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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今日乃本地豪强集会的大日子,哥几个给我好好看着。别让他们惹出什么事端来!”一位身高马大的衙役一脚踏在随意摆放在路边的石碑上,正器宇轩昂地向手下人训话。

“老爷啊,实不相瞒我也并非什么武学世家,不过是花了点银子给送到这衙门里寻个差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担待不起啊。”这位说话的仁兄看上去就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深陷的眼眶下显露出浓重的黑眼圈,睡眠不足让他看起来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放你个一千二百个心,真有本事的谁来做衙役?大家来当这步快还不就是为了能多赚点银子,真遇上危险你能第一时间通风报信就算得上是称职了!”虽说是众人在言语上稍加安慰了几句,不过这位弱不禁风的新人可没把这些话听进去。自己家里也算有点积蓄,送够了银子满以为能让人多照顾点,谁知道这头一回的任务就是看着这帮本地的混混不让他们闹事。这崇州可不比其他地方,最出名的就是治安混乱。是三教九流之辈扎堆的地方,他望着眼前紧闭大门的庭院不禁微微出了些冷汗。

崇州不知从何时开始被这帮吃闲饭的当成了老巢,甚至听说有人不远千里赶来就为加入这些所谓的“帮派”。不过在当差的衙役看来就是颗巨大的摇钱树,若犯了什么事去调查,这车马劳顿,吃饭喝茶,甚至鞋袜的磨损都能从当地百姓那卷来钱财。光靠每月发来的那点赏钱还比不上自己在乡下种田来的快呢。

此时四五个衙役正散落在一座大院的四周,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那帮本地的几个混混头目聚餐喝茶的日子罢了。但姿势得做足咯,看起来得像个监视的样来,不然怎么从这些混混手里讨要辛苦费?也就只有像这种新人才会担心一会动起手来,这些混混早就脱离了什么打架斗殴的寻常阶段。难得遇上几个不懂规矩闹事的也早就丢打牢里扒一层皮,把能扣来的钱都给扣了再说出去的事。

还是太年轻啊,上头故意安排这美差给他居然还嫌麻烦。站一晚上就能拿到不低的辛苦费,这样的差事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不过这月亮,看起来怎么这么模糊呢?当差太久眼睛看坏了?

这大院四周被高强环绕,当年是一位富商买下了这块地建了这做宅子。刘捕头记得五年前这帮“高级”地痞买通了上下关系,逼的那个富商卷铺盖逃出了崇州。不过他当时也收了银子也没听说搞出什么命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下去了。这群地痞占了宅子后搞了个什么红月帮,每年八月十五都会邀请当地豪强前来聚集此地。不过是一帮混混罢了也就是身强体壮,算不上武艺高强。也好意思搞的像个门派似的大肆招人敛财,做的也都是些下三滥的勾当。

嘿嘿不过银子到位了,没闹出人命就真只眼闭只眼得了。

“你说啊,这红月帮也太不会做事了,哥几个站着半天了帮他们挡着来闹事的。他们也不出来表示表示,别是给了脸不要脸,还得大爷我亲自上门收去!”这群衙役倒没有站那干等着,早早的就拿出预备好的酒菜席地而坐大吃特吃起来。他们倒不怕别人看见,寻常人见着他们比兔子溜的都快。不被找麻烦就得烧高香了,谁敢自己上去触这个霉头?这时间刘捕头已经喝高了,嚷嚷着要去收点辛苦费。不过很快被同僚拦下来了,这哪有人酒席开了一半就冲进去要钱的?那帮混混把面子看的比钱还重,这么大张旗鼓上门收钱让他们颜面往哪搁?要说这刘捕头也是一身横肉,五大三粗往那一站寻常人看见都得怵他三分。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一尺钢叉耍得虎虎生风。当年遇上几个不上道的拦路抢劫也不知道给点好处费,非梗着脖子死不承认,还敢把刀拔出来。这玩意吓的了百姓可吓不到衙役,刘捕头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这帮不开眼的流氓。缴来的赃款一分没留全没收了,这三个抢劫的也丢牢里关了好一阵子吃了不少苦头。

听着院内敬酒吃菜的声音好不热闹,新来的衙役不禁心生不满。这些人看着人多势众但也不过是地痞流氓之辈,老老实实干活的反倒比不上这些游手好闲的混混。自己进了衙门还以为学的都是什么破案侦查,没想到学的全都是捞好处和吓唬人。感情官老爷还挺照顾自己,让他们围着这院子等着流氓送钱了事呢。亏得自己以为接了个大案紧张的一晚没睡好,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打起来是冲上去还是偷摸躲在后面捡漏。杞人忧天咯。

“报!!!”一人趁着夜色打着盏灯笼,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这急促的喊声把院内院外的吃喝谈天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刘捕头见状心中一紧,借着烛光看清了来人的脸。这人他认识也,是自己的同僚名叫俞建利,说起坑蒙拐骗那是面不改色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惊慌?寻常的聚众闹事吆喝两嗓子也就完了,剩下的就是看谁打点的少就抓谁。难道说又一帮不开眼的敢不给钱就办事了?

刘捕头赶忙丢下手中的碗筷迎了上去扶住正不住喘气的俞建利。“兄弟慢慢说,是有了什么要紧的事了吗?”

“何止要紧?就是个要命的差事!东市王财主家遭了贼,一家二十多口人怕是没几个能喘气的了。弟兄们正和那帮贼人缠斗着呢,听说刘捕头你在红月帮这守着。正喊你过去拿人呢!”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俞建利顾不得地上摆着的美酒转头撒腿就跑。“快跟上!弟兄们怕是要撑不住了!”

