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天出了医院,所见,是灯光影萦的夜景,先前的夕阳西下早已消失。
之前医院里那两名黑西装,后脚也跟出来了,很快开来一辆车,他们三人上车,汽车一路疾驰。
车上,白江天目视窗外飞速变换的街景,思索在医院没想完的事情,迷茫间,他已经到家了。
白江天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脸上的表情变换古怪。
两名恪尽职守的黑西装不禁上前问道:
“白先生,您是否忘带钥匙了?”
“啊,没有,我……”白江天正要敷衍回话,忽然瞥到什么,改口说:“我只是想,这处房子,是当年我与她一起买的。在这个家里,有我和她的许多回忆,我……”
他这样说着,低敛眼睑,不自觉般扯动嘴角,好像在强忍眼泪,眼眶也快速泛红。
“白先生,要不今晚先去我们少爷那里休息?”
“不,不了。我早晚是要面对这些的,在这里,在她的陪伴下,或许……”
他的眼泪好像已经到了,下一刻就流出来的地步。
白江天飞速掏钥匙,开门,进去,头都不回,“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两名黑西装见白江天已经平安到家,对视一眼,就离开了。
白江天在门里,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抹把脸,换鞋。
“啪。”
昏暗的客厅突然亮了,一陷在沙发里,身着灰色睡袍,笑脸嫣然的女孩子,探出头来,
“欢迎回家。”
此人正是已经死去的赵乐乐!
“……”白江天视如无睹,先前凭记忆摸索着换鞋,现在仍然,好像客厅并没有开灯。换完鞋,他慢慢移动到客厅灯开关旁,
“啪。”
把灯关了。
赵乐乐目视他做这一切事情,知道他是故意将她当不存在看,知道他是生气了,知道她错了……
于是,从沙发上下来,笑脸盈盈地迎上前,伸手要揽过白江天的手臂。
白江天脚下一动,错过了赵乐乐伸过来的手臂,两步到了沙发旁,把自己摔在上面,仰面朝天。
“好伤心啊好伤心,赵乐乐死了。”
“江天,我不是有意……”赵乐乐站在原地,两腿并齐,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低头看地,活脱脱小学生认错的样子。
“好伤心啊……”白江天偷瞄了赵乐乐一眼。
“I'm so sorry.”赵乐乐90o鞠躬。
白江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立刻收回去,
“好伤心啊,”他有瞄到赵乐乐置于身侧的右手有一瞬间猛抽,立刻进行下一步计划
“伤心得我都饿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请移步饭厅慢用。”赵乐乐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是开始谈条件了。
“好伤心啊,以后谁给我做饭吃啊。”嘿嘿,这才是我白江天的最终目的。
赵乐乐有学习不同技能的爱好,厨艺也在涉猎范围之中,凡是她见过的食物,她都有学习,只可惜她这人懒得做,只有在她学习菜肴或者开发菜式的时候,我才有幸品尝。
赵乐乐一听白江天提这条件,鞠着躬的身体“腾”地弹成直板,心想咱俩在一起后,我做饭次数屈指可数,那你平常吃的啥啊?
“江天你够了啊,我不可……”赵乐乐看白江天还是一副伤心样子,也不好直接回绝“好好好,以后每逢节假日,都由我来做饭。”
听了赵乐乐的回答,白江天立刻喜笑颜开,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来,
“哎呀,乐乐!乐乐你没死啊。”
“……”赵乐乐开始怀疑白江天是不是早就猜到她没死了。
“我都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我们快去吃吧。”说完也不等赵乐乐,绕过她进了饭厅。
“……”赵乐乐深吸一口气,虽然装死瞒着白江天是她不对,她也是抱着诚心道歉的心,可是白江天这反应,这应对,这做法,怎么让她有种淡淡的不爽呢?
算了,这次事情怎么看都是她不对,不爽也是她自找的,还是赶紧把事情前因后果跟他详细说了为佳,免得日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想着,赵乐乐进了饭厅,给白江天摆上晚饭。
“哈哈,今天的晚饭是海鲜面,”
赵乐乐做饭,上桌时,饭菜一定是正好的温度,白江天提起筷子就吃,
“不愧是赵大厨亲自下场做饭,你看这面,劲道!”
“嗯,那是咱俩前几天在商场买的。”
“……你看这鲍鱼,龙虾,处理的很完美。”
“前两天,师傅听说我回来,让我帮他处理他徒弟们的练手作业,送了我几箱。”
“……你看这柠檬,”
赵乐乐刚要说话,白江天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这是不是咱俩从商场买的罐装切片?”
“是。”赵乐乐一只手扶额,挡在脸前,遮遮掩掩。
但白江天还是将她偷笑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咳咳咳,你快吃吧,快吃吧,一会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哼。”白江天气呼呼继续动筷子。
赵乐乐看他继续吃了,也准备把这次事件前因后果说一下。
“江天,这次事情……”
“你看我吃,我听你说,放心我不怕长。”
“好的,嗯……说起这次事情,就要从一年前,咱俩分手时说起……”赵乐乐看白江天吃面的手明显一顿,
“唔,我现在再确认一下,江天你当年和我分手,的的确确是一时脑,啊不,一时兴起?”
“嗯,是啊?”白江天停止吃面,皱眉细思。
“前后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或事物?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人可能给你下过心理暗示?”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确定。嗯,等等,咱俩分手和这次事件,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有,你仔细回忆一下,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我虽然有很多人的联系方式,人际关系处理相当不错,但从来不会和她们私下见面,我很早就在日常生活中修容,她们甚至不知道我的真实样貌。所以……”
“所以……?”
“如果我出事了,只有你真正会关心。”
赵乐乐笑了笑,但白江天已经笑不出来了,仔细想想,她说的好像……是真的。
她就像一个陀螺,轮转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团体之间,却从来不会停止她的旋转,她用各种不同的转角,转过或善或恶的一切事物。
白江天想起昨天他们路过广场,看到有几个老人在比较抽陀螺的技艺,当时赵乐乐停下来,盯着那些旋转碰撞的陀螺失神,现在想来,那正是她的写照啊!
“我……”白江天从回忆中出来,刚想安慰赵乐乐,突然注意到赵乐乐的神情,从刚刚略带忧伤的浅笑,变成了提起一边嘴角的邪笑。
“嘿嘿,江天你是不是想到陀螺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心理暗示了。”赵乐乐见白江天要生气,立刻抛出问题:“怎么样?你现在回想一下,一年前你发分手消息前,有没有类似暗示?”
“……没有,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查当年的监控记录?”
“先不说你身边不可能24h都有监控,就是我想查,有关你那一天的监控,被别人删了。”
“什么?”
“本来游家已经提前复制好一份,想将监控视频送给我当见面礼,但打开时才发现审核多次的视频被损坏了。”
“这……”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们先讲一年前,你给我发分手消息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