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清芷与清瑶便听说了自家主子在长清宫外跪着的事。两人大惊失色。“清芷姐姐,是不是娘娘外逃被人抓住了?”清瑶晃着清芷的胳膊,不安的说道。
“一定是这样,我们去求皇后娘娘,主子说皇后娘娘会照拂我们,更不会置娘娘于不顾。”清芷把宫中的人想了个遍,现在只有皇后娘娘能为自己的主子说上句话了。
清芷和清瑶赶到云宫时,却听云宫的侍女说皇后娘娘已经到长清宫去了。两人又急急赶到长清宫,因为地位低下,她们是不可能进得去的,只能在宫外打听殿内的消息。
长清宫内低压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都明兰穿着一身破碎的衣服在地上跪着,衣不蔽体的样子与裸露出的雪白肌肤让她看起来娇弱无比。霂承天看着几天前还在殿内为自己献舞,被自己疑为仙子下凡的女人,心中翻滚着怒意。
五更天的时候,还在正月里的朝堂自然是不用上朝。霂承天在芷萝宫中一直睡到被兰空记叫醒。兰空记冒着被责骂的风险给霂承天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兰妃娘娘勾引乌令吞,已被押送至长清宫。
霂承天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个新年过得他焦头烂额,一时片刻的安宁也没有。
“兰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枫眠给了都明兰一个开口的机会。
“皇后娘娘,明兰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是他,是他逼迫我的,是他把我掳到他的寝殿去的。”明兰一双明眸泪水涟涟,让人看着心碎。
“你在哪里被掳的?月仙宫?”枫眠问。
“这……连福门外。”都明兰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她说不明白。
“昨夜景殿下与皇上下完棋,早已过了连福门下钥的时间,你为何会在连福门外出现,”枫眠继续质问道。
“我,我……”都明兰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解释她想逃出宫去。
“皇后娘娘,我想你应该明白,兰妃娘娘是在逃脱自己的罪责。昨夜我路过连福门,她站在那里向我求助,称自己是个小宫女被关在内宫门外无处可去。我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殿安置,她又半夜爬上了我的床。直到早晨,我才知道这是宫中的兰妃,特意带她来向皇上请罪。”乌令吞又把昨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如果不是有意勾引,她怎么会出现在连福门,皇后,不必再问了,直接下牢处死吧!”霂承天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在乌令吞又一次描述了一遍后,霂承天下定决心了。
“可是,……”枫眠不能说服自己相信眼前的事情。都明兰不是不知道这乌令吞就是导致海盗灭族的罪魁祸首,又怎么会与他苟合。
“不用说了,传我旨意,都明兰祸乱宫闱,即刻起贬为庶人,月仙宫的下人全部抓起来,一起下狱,过了这个正月,就与都明兰一起都处死吧!”霂承天再次下令,示意侍卫们将兰妃拉下去。
都明兰的眼中泛起了绝望的神色,自己的家族亡了,自己的声誉毁了,还连累了清芷和清瑶。都明兰毫无反抗之意,被侍卫们架出了大殿。坐在一旁的乌令吞却若有所思的看着都明兰。
“皇上,此女虽然勾引朕在先,却是甚和我心意,不如皇上做个人情,将她转送给我。也省得正月里坏了心境。”乌令吞开口向霂承天要人。“如果皇上觉得不合适,朕可以再送你几个美人作为交换,你知道我们岳兰国的美人可都是一等一的美。”
霂承天看了看枫眠,心中想到了那个烈火般明媚的雅骓,倒是有些动心。只是说出去的话确实口不对心。“景殿下,朕的女人做下了此等丑事,如果不严加惩罚,恐怕朕的后宫以后就无法治理了。都明兰必须要死,恕朕不能同意。”
“哈哈哈,好,即使都明兰不能让我带回岳兰,朕也是可以送你几个美人的。”乌令吞似乎是看透了霂承天的心思。
“这自然是好,哈哈。”
太医院这些日子如同大考,有个异国的皇子在,每个太医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徐海正坐在医堂中翻看医书,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徐海抬头看见了一身黑色劲装,披着白色滚毛边外氅的乌鲁极。
“乌大人,不知您来到太医院,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徐海立刻迎到门边,向乌鲁极道罪。
“徐大人客气了,本官前来是为了问询皇子的病情。不知那个中毒的皇子怎样了?“乌鲁极向徐海示意不必多礼。
徐海抬起头看着乌鲁极,不知这个莫乌的朝廷命官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思绪一转说道:“皇子因胎中带毒,身体孱弱,出生后又一直被喂毒,伤了根本。经下官调理之后,身体中的毒会渐渐析出,只是身体还需要调养,与其他健康的孩子比起来还是弱一些,但并不危急性命。”徐海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乌鲁极的神色。
“徐太医,多谢你!”乌鲁极没有在意徐海的观察,只是诚心诚意的向徐海道谢。
“下官看乌大人是真心关爱这个孩子,也就顺带提个醒。这两天雅骓皇后派皇子的奶娘来太医院,因着担心毒再次侵入,下官偷偷从外面找了个奶娘,每次皇子的奶娘送奶来后,都会被我偷偷换掉。可是下官不能保证她们是不是还有有其他的方式接近皇子。”徐海压低声音说道。
乌鲁极的脸色阴郁难看,但并没有即刻发作,他端详着这个太医正,年纪不大却荣升太医院医正,除了医术了得恐怕也与察言观色的本事脱不了干系。乌鲁极暗暗下定决心,看来是要想个办法解决掉她们。
徐太医依然是神情淡淡的站着。乌鲁极看着眼前的徐太医,心中多了些感激。“乌鲁极在此谢过徐大人。”说着,乌鲁极就要向地上跪,被徐海一把拉住。
“乌大人不必在意,如果皇子在太医院出了问题,下官唯有以死谢罪。下官不敢不用心。”徐海如实的回答。
乌鲁极看着眼前的这个太医,“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我心领了。”乌鲁极向徐海点了点头,离开了太医院。
徐海在当日告诉了爷爷徐厉城。他总觉得这个乌大人对这个皇子过于关切了。可是又想不明白原由。徐厉城听了徐海的话,陡然想起北境一战,梅清展因送来的书信,曾特意向他们提及岳兰国国主的宠妃名叫乌鲁媚。由此这些事情就串联到了一起,这个皇子恐怕就是乌鲁极的亲侄子。
徐海顿时心中一惊,他们莫乌的大臣竟是他国的皇亲国戚,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如果皇上知道,会直接将乌鲁极罢官吗?”徐海问爷爷,如果是这样就能轻松的除掉这个人,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乌鲁极是异姓人,本就不是莫乌的臣民。更何况今日一事,乌鲁极明显是对你的行为心存感激,让他心甘情愿的承了我们徐家的人情,也不错。”徐厉城站在烛火前,长长的影子将书房里的跳跃着,让人心里不太踏实。“还是要调查一下他的背景,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