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转寒,季节的交界处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为了晚间选修课,我最终决定以身犯险。进教室刚收伞,电话就响了,是夏歌儿的头像在闪。喂字还没说出口,她在那头大喊:“宣宣,你。。。你,快回来。。。”
“我可刚进教室,你知道我这课不能缺,再被逮一次就刷下来了。”
“。。。你先回来吧。”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夏歌儿的生意突然爆发性的尖锐起来:“都说让你现在回来了。”
“你喊孙楠啊?!”
随后夏歌儿就没有真正的搭理过我,都是她们三个在猜测的声音:
“赵庭艳上次见到的就是这个小伙子吧,她没夸张多少。”
“刚才问询管理处的时候,你看见他眼睛了吗,好像是混血吧。”
“这种段位,会是食堂撞来的吗?”
“一直没听说啊,咱校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看着是不是有点老?”
“在五千年范畴内。”
。。。莫不是陈塘?我心里嘀咕着。
初见陈塘美色,每个瞬间都是无懈可击。保护欲使然,我悄悄从后门跑了出来,全程百米冲刺,跑到宿舍门口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人群中,伞面下,他一动不动,唯独他高出众生一个头来,唯独他能让我一眼瞧见所在,唯独他能一露面便抚平了我紊乱的呼吸。
我和着雨声上前,开了嗓子比划着电话的手势:“我同学给我电话说有人找。”
“是我,我让值班室帮我找一下十九栋三零六寝室的宣宣,她们让我在这里等。”
女生宿舍,男士止步。我忘了接话,就看着他呵呵笑。
“你现在时间方便吗?”
“方便。”
陈塘环视四周:“那我们先离开这里一下。”
陈塘领着我往校门外走,雨势仍旧是倾盆之态,哗啦啦打在他的伞面,顺势而下弹
落我伞面。陈塘此时开口,微微提升了说话的音量:“你不在图书馆当值,今晚也不是专业课时间,我只好找到你们寝室去,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回想刚才门口那课前备案的人流量,倒不至于像夏歌儿说的那么夸张,但是他傲骨一棵,确是拉了不少的回头率。
我得宽慰他:“没有,一点儿都不麻烦,倒是你别被她们吓着就成了。”
陈塘笑了笑:“不会。”
“偏偏今天的教室距离我们宿舍又是最远的。。。”
“你今晚有课?”
“——自习课。”淡定的回答完陈塘的问题,马上掏出手机给夏歌儿发短信,让她顶替我今晚的课程。夏歌儿秒回我短信,一字未提我课业的事情,通篇都在问候陈塘,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大晚上的去哪儿了,即刻传来一张现场直播照等等。。。
我也默认她对我的学分还是持关心态度,果断选择不回复。
出了校门,陈塘邀我上车,从后座上拎一纸袋给我:“上次借的书,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我怕影响个人信誉,将来不能贷款就麻烦了。”
“你这么守信,即便是退到担保这一步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语言文学还有经济相关课程吗?”
“我也会看一些其他类书籍,寻找专业上的灵感,不是只有设计师才需要灵感的。”
陈塘认同了我的观点,他笑着笑着突然捂着肚子蜷缩一团,整个脑袋都埋在方向盘上。
“陈塘,你怎么了?”
他的后背都在随着呻吟剧烈起伏,外露的手臂一下子颤抖起来。
我倾过去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慢慢抚顺他的后背:“你抖的厉害,是不是有什么旧疾——”
“老毛病——”陈塘攥着方向盘,慢慢抬起头来用右手去扣前置盒。
他身体抖的太厉害,力不从心失了手劲,我顺着方向开了前置盒,里面只有一个白色药瓶,我倒了两粒在手心送到陈塘嘴边,即便颤抖的厉害,他吃药依旧从容。
缓了近一分钟,他才勉强恢复状态,测过脸对我道:“吓着你了吧?”
我看着他瞬间苍白的侧脸,鬓角的汗珠还未抹去,安慰我的时候努力显得轻松。
“不用顾虑我,你现在舒服一点没有?”
陈塘直起身,拿开覆在腹部的另一只手,微微摇头:“是胃绞痛,偶尔会发作一下,暖过胃就没事了。”
“你没吃饭吗?”
陈塘一下子被我问的有点懵怔怔答道:“没。”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点暖暖的东西好不好,正好我也饿了——我知道会同中心那边有一家粥铺特别棒。”
“比食堂的南瓜粥还要出色?”
