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城,城主府。
蒂塔*克里一反以往的乖巧,双手掐腰,淡漠的注视着身前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这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从她记事开始,她就没从她那儿感受到一丝母爱。
她感受到的,是恨意。
她年岁越长,这种感受,便越鲜明。仿佛她的母亲将对父亲的所有恨意,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
于是她越发少的与她说话,越发少的关心她。
事实上,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她只是在效仿她父亲的作为而已。毕竟,他的父亲,伟大的克里子爵,可是统领整个领地近十万人的伟大领主。
而今晚,她才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母亲。
其一是她知道父亲外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她便不必扮演那个对父亲唯唯诺诺对母亲敬爱有加的,父亲眼中的好女儿。
其二,则是因为,她的一位老师曾告诉她,她的母亲手里,肯定掌握着可以治疗她病症的东西。
三年前,在她自学校进阶大斗师获得天才少女称号之后,她得了一种怪病,一种每到月圆之夜,体内斗气就犹如被煮沸一般烧灼她得身体得怪病。
而后,她的父亲,才给他请来了她如今神秘的老师。
老师的能力简直出神入化使她敬佩不已。症状减缓之后,她才又可以向正常一样去上学,去魔兽森林冒险,去郡城的斗魔学院游学。
可是,最近这半年,症状不仅加剧,而且次数也变成了每月两次。
她的老师告诉她,她的症状乃是体内火脉蒸腾所至。而她的火脉乃先天气脉,生而有之,因而能量太过旺盛,必须经由水系或是冰系气脉相冲中和,才能有所缓解。
某一天,她看到了查理*李斯特,她的直觉告诉他,查理*李斯特肯定有她所需要的。
可是那时她还并不确定,直到她听说了查理激活神契,觉醒了水系的魔法符文序列一事。
她便立即命令她父亲的私兵把查理抓过来,可结果并未奏效。
一次未果,两次未果,几次三番之下,她终于了解到,她的母亲,她的亲生母亲妮娜*杜波夫,居然在暗中派人监视并保护这个小子。
这简直令她五雷轰顶。
自己一个亲生女儿,居然不如一个外人受母亲关注!
她等到了期中学校的实训之时。
即使她已经毕业,但是她的父亲与校长关系实在太过亲切,因而拜罗姆看她就好像看待自己的女儿。
她轻而易举的说服拜罗姆校长派出一名老师以保护为名重伤甚至暗杀萧寒,然后偷偷将萧寒带到她和老师的面前,给她进行换血推脉。
可是再次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查理不仅安全的归来,居然还从魔法学徒进阶了初级魔法师,这让她对自己几次三番算计的落空产生了质疑。
她怀疑查理身后,有着其他势力的保护,甚至查理自己其实就是一个隐藏起来的绝世天才!
四天前,她听说城外来了一批冒险者,好像是冲着魔兽森林去的。
她便伪装身份,去杀手工会发布了一则刺杀查理的委托任务。务求必杀,她花费了整整200金,那里不仅有她自己多年积累的私房钱,还包括了很多店铺商会游商政客等等,为了从她父亲那儿获得好处,而贿赂她的所有费用。
接取任务的是一位成功率极高的4阶顶尖刺客。
但是她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如果不是第二天一早她老师亲自过去确定,这个刺客就是死在查理的家中,她都不敢相信这个超出她认知逻辑的事实。
因为她师傅告诉他,刺杀当晚,查理家绝对没有第二个职业者出现!
那说明了什么,说明查理一定不仅仅是一个初级魔法师,他一定是一个隐藏了真实实力的高阶强者!
她有些不信邪,于是派死死爱慕自己的尤里再次前去试探,然后自己黄雀在后,假装偶遇的把老师交给自己的毒心粉撒到萧寒身上,以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
结果,她居然被娜塔莎那个妮子给阻止了,她气不打一处来,就回府找人,要去处理掉娜塔莎和她的老仆人。
回府她却才发现,府内几乎所有的强者都消失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她的父亲、她的老师。
她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而危急的事情发生了。
她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因为这种危急的事情发生了很多,她的父亲,伟大的六阶大斗帅克里子爵,每次都化险为夷。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今天,是第三天。
她不想在继续呆在府里装着自己好好公主的样子,再想到即将到来的满月,她即将遭遇的烈火焚身使她不得不想办法。
她来到了她的母亲这里,因为她的老师说,她的母亲这里,有着她急需的可以治疗自己的东西。
“后天满月,我又是一次生不如死,您就不能怜悯一下我么母亲?”
她居高临下地斜视着这个面色淡然,玩弄自己手帕的母亲。
“老师说,您这里有着治疗我病症的东西,母亲,您能不能看在我是您女儿的份上,把这个东西给我,女儿愿意付出千万倍的回报,偿还你”
“不能蒂塔,因为妈妈根本没有你要的东西”
子爵夫人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后才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平静的说道。
“不可能,老师不可能骗我,他的知识是那么的渊博,除非,除非你要把这个东西,给到那个小杂种查理对么!”
蒂塔脸色潮红,神色因为要掩藏恨意而变得有些狰狞。
“随你怎么想,我的女儿,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子爵夫人撑起自己曼妙的身段,转身就缓缓向厅外走去,“就像你那最崇拜的父亲一样”
“站住!”
蒂塔手上忽然缓缓升起一颗拳头大的火球,她的神色恢复了冷漠,甚至有些高傲的看着她眼中的平民,就像她父亲的神色一般:“不把那东西给我,就别怪女儿无情了”
子爵夫人忽然转过身来,整张脸颊居然展露出她这十几年都未出现的笑靥,那仿佛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她双目含情地盯着蒂塔说道:“真是我可爱的女儿啊,妈妈对这个举动苦等了十几年了”
妮娜*杜波夫张开双臂,用最释然的表情对着自己的女儿道:“当年,就是因为你,我辜负了一个人,如今,你送我去向他悔过,是再好不过了”
“你在说什么!”子爵夫人的变化完全出乎了蒂塔的预料,她甚至有点慌乱,因为她并不真想杀掉她的母亲,她觉得她的母亲会像她见过的所有平民一般向她求饶或者与她和谈。
“我要你手上的东西,母亲!我再说一遍,你如果不给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蒂塔大声说道。
子爵夫人脸色的笑更加灿烂,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女儿,张开双臂:“来吧,我可爱的女儿,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使我如此宽慰地离开,我早已期待着我和他的重逢”
从他离开的那天起。
妮娜*杜波夫心中默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