一个来月,在有限的认识里唯有一种解释,食物及山顶那团神秘云雾作怪。

老头何常不晓此子直拧登顶之意,说句泼凉水的话,就他这两下子下辈子也甭想,要不怎么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除非老头乐意。

古人曾言:人对宇宙的感知仅有百分之五,但对生存环境的感知绝对超过这数,奇奇怪怪的超自然现象在小屁孩眼里充满幻想,老头数次听到孙悟空、灭霸、奥特曼等字眼儿;换言之,在其眼里同样充满好奇。

于是,老头占据地理优势长期观察,眼见孩童长成非洲汉子,身披绿色植被跟野人似的,从四肢爬行到直立行走,从喘息小跑到健步如飞,从百米冲刺到纵情水上飘,进而得出结论:此子颇具智慧,竟能感悟天地自成一脉。

尽管十分欣赏,但仍就绷着张老脸,提不起半分收徒之念,凡人终究是凡人,属于鄙视链的最底层,哪怕你纵得再高也跨不过那道天堑。

良久,自命世外神仙的人精收回思绪,回脸看看长势喜人的灵花异草,稳坐旬月等待其恢复如初,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飘然下山,如幽魂一般悬空三丈,眼下少年横躺旷野,扯着喉咙猛鼾高凑,致使蚊虫鼠蚁近身不能,那漆黑皮肤完美溶入环境,隐身效果极佳。

待圆月钻进云彩伸手不见五指,老头无声着地轻手搭脉,悄然叹息之余微微摇头,无甚收获正待离去,余光瞟见少年绿叶褴褛之间露出一角物件,仔细看罢方知是那张画有九方菱形的纸片,已经满面皱痕半近腐烂。

翌日,少年睁眼醒来长伸懒腰,一个满分的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怀中纸片不慎飘落,躬身二指夹住突然一愣,随之意泛奸笑自语轻言:“嘿~原来是个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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