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声惨叫传来,王奇扑倒在地,迟迟不能起来。
精魁狐来到对方的身旁,一直盯着他,不知过了多久,那王奇艰难的站起身,身子抖动颤巍,曲躬腰身,摇摇晃晃,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并未坚持多久,忽而又左膝半跪,双手撑在地面,汗水涔涔,鬓发湿渍,额头上几缕发丝紧紧贴在眉梢之旁,怎么摇晃都不见半分飘然。
虽然他看起来极力支撑那半跪的身体,可说不定待会儿就倒下了。
精魁狐道:“你都已经如此虚弱了,竟然还想着与我打,难道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还未用力,你就已经“倒”下了。”
“不!我还能…!”
“你中毒已深,不但毁了你的身子,甚至还损坏了你的脑袋。”
“脑袋?”王奇喘息的道:“我的脑袋还很清醒,不至于连你们这些畜生都不如。”
精魁狐讥讽:“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投降了,何必还要做垂死挣扎?”
“左右都是死,为何不拼一拼?哪怕是死,也得死的壮烈一点!”
精魁狐抓起王奇的头发朝上一昂,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吧,杀谁都不会杀你,咱们可不会动你半根毫毛!”
王奇一双眼睛紧盯着对方,问:“为什么?”
“为什么?凭你是崂山弃徒,我们就不会拿你怎样。”
王奇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你想把我交给那群道士,对吗?”
精魁狐点点头:“我们现在还要依附于崂山,或多或少会讨好他们,虽然听起来很不是滋味,但那毕竟是事实我们暂时无法改变。现在崂山与墨门正闹的不可开交,而你又投靠了敌对一方,把你交出去,他们肯定会高兴!”
他将话说完,冲着索魁狐道:“你一个人能将那两个女的拿下吗?”
“应该没问题!那两个女的加起来还要逊我一筹,除非她们配合极为默契,不然很快就能手到擒来,不过…!”
“不过什么?”精魁狐见对方面露迟疑,故问了问。
“虽说一打二没问题,但为什么你不一起去?”
精魁狐指了指王奇:“我要看着这家伙,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万一咱俩进去,他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怎么办?”
索魁狐端详了王奇良久,微微点头:“我也怕这家伙暗地里还存有余力,趁咱们不留神时,悄悄溜走!”
精魁狐道:“你先进去吧!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在洞里叫我!”
“然后就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或者你还要把他一同抱进洞中?”
精魁狐道:“那时我自会将他打晕。”
索魁狐听罢,朝着前方跳了数次,瞬间朝着洞中而去。
精魁狐精光一闪,咧嘴笑了笑,露出一种颇为玩味儿的表情,“索魁狐,你还真以为我留在这里是怕他逃走吗?”
他踹了王奇一脚,对方痛苦的呻吟了几声,卷缩在地,瑟瑟发抖。
“其实事先将他打晕,咱俩再一同进入洞中是最好的选择,何必还要等你先进去叫我一声,才把他弄晕再到那洞中?索魁狐啊!索魁狐!亏你活了那么久就没看出问题来!”
精魁狐将王奇抱起,感觉重量颇轻,朝着西北方向遁去,穿过一排排的绿竹,大约走了一顿饭的工夫,见前面有一块空地,将肩上的人丢在地上。
王奇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渗出几滴汗珠,咳嗽了数声,道:“你为什么抛弃同伴将我带到这里?”
精魁狐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怎么能叫抛弃呢?那两个女的他一个就能解决,用不着我出手。”
“你还没说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精魁狐阴恻恻的道:“自然是拿你来练功!”
“练功?你…你…难道练的是夜叉国的…?”
精魁狐见王奇神色大变,想要起身逃走,可那身体中毒太深,再加上事先被打了一顿,四肢早已瘫痪,动弹无力,已经是待宰的羔羊,铁板的鱼。
“原来你听说过夜叉国,我还以为你并不知道它的的存在。”
王奇吞吞吐吐的道:“夜叉国又名夜叉魔域,那个地方离我们这个世界隔着几道特定的火山口,里面的岩浆中有通往魔域的界面隧道,一般人连去火山口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从魔域中带几样东西出来,你那夜叉功法是从哪儿来的?”
