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已经渐渐开始变得寒冷,自爷爷和二叔赶往北境以来,枫眠日日过的并不安稳。暗卫们也探听不到远在北境的亲人们任何消息。唯有徐厉城托付徐海带进来只言片语,却也是语焉不详。今日徐厉城被勒令回府不准上朝,宫中与外界的联系就算是完全断了。枫眠有着身孕,又神思烦忧,身体状况也开始变得差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徐海却带着徐海瀛的托付来到了宫中。
“皇后娘娘,贵妃希望您能帮她出宫去。”徐海跪在地上,恭敬的转达着徐海瀛的话。
“出宫?”枫眠心下一转,现在的徐海瀛虽然日日赏赐不断,但是对外声称一直未见好转,皇上因着愧疚也不去探望,倒是出宫的好时机,想来必是与自己一样,心下慌乱,自己的弟弟,爷爷都被霂承天算计在内,她与自己是一样的焦虑。
“我想想办法,你们别着急,先将其他事情安排收拾好。”枫眠答应了徐海瀛的要求。
枫眠当晚就安排了素妃宫中抢人的一幕,成功的让暗卫们从皇上的衣物中取得了出宫的令牌。皇上的出宫令牌并没有用,只是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在皇上随身携带的荷包中,皇上也不会打开查看,如若不是出宫祈雨时枫眠为皇上晾晒被雨打湿的荷包,也并不知道皇上身上竟然有出宫令牌。
暗卫当晚就将徐海瀛送出了宫,并在天亮前将令牌放回了皇上的荷包。对于暗卫们,枫眠一向是放心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让她这个从来都乖巧无比的相府嫡女还是暗暗生了一身冷汗。
常洛衡与常卓翼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壮,此次又是打了胜仗,心情愉悦,一路上走的很快,十几日的时光,就到达了京城。二人回到府中,听下人们回禀着一个月以来京城发生的种种,也没有听到什么异样。徐厉城成功的扮演了一个即将没落的丞相的急躁伤感与悲壮。宫内也是一片平静。
“我这个常丞相也该大病初愈官复原职了。通知枫眠,一切安好,让她安心养胎,不必惦念。”常洛衡一番安排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关他们是躲过了,但愿皇上就此能断了动摇莫乌根基的念头。
枫眠接到爷爷的消息,心下一喜。枫眠烧掉信纸,安然的呼出了一口气,“定儿,关门谢客,我要好好的睡一觉。”
徐海显和常枫桥在安顿完当地百姓之后,还亲自赶往高唐县感谢玉兰与梅清展夫人孟南嘉。玉兰设宴款待了两位将军,与前几日的战火连天相比,现在的花团锦簇美酒佳肴给两个年轻的孩子太大的震撼。如果不是战争,该有多少人享受着这平静而美好的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欲望就挑起战争,让人们惨遭荼毒。徐海显与常枫桥对现实有了更真切的认识,更对这个充满了阴谋诡计的莫乌深感遗憾。
回去的路程,徐常二人走的很慢,一方面是不想面对京城那个满脸伪善笑容的皇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伤员和病号。此次出征前后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出征时的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沉稳了许多。保家卫国是他们从小的梦想,而今日起,朝堂上的党争也将成为他们躲不开的战争。
在战争结束的第二十五日,队伍走到了离子牙县不足两日的地方,停顿修整。“枫桥,我们打赢了战争的奏报已经到了京城了吧!”徐海显一边拿自己的刀砍着树,一边招呼着后面的士兵来捡。“这两日应该已经到了。”常枫桥估摸着按照战报应该是快马加鞭的急送,恐怕早已经到了几日了。
“那你说皇上看见了会是生气还是高兴呢?”徐海显将脸凑到常枫桥身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们打败了外敌,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安然无恙的回去,应该会让他很失望吧。”常枫桥一脸认真的看着徐海显,可是话一说出口,他们俩的眼中竟然同时闪过了一丝担忧。
“这两天战报一到,他们必然能估摸到我们的行程,如果……,”徐海显回头看着自己这些远途跋涉,伤的伤病的病的士兵,不免有些慌乱。“如果是真的,咱俩可就太惨了,阴沟里翻船啊!”
“警戒,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小心有人偷袭。”常枫桥立刻安排士兵们做好警戒工作。“我去安排一下晚上的警哨。你也别砍了,带着兄弟们四处看看,别有什么埋伏。”
“报——”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常徐二人身边响起,一名士兵跑过来,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徐海显赶紧问。
“我们在警戒时发现树上刻着些特殊的符号。不知是什么意思,特意来向将军汇报。”士兵认真的向两位将军说着,而其他听到的士并也纷纷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讶。
“带我们去看看”徐常二人跟着士兵来到那有记号的树上,显然这是刚刚刻上去不久的符号,应该是士兵休息时,趁人不备时动的手脚。这说明他们的队伍中是有奸细的,这些士兵只有少量是徐常二人从京城带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常洛衡与常卓翼带来的。常枫桥第一个念头就是幸好爷爷和父亲没有以他们的真面目示人,而是用纱巾挡住了脸,看来当时他们二人也是有这个顾虑的,担心敌人早有准备在军中留有暗线。
徐常二人担忧的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行踪是透明的,很难想象这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和偷袭,顺利的到达了京城附近。“或许这些躲在暗处的人接到战报后就该动手了,你我该小心才是。“常枫桥低声提醒道。
第二日夜里,眼看着明日再赶一日的路就能到达子牙县,所有的士兵都很兴奋,唯有徐常二人忧心忡忡,越是靠近京城,越是靠近这些人的势力范围,他们就越是危险。
果然,无数带着火光的箭稳稳的射向了徐常二人休息的林地,秋日的树林极度干燥,遇火则燃,迅速的将徐常二人的队伍包裹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士兵们因为早有准备,并没有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而慌了手脚,只是人人拔剑守护在徐常两位将军身边。
从远处四面八方飞奔而来的黑衣人看不出听命于谁,只是人人带着杀气,从他们奔跑的落脚处可以一窥,这些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并不是山贼草寇和普通的士兵。
从黑衣人的数量可以推测,他们的主帅必是位置不低,可以将这么多高手汇聚在一起,听令于自己,并且偷袭朝中大将,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做的到的。
很快士兵的外围围上了一圈黑衣人。从射箭到围攻,没有一声杂乱。这时,从士兵中走出了七八个人,这些人徐常二人并不面熟,只是队伍中的普通士兵。他们走到黑衣人身边,转身面向徐常二人,大声的喊道:中间的那个穿蓝色盔甲的就是徐海显,就是你们的目标。他们显然就是队伍中给敌人留下印记,暴露行踪的奸细。徐海显一时恼怒,拿过一个士兵身后背的弓箭,他知道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弄死自己,可是自己就算死也要让这些奸细知道背叛的下场。
可是还没等徐海显瞄准,几个黑衣人手起刀落,那几个奸细就尸首分离的倒在了地上。血腥的场面对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就这样眼都不眨的砍了这几个人的头,还是给人一些震撼的。
“动手。”领头的黑衣人并不在意,简明的下达了命令。他们此次突袭的目的就是弄死徐海显,在乌鲁极大人的精密安排下,他们一路尾随并特意隐藏在林中数日,就是在等他们自投罗网。乌鲁极大人此次召集北境隐藏在京中多年的势力,就是为了一举铲除徐家在朝中的势力,而此时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的头,是他向乌鲁极大人献上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