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凛枫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刚刚画的画收起来，走到林清瑜身后看着。
他原以为昨天看了花海，林清瑜会画油画，结果林清瑜画的是国画。
几笔勾勒，画面中一片层层叠叠的花海就出现了，接下来的几笔却没有继续晕染花田，而是在中间新起几笔，勾勒出一个人影。
林清瑜只想把梦里的场景画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慕凛枫在她身后。
一个小时后，一幅画画完最后一笔，林清瑜放下画笔站起身，想往后退两步看一下整体效果。
只是她刚退了两步，就撞到一堵肉墙，林清瑜“哎呦了一声，抬头去看，刚好看到慕凛枫的下颌角。
“慕，慕总。”林清瑜赶紧站直，“对不起对不起，没撞疼你吧。”
“还不错。”慕凛枫看着林清瑜的画，“但是缺少点神韵。”
他拿起笔在画上添了几笔，画面上正温柔抚着凸起的肚子的女人立刻仿佛有了母性的光环一样。
“我的天，这简直是神来之笔。”林清瑜看着这幅画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怎么做到的。”
“告诉你了有什么好处？”慕凛枫把视线转移到林清瑜身上。
林清瑜突然有种危险即将靠近的感觉，她退了两步，说：“我可能不是很想知道了。我已经完成了一幅，剩下的九幅慢慢来。慕总我去工作了啊！”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画室，一点都没有停留。
等回到三楼，林清瑜才想起来她去找慕凛枫的时候有人跟她说苏景怜找她来着。
她赶紧到苏景怜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里面并没有回应，林清瑜又敲了一次，才听到苏景怜的回话：“进。”
她推开门走进去，看到苏景怜面前正坐着一个男人，赫然就是之前来找画的约翰·森。
林清瑜意识到自己进来的时间不对，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她先跟约翰·森打了个招呼，然后才问苏景怜：“苏总监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几点找你的？你现在才来，又迟到了？”苏景怜在跟约翰·森说话的时候还春风满面，等转向林清瑜，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了，“让约翰先生等这么久，约翰先生的时间多宝贵你知道吗？”
“抱歉，我早上先去了画室画了一幅画。约翰先生是懂画之人，应该知道灵感来了不能错过。”林清瑜放低姿态，却不是对着苏景怜，而是约翰·森。
“你又作画了？”约翰·森激动地站起来，“我可以看一下吗？”
考虑到画还在画室，而且是交给慕凛枫的作业，林清瑜婉拒了约翰·森的要求：“只是随笔之作，上不得台面。”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画手了。”约翰·森激动地拉起林清瑜的手，“那幅画在哪儿，快带我去看。”
林清瑜不着痕迹地把手从约翰·森手中拉出，说：“约翰先生过誉了，画已经收起来了，约翰先生不用再提。”
约翰·森看了眼苏景怜，苏景怜立马上前，说：“约翰先生肯看你的画是给你面子，你一直不肯拿出来，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去画什么画，而是迟到了！”
“苏总监，我没有迟到，公司里的人可以为我作证，监控也可以为我作证。”林清瑜正色道，“至于画，我已经交给慕总了，无权决定。”
听到林清瑜提起慕凛枫，苏景怜脸色变了变，说：“少拿慕总当挡箭牌，约翰先生来找你是约画的，你不给他看作品，你让他怎么确定要不要买？”
“如果我没记错，约翰先生之前买过我的画，我是什么水平约翰先生应该知道，为什么非要看这一幅练笔之作呢？”林清瑜看着苏景怜冷声道。
“你最近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苏景怜看了眼约翰·森，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苏景怜继续说到，“你这段时间什么时候画过画？谁知道你退步了没有？”
“既然这样，约翰先生另请高明吧。”林清瑜直接推脱了。
她始终觉得约翰·森有些危险，她本能地想跟约翰·森保持距离。
没想到林清瑜竟然会这么回答，苏景怜看向约翰·森，想看他怎么说。
约翰·森冷冷看了苏景怜一眼，转向林清瑜时又换上了那炽热的视线：“林小姐的作品我当然信得过，只是想欣赏更多林小姐的大作。”
林清瑜看约翰·森靠近，又往后退了退，问：“约翰先生这次要什么主题的画？”
“林小姐自己定如何？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画什么画什么。”约翰·森看林清瑜一直在向后退，压着内心的愤怒，依然温和地说，“只要我满意我就收。”
林清瑜略一低头，说：“好的，我会尽快拿出合适的作品。”
“那就签一份合同吧。”苏景怜从旁边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林清瑜，“你看没问题的话签一下。”
“什么？”林清瑜从苏景怜手中拿过那份合同，草草看了一眼，“苏总监，你觉得这份合同公平吗？”
合同上要求只要约翰·森不满意她就得一直画。
这怎么可能！“满意”这个词的理解完全是主观的。
“合同从来都是对乙方不公平的。”苏景怜笑着说，“约翰先生给的酬劳那么多，要求高点也是正常的。”
林清瑜翻到最后一页，一幅画一百万，这对于她这个完全没有名气的画家来说可以说是天价了。
如果是其他人拿给她，或者甲方不是约翰·森，她也许就签了，但是这是苏景怜递过来的，旁边又有一个目的不明的约翰·森，她不可能签这份合同。
“抱歉，我自认为我现在的水平不足以拿到这么多酬劳。多谢约翰先生厚爱，画廊还有许多优秀的画手，约翰先生另请高明吧。”林清瑜把合同放到桌子上，转身离开了苏景怜的办公室，没有一丝留恋，仿佛错过的并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块。
苏景怜想喊住林清瑜，被约翰·森一个眼神阻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