精魁狐笑道:“反正你要死了我就不妨告诉你,进入夜叉国的那几个火山口本来是由静慧禅庭的和尚把守,这些年来他们与夜叉魔域大大小小打了不知多少次,肯定也从他们身上缴获了不少东西。
咱们陇安县的国恩寺主持,年轻的时候曾受到静慧禅庭的征召去过魔域,从那群夜叉族的身上搜出了不少好东西,数年前趁着那住持圆寂的时候我偷偷潜进寺中将那夜叉国的功法弄到手,瞒着他人悄悄修炼。
可惜功法是好功法,但练到一定程度就卡住了,至于原因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炼鼎人,我第一次见你时就发现你是我迫切需要的练鼎材料。”
精魁狐坐在一处干净的地面上,道:“你浑身动不了,跑也跑不掉,还是乖乖的认命,免得你多受几分罪。”
“可是我死了你怎么向同伴交代?”
“大不了说你逃走就行了,他还能怎样?”
精魁狐将自己的上衣脱掉,盘腿闭目,浑身散发出微弱的绿光,一闪一烁,丝丝黑气从毛孔中飘了出来,环他周身游走。
蓦然间,细碎的电流噼里啪啦的在周身隐现,汇聚在胸口处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然后钻进身体。
紧接着他胸口突然鼓起一个大包,“嘶”的一响,骤然裂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头颅来,满脸黝黑,额头上长着两支尖角,双眼布满血丝,鼻孔朝天,更让人惊恐的是他的脸颊两边亦是浮现出一张人脸的轮廓。
只见那颗头颅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他那锋利修长的獠牙,牙尖上的痰液丝丝粘绸的流在地上,散发出浓烈的腥臭之气。
然后那颗怪头吐出足有两尺多长的猩红之舌,朝上一翘,将自己黝黑的脸面舔抹了一遍,远远看去,湿漉漉,油腻腻,更增添了几丝恐怖。
转眼间,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精魁狐睁开眼睛,轻呼一声:“去!”
头颅接到命令,那道血盆大口诡异的增大了十倍,瞬间朝着王奇而去,再一细看,那黑头的脖子连在精魁狐的体内,竟然可以无限延长,宛若一条蟒蛇,弯弯曲曲,扭扭颤颤。
当他来到王奇的身边时,突然眼神一懵,愤怒的转身朝着精魁狐大吼。
精魁狐怔了怔,将目光放在王奇的身上亦是恼羞成怒,气得脸腮胀红。
他从地上蹦起,跳将过去,一把抓起下方的衣服狠狠捏在手中,紧咬下唇,目露凶光,全身剧烈的颤抖。
原来对方趁着自己盘腿运功时,悄悄将衣服脱掉,平展在挺拨修长的野草上。
因为那些杂草粗壮坚韧,并不会被衣服压扁,反而会将衣服给撑起来,借着黑暗的夜色,不细看还真以为有人躺在那里。
“他不是中毒了吗?为什么还能跑?”
精魁狐突然想起刚才那人背在肩上身轻似绵,甚至能隐隐闻到一股幽香,再回忆起他们似乎能易容换貌,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
赶紧撒开步子朝着盘玄洞跑去,若他猜的没错,此时的索魁狐凶多吉少。
毕竟那男的还在洞中,索魁狐的毒气要使对方彻底丧失战力,估计还要过好一会儿,纵然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但洞中还有一个女的,两人联合起来,有六成把握可以将他拿下。
而且那个易容的女子趁着自己运功时估计也回到了洞中,索魁狐面对三人百分之百会遭遇不测。
当他来到盘玄洞外面时,就见地面凌乱一片,碎石杂草铺满一地,甚至还有一滩未干的血渍。
刚想进洞时,就见一个黑影从里面倒飞出来,定晴一看,正是自己的同伴,赶紧跳上去将他接住。
回到地面上,索魁狐躺在精魁狐的怀中,双目无神,口吐鲜血,衣服也是破烂不堪露了好几个窟窿,周身上下皆有剑伤。
索魁狐看清是同伴,忽然破口大骂道:“你它妈哪儿去了?老子在洞里面喊了半天没等到人,刚才好不容易从洞中逃出来,人影也没见到,后来又被他们赶回洞中,三人围殴我一个谁招架得住?”
“先前那家伙逃走了,我不得不追过去,没想到他还有余力,硬是被他甩开了。”
索魁狐厉声道:“刚才那男的是女人假扮的,我们都被骗了。”
原来,当索魁狐进入洞中时,就见里面有两个女子背对着自己,暗自奇怪:“为什么摆个那么大的破绽给自己?”
虽然心中疑惑,但即然已经进来,就不能磨磨蹭蹭,看准那个布衣女子的后背伸手抓过去。
当一碰到对方的肩膀时,就感到一股反震之力传来,双目颤了颤,感觉此女的修为比自己预估的要高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