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人生一张方片九,咸鱼翻身望月吼;欲达癫疯走江湖,武在囧途拨浪鼓。
孤岛生存一切靠自己,跛了又如何?照样跟猴似的上蹿下跳,誓要征服眼前这座圆滚高山,采下灵草朱果幸许能增个百八十年功力;通俗的讲,山上有外挂。
天真少年似乎一夜之间化身贪婪之辈,老头更加鄙视,决定给他个刻苦铭心的教训,趁其再次登顶挥袖直接打落,跟拍苍蝇没什么区别,摔得那叫一个狠啦!除了脑袋没开瓢,浑身上下几乎没一根完整的大骨,痛得方九哀嚎了三日三夜,嗓门都哑了,仅靠喝露水维持生命,得亏潮汐刚过不久,否则铁定被煮成烂肉。
伤好之后老实了些日子,跛腿借以矫正恢复如初,但贼心仍就不死,老惦记着,摔了数次感觉过于蹊跷,认为山上有啥妖怪之类的守护兽,于是耍起了心眼儿,常以声东击西之法欲行不轨,结果可想而知。
讲真,像方九这种贪婪龙套搁电视剧绝活不过两集,制片人都救不了,直至潮汐到来被烫得吱哇乱叫,才知荒废了武功。
回想前前后后折腾一年多,肉没吃到反而落了一身伤,方九暂时摁下贪念,等以后有钱了搞架武直十杀个回马枪,老话怎么说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航弹呼!
至于中途时有攀登,只为检验梯云纵进展如何,老头可不这么认为,你爬一次爷就拍一次,权当找乐子解闷,玩儿死拉倒。
当看到方九武功成长迅速,平地一纵五六丈,踏浪来回十余里,空中接连几个筋斗甚为惊呀,要知道孤岛重力远比内陆大得多,凡人练到这种程度闻所未闻,初级练气士也没这般能耐,倘若练个百十来年还不得腾云驾雾。
这才怀揣好奇反复窥探,誓要找出那行该死的Bug,皆一无所获,最后一次掉以轻心留下半只脚印被方九发现,确认山上守护者是个妖人,老头闻之差点吐血。
至那以后方九再无上山之念,白天练武晚上憧憬未来,老头没了乐子回归自然,任其自生自灭。
八年弹指一挥间,方九正好十六岁,齐腰黑发长风乱舞,轻功出神入化堪比中神通,双臂蕴含千斤之力,肌肉健硕四棱子起筋线,若得《降龙十八掌》定可不日而成,谁让咱底板好。
忽一日,老头见山下小子挥汗如雨乱砍乱伐,忙活半月做了个大木筏,筏上搁一小木屋,心说这是要开溜哇,莫名叹息撸嘴仨字:“可惜啦!”
茫茫大海隐藏凶险,能否安全回到文明世界和武功高低没多大关系,顶多关键时刻挣扎一下,但在老头眼里,方九没这个机会。
掐算时间,在潮汐到来之前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待潮汐过后即刻出发,祖国在东边,只需迎着日出方向即可,于是在某个黄道吉日,方九涉水力推木筏,操起双桨出发了,离开这座生活了八年,偶得奇缘的神奇岛屿,百余海里回首远望,眯着近视眼似乎瞅见山顶站着个人隔空对视。
“唉~~算了,人要知足。”方九自语含笑,打怀里摸出那张快烂掉的扑克牌,二指紧夹愣观三息,冲孤岛方向看罢一眼,轻声道:“多谢,再见!”言罢,运起浑雄内力甩了出去。
一老一少近在咫尺却仅仅是精神层面的交流,在老头眼里虽说只有短短十年,却足够掀起一丝波澜,待木筏消失天际飘然下山,在滩边一块礁石上寻到那张方片九。
“近百丈距离竟能入石三分。”老头皱眉惊呀,眼神凝重像是有事难以抉择。
……
古有孙猴东渡大海拜师学艺,今有方九效仿重回祖国贡献GDP,烈阳当空无边大海,潮汐刚过自然和谐,刹现一身披树叶的黑人青年划水趟桨,木筏随浪浮沉,背影略显孤独,待到夕阳斜下,海面风平浪静啥事木有。
鲲,传说游荡于北海、体形硕大、战斗力能把老公吓哭的一种食肉型古生物,在海洋中乃灭霸级存在,食物链的顶层,以方九的个头来说属牙缝级残渣,都懒得张一回嘴,但今儿这只不一样,潮汐刚退能量消耗过大,打方九出岛就盯上了,可能察觉岛上有狠人一直蛰伏待机,倘若自高空俯视,便能发现木筏水下有一堪比辽宁号的巨大阴影,望之令人头皮发麻、膀胱紧缩。
所谓无知者无畏,方九盘坐木筏,手握鱼竿哈欠连天甚是无聊,回头看看背后日落,打怀里抽出一根足有手臂粗、近一米长、满是尖刺的通红蟹腿,徒手剥壳大嚼白肉,吃尽抹嘴俯身喝口海水漱口,之后撩开裆部遮羞树叶冲远方尿上一泡,眉宇间道不尽的嘚瑟。
饭毕,海上升起一轮明月,方九的小命即将走到尽头,这厮绕筏四周睁眼踅摸,自语道:“咋就没个海豚过来引引路?真奇怪。”
夜已深沉,方九正值小年轻,精力旺盛毫无睡意,操桨划船迎风博浪,木筏快似脱弦利箭,拽下一溜水花。
“拷~我干嘛不做个帆?”划之半晌方九愣眼顿悟,险些大嘴巴抽自己。
错误忒低级,智商受到暴击当下泄了气,木筏凭惯性继续飞速前行,不知不觉荡出阴影,预示着水下巨鲲即将张嘴打牙祭。
子时,仰面躺身舟筏,双掌抱枕后脑高翘二郎腿,平静海面莫名高起大浪,木筏猛然向前倾斜差点翻船,方九没留神被推落下海,顿觉洋流汹涌,仿佛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往下沉,好容易挣脱冒头未等抹脸,海面之上跃起一只没脖子的史前巨兽,脑袋两边各有百叶窗似的裂缝,嘶吼震鸣大喷雾状海水,双鳍伸展少说十余丈,额下有须张着吞天大嘴。
“啊~~~~~~~~~~~~~~~~~救命啊!”眼看活不成,方九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大叫,扭头玩儿命狗刨,直至一股腥臭味甩浪而来的刹那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孤岛老头现身,厉声威严狂语暴喝:“孽畜!胆敢在老夫的地盘兴风作浪。”
皓月之下,一个黑影快似鬼魅落于鲲兽头顶,其势撼空掠影,虚空扩散一圏涟漪,那鲲兽猛遭重击扑落海面,硕大身体溅起滔天啸浪,没一会儿沉入海底泛起大片殷红,引来无数水族饱食。
次日午时,方九睁眼醒来,发觉回到小岛躺尸滩边,那张遮天闭月的猛擎巨嘴反复回荡脑海,眼神空洞惨淡一句:“这不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