“当然了,你还可以开车吗——虽然我没有驾驶证,但是你在边上,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陈塘苦笑:“我开会比较好。”
我绑上安全带人肉导航仪,可我似乎高估了自己,从繁华的闹区穿过,迷失在一条齐齐关门小街口。
最后达成的共识,回到来时经过的一家中餐厅。店家选址独特,虽处闹区却并不喧嚣,夜幕也才刚刚细化,正是夜市的起步,室外暴雨连天,这里一直干净柔和,我们点了两碗面,像是老朋友一样聊着身世背景的天。
陈塘首先打开了话匣子:“我虽然来中国很久了,但还是有一半的时间回去法国,对这里算得上熟悉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你是任职签证?”
“对,总部在里昂,本来是上层打算关掉北京这个分支的,但是过来之后发现还是很有市场,就一直做到现在。”
回想起东河的偶遇,我问陈塘:“你第一次来中国,是什么时候?”
“断断续续一直都有来,不过确定任职三年了——你呢?”
“我是银川人,来北京快两年了,但是北京好大,交通道路又经常整改,好不容易记住了方位,过段时间再去同一个地点又变了样,我这脚力都赶不上他们的决策力。”
“你不喜欢北京?”
“喜欢——”差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抓紧点找补一下:“北京是首都,接纳四海八方。从古典文化底蕴到新型知识发展一步步循序渐进,拿你们专业来说,四合院儿是不是非常有魅力?”
陈塘收了筷子,笑道:“喜欢四合院?”
“我就是喜欢四合院的市场评估价值,你千万不要跟我解释建筑构造和用材衔接之类的。”
从北京的交通到建筑到人情,胡同和名胜,谈及里昂的时尚,古典,风俗和气氛。那是一个在我的常识里也从未出现过的城市,但它被陈塘描述的熠熠生辉。
眼看着过了十点,夜雨未停,陈塘送我回校,问题出在回去的路上,后轮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爆胎了,陈塘撑下车检查一圈之后,回来告诉我要换个车胎。
“你先不要下来。”
我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陈塘从后背箱里拿出雨衣穿上,手中抱着备用轮胎,走到后车处蹲下来开始拉支撑。
我撑着伞下车,蹲在陈塘旁边将一半的伞面遮住他的头顶。
陈塘看了我一眼:“我一会儿就好,你上车去吧。”
“你一会儿就好,我也就看那么一会儿。”
“雨天太冷了。”
我理直气壮:“我不冷啊,一点都不冷啊。”
陈塘被雨衣滑下的雨水迷了一下双眼,他指着车体后座:“那把后座的大衣穿上。”
我打开后座门,凭借前车灯摸索出一件衣服来,胡乱穿上才意识到这是一件男款。意识到这是陈穿雨衣时刚换下的外套,一时间尴尬和着混沌,从衣服内外同时散发。
约一刻钟,陈塘换好了车胎,收起了工具,在路边一个坑洼地段,借着聚集的雨水洗了手。刹那间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伙伴们在雨水混合泥土的田地里,拼命挖着泥潭做堡垒的样子。
一场雨将绝尘的陈塘带回了人间。
车到校门前,天空停了雨。陈塘不肯收衣服,我便穿着回了寝室,姚婷娜不可思议的眼神陪着我从门口到阳台到洗手间再到书桌前。
“亲爱的,你穿着一个男人的衣服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应该是掩饰不了的笑意“知道”
姚婷娜揪着我的衣服后领看了一眼:“扎菲也不像是假的,但是一个学生这么高调,似乎有败家子儿的潜质。”
我挣脱开姚婷娜的束缚,环上自己的肚子,将陈塘所属物护的严实:“这个人会是我终生的心有所属,你不要肆意诽谤啊。”
夏歌儿首先反应:“不是,你这也太突然了吧,凭空冒出来的一人,你你你,你跟人家认识几小时呀?长点心行不行,万一是个采花骗子呢?”
姚婷娜这回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我相信他们是灵魂上在相互吸引,要说采花骗子,也不见得是谁骗谁呢。”
“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温帝姬道出了我心中肯定,我赞许她一个眼神。
夏歌儿也不禁皱眉:“怪不得你说话都闭着眼,良心上能少点谴责吧。”
我懒得听他们兜圈子,将陈塘的衣服收了,塞上耳机蒙头睡去。
次日半晌,被曲康叫到不打烊,他翘着二郎腿直晃悠:“什么人啊,都引起校园骚动了,听转述的口气,好像很有来头嘛。”
“等到熟瓜落地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曲康作不屑状:“珠胎暗结?”
“奶茶挺贵的,我就不泼你了。”
“终究是姑娘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青梅竹马算什么,也抵不过在大雨中等你五分钟的陌生人。知道什么是光天化日,什么是夜黑风高吗?看看我再想想他,应该就知道了。咱中华文学真是实用,每一件事总有那么一句话可以形容的恰到好处。。。”曲康的碎碎念又开始了,我没有话茬可以接,于是默默听着,默默喝完没泼出去的杯茶。整个过程都是他在说话,最后我着急上厕所要走,不得不先走一步。
陈塘的味道滞留在我们寝室,一件衣服好像突然间自己长了欲望,对某个人望眼欲穿。
一晚回来,开门就撞见姚婷娜化了一半的妆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这么晚了你还化妆干嘛?”