一听这席话,中衙役纷纷丢下手中的碗筷整装待发就准备奔赴现场。新人元英光刚刚还在感慨这差事就是坑百姓和糊弄上司,这下一秒众同僚居然撒腿就往王员外家跑。难道这群人真不是群酒囊饭袋也会干点正经事的?

“官老爷,何事如此慌张啊?”此时大门敞开,院内走出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他拽住一位正准备起身的衙役询问道。

“是张英雄啊,王财主家遭了贼。弟兄们正往那边赶呢。对不住没时间和你细说,我这就走了啊!”这衙役草草说完情况就跟了上去,此时刘捕快已经快要看不见影了。

“何事喧哗?”门内一名老者正坐在主座上,脸上的表情不怒自威。

“报,说是王老三家遭了贼人。”

“哼,还贼人。这帮酒囊饭袋这么慌张,怕不是遇上悍匪杀人了!王家老三平日里也没少给我们交份子,于情于理得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敢欺负到我们地头上来,我倒想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者一挥衣袖,随即席上的众人纷纷涌出庭院。不顾打翻的酒瓶和撞倒的饭桌,一拥而起就往东市赶去。

“我红月帮向来不做杀人的勾当,莫不是被人当了软脚虾谁都敢来分一刀。今天不用留活口,动手伤了王家人的全给我埋了!”此话气势十足,老爷子声音如洪钟一般在每个帮助耳边回荡着。

娘的,今天就看这月亮不对劲。八月十五的月亮哪有看不清的时候,果不其然是出了大事。俞建利可从未如此慌张过,话都说不全就赶回去帮忙。恐怕不是寻常的宵小之辈杀人越货这么简单了。想到这里刘捕头猛然停住脚步,顺手拎起身边的一个衙役。这成年人在他手中和只小鸡一般就被提了起来。“你回衙门搬救兵,凭我们这几个人恐怕无济于事。速度一定要快,不能有一点耽搁。快去!”说罢随手一丢就将同僚扔在一边,这位被拎起来的衙役也丝毫不含糊。答应一声就连滚带爬地赶完衙门。

但愿来得及。

血腥味,刘捕头当差十多年头一回闻见这么重的血腥味。四周虽有房屋但不应该这么浓郁,竖耳倾听仿佛有兵器相交的声音。还好还好,虽不知道有多少弟兄在那里。但有反抗的机会就还没有被全灭,剩下来的就坚持到救兵赶来就好。

庭院与王家宅院距离算不上太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捕头就率众人赶到。一路上房屋内的人听见动静纷纷掌灯伸头出来张望,全都被刘捕头没好气地呵斥回去了。“一个个的不睡觉看什么热闹!都滚回去老实呆着!”

谁稀的理你!平民也只得关了窗,偷偷从窗缝中望去。这方向不是王家老三的宅子吗?这人常年在外经商,正值八月十五回乡和家人团聚,难道是酒喝多了打起来了?

越是靠近宅子拼杀声也就越大,刚刚喝的二两酒此刻全从脊背里流了下来。一股寒意慢慢从心底里涌上来。这声音,倒是哀嚎比喊杀的响啊。秋天凉风一吹,饶是喝了几两酒刘捕头还是被吹的一个哆嗦。

此时众人赶到,刘捕头二话不说拎起铁尺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的木门。随即大喊一声“何人再次造次!”这一嗓子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大有学问,在震慑敌人的同时也可以给门内的同僚们涨些士气。让他们知道增员到了,而且也能将身边增援的手下心中的恐惧驱除。脑袋里啥也别想,硬着头皮上就完事了!

仗着这股热血刘捕头抬步跨进了宅院中,但眼前的场景让他还没燃气的斗志瞬间灭了下去。

看来是为了赏月,王家将饭桌搬到了庭院中。只不过现在已经被砸烂成了一堆木板,放眼望去成堆的尸首横在正当中。看服饰大多是王家下人的样子,这些人死状凄惨。临死前的挣扎无一不显露在脸上,扭曲的四肢看起来像是被人强行折断的。

门口倒着几位衙役,同样伤痕累累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剩余数个衙役正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着,这些人手持的武器奇形怪状。有持刀叉棍棒的,也有扛着狼牙棒蹲在一边观望的。但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的血迹哪怕在黑暗中也是那么显眼。

刘捕头此刻没有丝毫犹豫,率先举起铁尺就砸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此时不能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若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那下一个就是自己了。更何况今天还带着一个要好好关照的新人,但恐怕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来这么两个人也算的上援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怕是连刀都提不动了吧。”为首的黑衣人倒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拄着狼牙棒好不威风。

听得“铛”的一下金铁交鸣之声,刘捕头的奋力一击已被其中一位黑衣人轻松档下。可刘捕头从小就是打架的好手,自小就明白斗殴就是靠着一股横气。此时更是毫不停顿伸手就是一尺砸向对方的胳膊,此人倒是手持长剑一副剑客的做派。他轻描淡写地格挡住攻来的铁尺,但下一刻就发现面前这壮汉根本不按招式出手。只见刘捕头顺势用铁尺两边的向上竖起的旁支架住长剑,使其一时间无法脱离,左脚轻抬右脚蓄力一击攻向敌人。剑客此时右手剑被架住只得侧身躲避,谁知这一击只是虚招。见得刘捕头踢出的右脚乘势一步跨出,照着黑衣人的鼻梁就是一记头槌。随着一声骨骼断裂的闷响,刚刚还摆足了架势的剑客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地。刘捕头一甩铁尺就将长剑丢出老远,顺势将铁尺砸向此人的太阳穴。若刚刚的头槌还不足以致命,这一击已经将此人的头骨直接震裂。怕是再也没机会活着出这个门了。

“楞着干什么!抄家伙干丫的!”刘捕头大吼一声随即冲向另一个正准备向同僚下手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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