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雪心等人的行为,李泰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上清宗诸位道友这是何意?”
“何意?”秦雪心冷笑,“莫非李道友还想强行带走这些孩子不成!”
“我正阳宗在这个地方投入了大量资源,数百年来这里也为我们提供了许多优秀的人才,他们修行有成后又会反哺这里,这次我来也不过是例行带走早就定好的苗子而已,这有何错?”
上清宗队伍中的另一名女弟子刘玥气笑道:“仙缘仙缘,讲究的是一个缘字,且不说村民反对,这些婴儿不过百日,你们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不待李泰继续说,一直沉默的叶留殇终于开口:“没想到千年以后,还有人行人圃之事……这村子的阵法不简单,比起以前进步很多,除了基础的幻阵、结界以及聚灵、催生之阵,竟然还有些移花接木的意思,不错!”
秦皓有些莫名其妙,“留殇师兄,人圃,移花接木,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
叶留殇解释道:“幻阵、结界是为了阻止不相干的外人进入,也有让村民不能随意进出的意思,至于聚灵阵,是为了让出生、生活在这里的人拥有更好的修行资质,虽然他们是普通人,不过祖祖辈辈,就如同浸泡在灵气池子里,诞生修行璞玉的几率自然要大很多。”
“有意思的是,村子周边还有气运流转之象,如果我没猜错,附近应该埋有几枚亡国玉玺吧,目的是为了将已亡之国的残存气运转嫁到这个村子里来,好让诞生的璞玉吸收,哈,竟然还有手段主动转嫁、摄取别人气运,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厉害啊!”
听到叶留殇道出村中一条条隐秘,李泰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没完,只听叶留殇继续道:“当然,与后边的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还是那移花接木!”
“看这意思,它能够将阵法聚拢的灵气、气运,甚至别人的气运、寿元等等,强行转嫁到年轻一代身上,如果我所料不差,村民们的寿命都很短吧?”
村民中有年长的男子双眼恢复清明,颤声道:“我们村少有人活过五十岁,难道……这一切都是……都是……”
叶留殇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道:“这个阵法似乎能人为控制,所以,那些婴儿,还未出生,就成为转嫁宿主,还未出生,就已经是他们预定好的修行璞玉。”
“当然,他们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个村寨的人,受移花接木阵法的影响寿命大减是其一,祖祖辈辈被当做牲畜一般圈养,孩子但有天赋必定会被早早抢走,他们对未来全无希望、盼头,所以就表现出了眼下的这种颓态,毫无生气,甚至是满身的腐朽死气。”
“后代孩子出生后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里,多半会受其影响,极大限制以后的修行之路,所以,他们才会在婴儿满百之时就立刻带走,长此以往,这个村子怕是……”
叶留殇的话说得毫无掩饰,一众村民全部听在耳里,面无人色,李泰亦是脸色难看至极,恼羞成怒道:“你是何人?休得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叶留殇轻轻挑眉,淡淡笑道:“你是否想过,你也很可能是在这个村子出生的?”
“胡扯!”李泰怒喝道。
叶留殇不以为意,“别人的东西,始终是别人的,转嫁以后,就真能成为你们的了吗?气运这种东西,牵扯极大,哪是你想接就能接下的,在你身上,道蕴驳杂而残缺,你那颗金丹,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这辈子都无望元婴!”
“我想,你们宗门内金丹弟子应该是一抓一大把,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突破至元婴,对吧?”
“你……你……”李泰有心想要反驳,却有些措辞无力,只能色厉内荏的吼道:“笑话,我金丹圆满,随时可以破境入元婴,呵,金丹就是金丹,哪来什么纸糊的金丹,比起你们这些金丹前中期的小鬼,我依旧比你们强了太多!”
“是吗?”叶留殇笑了笑,指着秦雪心姐弟俩嘲讽道:“信不信,他们一个金丹八重,一个金丹七重,都能打败你!”
“哈!笑话!”李泰气笑道:“一重金丹一重天,你们一起上或许有些希望,单打独斗,还是算了吧!”
“不信?”叶留殇挑眉浅笑,“秦皓,你去教教他,别怕,他道蕴残缺,道基驳杂,底蕴根基远远比不上你,你只要攻其弱点,胜之不难!”
“装神弄鬼!”
李泰不屑冷笑,秦皓则是毫不犹豫上前一步,露出有些兴奋的笑容,对他而言,越级挑战本就刺激,何况还是他无比信任的留殇师兄口中的“纸糊金丹”。
见秦皓竟然真的想要动手,李泰赶紧做出防御姿态。
叶留殇附耳对秦皓小声说了几句,秦皓更是自信,混元球滴溜溜旋转,释放耀眼金光,直冲李泰,李泰立刻做出反应,一边驾驭灵力护盾防御,一边驭使飞剑对敌。
一开始的互相试探过后,战斗立刻进入白热化,秦皓灵根特殊,与五行灵力皆亲和,只在水、土两项上稍薄弱,但驾驭五行灵力还是没问题,配合混元球有奇效。
这本是他的优势,也应该是他越级挑战的底气,但他却弃之不用,反而只以锐金之力与原本就擅使金元道法的李泰硬碰硬!
意外的是,战况急转直下,明明修为更高的李泰竟然很快就完全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脸色难看之极。
无他,李泰面对这个不过金丹七重的小子,很是无力,对方攻击古怪之极,纯比攻击力自然比不过他,但对方每每出手总能引得他金丹颤动,所使术法威力大减,竟然力渐不支,完全处于下风。
“收手吧,秦皓!”
叶留殇适时阻止了秦皓的继续发难,然后对李泰笑道:“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两人停手,李泰有些恍惚,秦皓却是兴奋不止,第一次知道原来架还可以这么打。
叶留殇续道:“修行之人,极重根脚,你们从这个村子出去,现在反过来压榨你们的故乡,冥冥之中的牵扯下,未来还有何大道可言,当然,你们就连金丹境界都迈不过去,又谈何大道!”
“不……不可能……”李泰面色苍白,“我不可能是从这里出去的,我从小在正阳宗长大……”
说到这里,他忽然下意识的看向三个妇人怀抱的婴孩,愣愣无言。
“你们正阳宗,肯定有大批人卡在金丹境界,终生跨不过那道坎,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初入修行,即展现惊人天赋,进境远超常人,可一旦到了金丹境界,甚至比不过那些天赋相对普通的后来者!”
“还是那句话,不是你们的,给你们了你们也接不了,反倒要背负更多因果……此生如果还想有所进境,你们应该做的,是尽全力反哺这个生你们并为你们牺牲了许多的家乡!”
李泰面色慢慢变得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