“和一休有约会,说不定,我会彻夜不归哦。。。”
“既然不归,就化淡妆吧。”
“化浓妆有助于改善睡眠,你不懂。”
晚上姚婷娜不在,我们仨都安静了,各自抱着一本小说不言语。上铺夏歌儿突然是跳了一下的动静,又是不能自己的一阵感叹:“妈呀,简直帅死了——”
温帝姬比我更加不耐烦的瞪她:“怎么听着你好想上去咬一口似的!”
“还真想咬一口。”
“文字而已,想象力够可以的啊。”
“看书的人,没点想象力怎么行!”
我和温帝姬相视随即不语。
熄灯后,夏歌儿似乎掉进了小说世界,自己攥在被窝里拿个手电筒彻夜暗读。
“这个是什么来着——就是天龙八部里面那个女的,宣宣?”夏歌儿突然坐起来。
纳闷,夏歌儿看的是都市总裁的小说,这也能和金庸扯上关系?但是这类的话题我最有兴致:“你说女的?”
夏歌儿晃了两下,焦急道:“对,女的。。。”
“——阿朱?阿紫?穆婉清?钟灵?还是王语嫣?”
“里面有叫张无忌的吗?”
“倚天屠龙记?赵敏?周芷若?小昭?不悔还是蛛儿?”
“不是张无忌,我说错了,是那个有情花毒的——哦,射雕英雄传!”
“你玩我呢吧?——那是神雕侠侣。”
“没空玩你,那里面不是有个光头拭毒药的么。”
“天竺和尚?”
“对,就是他。”
“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竺’字,就想起来了。”
肝火郁结!
温帝姬和我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歌儿,随即一边倒的转向我:“你说,古龙要是
知道夏歌儿这么样来理解那一个竺字,你说他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叹气,还能说什么呢,室友又不是我选的。
我平日里不爱做梦,但是潜意识真的太期待,就会在梦里遇见,陈塘一身古装,骑着白马翩然而来,他吟诵着纳兰容若的千百度,蓦然回首看见我。。。
“所以呢,你们的心脏是很辛苦的——宣宣同学!”
我撒开签字笔,座椅上像是装了定时炸弹一样,我猛地起身。站在讲台上的是我们最有特点的社会学老师,虽然败顶,但是幽默感和头发完全成反比。
“你说说,我们心脏为什么是很辛苦的?”
温帝姬将笔记推到我面前,于是我顺着她画红线的地方开始读:“心脏的作用是推动血液流动,向器官、组织提供充足的血流量,以供应氧和各种营养物质,并带走代谢的终产物,使细胞维持正常的代谢功能。”
“你很懂嘛!”
这样的夸赞我可承受不起,于是乖巧的拍马屁:“您教得好!”
老头儿除了说‘不敢当’之外,笑脸一点也不含蓄,可以说是夸张。笑了足足有十秒,当他发现整个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在笑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放过我,让我回答下一题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说‘这都是你害的。’
“那好,你再来说说,对人体构造的理解。”
拍了马屁倒被踢,自讨没趣。就是一自然选修课,还把自己给赔进去,太不值得。
我想了想:“一定要好好善待心脏,不是它靠我们活着,是我们靠它活着!”
“很有见地。”老头晃了晃书本,我马上坐回凳子上,又犯起了嘀咕的毛病:“我更辛苦,还得养它!”
姚婷娜从身后靠过来:“那你把它拿了吧。”
又是一个圣诞之夜,夏歌儿抱回来一箱子的苹果,特大爷的往地上一扔:“来来来,没情人的姑娘们,随便拿。”
我和温帝姬勾着脑袋,下意识的相视,眼神里包含了同样的情感。
温帝姬先开口:“宣宣,我们要是就这么拿了,是不是显得太可怜了?”
“她故意寒碜咱俩呢。”
夏歌儿洗了个手,回来认真的说:“我们晚上有演出,现场送礼品,都来啊?”
姚婷娜懒懒的擦着刚洗完的头发:“这世纪性的节日,有情人不甜甜蜜蜜的,干嘛非得整一锅烩呀。”
“完事儿戴泽请吃饭。”
姚婷娜擦了把脸,换了个人:“一锅烩好呀,选择多品种全。”
“这是要正式见家长了?”
夏歌儿拱手:“各位岳母大人,要手下留情哦。”
晚上夏歌儿的演出结束后,曲康球队有活动先走一步。戴泽的车装着我们四个去了稍远的餐厅,回想起一休请客的场景,悄悄和温帝姬说了,她瞬间警惕起来,从背后直勾勾看着戴泽好一会儿才回神:“他不会想着法给我们和辅导员拉联谊吧?”
