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初生牛犊二百五,双目惊魂破心骨;洞若观火侠客行,妖孽身藏功与名。
至识破岩蟒毒计,纳兰寰珍撒了野,方九三天两头被揍得鼻青脸肿,阿土都急了,小眼圆睁、挥舞利爪蹦跶着要与其玩儿命,嘴还不闲着,吱吱狂叫感觉像在喷人,真是跟什么样的主子学什么样的人,萌翻了。
为了活命方九确实能忍,平复以久的仇恨渐渐燃起,甭看逆来顺受,实则一笔笔默记在心,逮着机会非阴她个底儿朝天,要不怎么说咬人的那啥从不叫唤。
就这样过了一月大刑伺候的日子,纳兰下手越来越没轻重,甚至抄了家伙,当初在自己胳膊上拉了一刃,近日加倍找回扬眉吐气,而那个姓尹的该死贼汉一直没露面,要知道望月蟒智商可不低,老这么下去难免被识破。
某日傍晚,方九浑身酸疼、身上紫一块青一块呻吟半夜,抱着阿土暗暗诅咒泼妇一辈子没人要,同时天降豪雨春雷滚滚,洞外电闪雷鸣亮如白昼,对面岭锋之巅时煞凶鳄巨影,待到卯时似乎受到惊吓纷作鸟兽散。
“怎么回事?”事出反常纳兰警醒问策。
方九予以白眼抗议,扭脸继续哼哼,怎知秀剑搭在肩头冷意袭然,威胁道:“如果你死了,本宫不见得会死,说!”
“说你妹!”方九火了,骂道:“等老子练就中神通非整死你这恶妇,妈的~”
“就凭你个凡人?还中神通,哼~”
“没我这凡人你特么早挂了,老子真后悔当初救你,草~”
“那本宫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来呀!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别以为小爷是泥捏的,你们这些修士全特么是些过河拆桥的自私货,比那条蛇还毒。”
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玩儿命,纳兰语顿无言反驳,想想这几日确实有些过分,也就方九是个凡人,搁任何修士早特么开干了,于是收剑回匣坐在一旁翻闷气,身为仙门中人的那份高傲,使她做不出低眉顺眼之事,却时不时偷眼打量,眼里透着些许关切。
翌日,云开雨收天气转晴,方九伤情稍微好点,目不转睛盯着对面,一连三日未见凶鳄遁形,由此得出两个结论,要么大限将至,要么纯阳宗丹呈,纳兰寰珍则重回小白,以眼神请示是否继续演戏。
讲真,不能再打了,否则真会起内讧,以方九的能耐合阿土之力未必没有胜算,唯一难点在于无法得知外界消息,只能赌。
又五日,洞窟之内未起争斗,按常理推测妖孽即将动手,然动静皆无,那些烟瘴锯齿好像消失了一般,方九大气得喘落下心头大石,稳神盘坐闭眼调息,等待刑满施放,阿土自觉充当护法蹲坐头顶,密切关注泼妇一举一动。
经此一遭,二人关系跌入谷底,尹斟的想法基本没有可能,那纳兰一脸懵懂全然无知,紧守洞口做好最坏的打算,以为方九多少领些情份,结果直至尹斟突然御剑驾临,方九收功吐纳长伸懒腰,亲昵阿土也没瞧她一眼,顿生恼怒暗恨之。
洞窟气氛怪异,尹斟胡子拉茬满身酒气,二人表现瞅在眼里甚是纳闷,心说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多月,怎么着也能生出点好感吧?难道出了啥意外?
尹斟对方九的印象属于街头痞子那类,骗了他一个多月,按理说应该骂两句解解气才对,现在倒好,啥话没有更无催促,整个洞窟安静得令人窒息,再说姓尹的本来存心不良,无奈摇头带上两后辈破袭而去。
烟瘴之地沼泽之中,一座五层楼高的灰石土丘悄然浮动,了无声息浮现半只金瞳兽眼,目送千米高空一朵祥云飞过好一阵骚动,至那时起,南川静岭再无响动,若干年后望月一鸣惊人,纯阳宗大祸临头。
……
北秀江陵,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一条横贯万里大江活人无数,其支流分布四野,造就湖泊纵横码头繁多,自古就有南川北秀之称,乃是一方不输于南川的宝地,除了天凤阁和玄宗府两大势力,其余小门小户各占山头跟特么土匪似的,俊男美女更是不计其数,因人口众多交通便利,故商贸发达,凡人显有贫农多为商贾巨富,且零零碎碎与各派仙门暗通瓜葛。
江陵城,北秀第一大城,归属天凤、玄宗两方势力共同协管,现任轮值主席乃天凤某位长老,那尹斟领着两小辈一路风尘飞了五个多月,途中方九观尽原生野态、名山大川开了眼界,待飞落进城双脚着地险些抽筋。
到了自家地盘,纳兰寰珍甩袖便走,远瞅背影尹斟愁容满面不知所云,就是这片刻愣神,再转脸方九也没了,暗自嘲讽晦涩难言:“我这是何苦哇!”
换了地图方九较为不适,怀揣阿土一路遛弯了解风土人情,此城凡人修士混杂居住,能在这开店的背后都有势力,多半为耳目,时刻了解两大势力的基本动向。
有道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从古至今就没听说哪位大侠差钱的,更甭说穿越者,偏偏方九是个例外,在南川折腾大半年,一两银子没挣反倒险些搭上条命,如今穿个破棉袄一脸烟鬼骷髅相,空有一身本领、四肢健全的年青小伙毫无用武之地,就差端个破碗沿街要饭,哪儿说理去?
当然,作为国际金融系首屈中指的低材生,赚大钱的本事没有,糊口应该没问题,为走出贼汉尹斟带来的阴影,方九连街都没逛,随便踅摸一方向出了江陵城,在最大的码头给人卖力气扛包,管饭的那种,打出的旗号是:饿死不讨饭,打死不进玄宗府,远离仙门珍惜小命,三年之内开个铺面争取财务自由,摆脱精神和肉体上的束缚,当个快乐的隐士高手。
但梦想在现实面前往往不堪一击,没几天就让工头赶走了,为啥?吃得太多了,方九和阿土那幅食肠跟下水道似的,比净坛使者还能嘬,五天功夫至少干掉了三百斤粮食,远超开的那点工资,再瞧那幅骷髅像,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因怕惹麻烦,爷俩流落城外没敢进城,拿着五天挣的几文银子,蹲城门楼子边上拢着个破袖头想折,怎知冤家路窄,打城内出来位光鲜靓丽、倾国倾城的紫衣女修,方九急忙背过身去假装没瞧见。
无独有偶,城外来了队人,四个体形健壮的壮汉肩扛轿子奔走甚急,远远瞅见女修刹车停轿,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长者汗流浃背冲女修“扑通”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