我以指尖力道鼓掌:“瞧您这思维,一般人哪儿跟得上呀。”
温帝姬噤声:“我是说真的。”
“戴泽应该比一休懂点事儿吧,老那么多不是!”
温帝姬沉思片刻,说了一句让我惊为天人的话:“老是老了点,但是长得好看啊。”
姚婷娜挂了和一休的电话,凑过来掰着我的脸:“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商量一下吃什么。”
温帝姬跟着我点头,前副驾驶的夏歌儿也转过来凑热闹:“那,商量出来了吗?”
“我们不挑食。”
夏歌儿转向戴泽,满眼含春:“咱们去吃鱼吧。”
车临时开到了一家鱼馆,我们也就松了口气,不是被动联谊。戴泽介绍的这里鱼头出名,一张嘴,果然名副其实。临近结束,我单独点了一份带走。
从前夏歌儿是小鸟依人,今天完全演变成扶不上墙的烂泥了,说句话都跟灌口水似的柔软。从姚婷娜的眼神里,我知道她和我看到了同一种感受。
晚饭结束,戴泽送我们到校门口,各自散了,我拎着鱼头给曲康电话。他从体育馆一路小跑到门口,跑近了我才看清只穿了件单衣,外套搭在肩膀,脸上都是细碎的汗珠:“你这打扮会不会有点无视这冬天。”
“里边暖和呢。”
“再暖和也不能这样啊,把衣服穿上。”
曲康穿了衣服,接下我打包回来的鱼:“夏歌儿中午刚给我送来半袋苹果,你这又是爱心宵夜,轮着虐我这单身呢。”
“就我老弟这器宇轩昂,玉树临风,敞开怀抱还不一窝蜂的小姑娘朝你飞来呀。”
曲康斜眼看天,脑海中有了画面,转而对我笑道:“画面不错。”
和曲康同去体育馆坐了一会儿,包装刚拆开,一窝蜂的小伙子拥过来抢食,曲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美食奉上,一群人堆成一团嬉闹。
我认识曲康很多年,他一直都是阳光闹腾的少年,从来都是礼貌恭敬对人,今天——我第一次听见他骂人了!像是叛逆期的少年陡然的转型,我突然有点担心,于是悄悄将他拉到一边看台:“这都是你常走动的朋友?”
“恩。”
他刚喝过汤的嘴角还留着汤汁的痕迹,我刚抬起手掌他惊梦一样捂着脸躲开:“老大?”
“想多了吧”我拉着他抹掉了嘴角的痕迹,寻思半天还是要擦在他衣服上。
“康啊,这就是你和你朋友们相处的日常?”
曲康回头看一眼他们,又转向我,压低了声音:“你是说他们抢了你买给我的宵夜啊?”
“这不是重点。”
曲康又回头看一眼,对面投过来几波眼神和口哨,曲康看看我,再度回过头去大声道:“看什么看”说罢突然推着我出了体育馆。
“你先回去吧。”
“我这掏心窝子跟你探讨人生呢,回哪儿去我。”
曲康支支吾吾:“你是个女生,以后尽量少往男生聚集地跑。”
“我。。。?”我突然有点开心了,“是不是你的一群朋友被我的美貌迷的方寸大乱了?”
“上次花衬衫被你迷住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开心。”
“主要是花衬衫长得丑,刚才那一堆里,有几个还挺帅的。”
曲康一脸的生无可恋,推着我往寝室楼走。
“——但是归根结底,这群人也不能一见着小姑娘就这么吹口哨啊,这完全就是地痞流氓的做派,你跟他们也不要走的太近,免得学坏了。”
曲康不以为意:“吹口哨就是学坏啦?”
“敢情你经常对着姑娘吹口哨呗?”
“倒也不是经常。。。”
“曲康——”我端正神色“你现在首要做的是端正态度,然后认清形势,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听进心里去,不要做表面敷衍。我能为你坏了吗?你和一群小流氓在一起对着女生吹口哨你希望我做什么,在边上给你和个声?还是给你纠正口哨发音?你想什么呢——”
曲康走开些距离,挑眉:“老大,吹口哨还是你教我的,卷舌,抱拳,就是那个抱拳我是真的学不来,是不是和手掌的叠放先后也有关系?”
我叠起手掌握成中空状:“你说这个?”
“恩对,就是这个,我总是吹不响。”
我放在嘴边吹一声明亮:“这个多简单啦,和叠放的先后没关系,就是你这个手指不要留缝,大拇指这儿空一个口就行了。。。”
意识到自己的无厘头,连气急败坏都省了,只剩下无地自容。
曲康笑不自己,挽着我胳膊跳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