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听闻佟湘秦的叫喊,霎时间仰起脖子露出他那诡异的眼瞳。
瞳内的螺旋线纹缓缓旋转,当佟湘秦第一眼看见那旋转的波纹时,心神为之一滞,整个人似是要钻进瞳孔中陷入那无边的深渊里。
踉踉跄跄,她惊恐的倒退数步,伏了伏惊魂未定的身心。
那眼瞳让她感到心悸、神秘、威严,不可琢磨,似乎并不逊于挂在半空中的那只血瞳。
佟湘秦清晰的记得,那青螺之瞳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冲击着她的心灵,令她的心神快要承受不住了,始终处于崩溃的边缘。
王奇适应了一会儿后,感觉瞳孔没有那么疼了,顾盼四方,惊讶地发现自己看什么都是青色的,世间的缤纷色彩突然变得单调起来,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得了色盲。
突然,耳中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和尚,以我的力量只能帮你到这儿,希望未来咱门还有重逢的可能。”
话音刚落,那血瞳就渐渐消失在洞中。
与此时同时天上的月亮亦变回了银辉圆润的样子,天地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
王奇回味着刚才那句话,终于明白了,是梦中的叶诚透过梦境要帮助自己解决眼下的困境,揉了揉疲惫的眼帘,再次观察四方的单色环境,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青濛柔和,暗忖:“助我一臂之力就是让我变成“色盲”?”
“可是…!”王奇暗自孤疑:“把我变成这般模样又有什么用?”
“你的眼睛…?”
王奇见佟湘秦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珠惊吓地快要掉下来似的,轻声道:“你怎么这种表情?”
佟湘秦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的右眼好奇怪,比刚才那血瞳还要奇怪。”
王奇闻之一愣,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道:“怪在哪儿?”
他听完佟湘秦的话,双手还不自觉的朝着地面摸了摸,想要找到一面铜镜瞅瞅样子,但显然是找不到的。
佟湘秦道:“你现在连眼珠子都没有了,眼白成了青色,一圈一圈的螺纹布满在你的瞳孔内,像一个怪物!”
王奇听罢,闭目沉思,暗忖:“叶诚大老远地跑到我的时空改换眼睛,不可能是随便闹着玩的,一定有什么用处!”
他刚想琢磨青螺眼的作用,就听见如莺铃般的娇媚声从洞口传来:“瓶子拿到了!”
王奇循声觅影见晓姐已经回来了,问:“没受什么伤吧?”
晓姐来到王奇的旁侧将衣服脱下来交给他,刚要将外面的经历告诉对方,却见到了头上那只青瞳眼,心中“喀噔”一下,后退好几步,“你的眼睛怎么了?”
王奇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并无大碍,你先将洞外的经历讲给我听!”
晓姐把放在瞳眼上的目光收回,深吸一口气,道:“大致情况和你猜测的一样,那狐理精见我出来,污辱了几句,就佯装和我打斗,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可我随意过了几招,就发现对方并未认真。
就在那时天上的太阳不知为何出现了异变,我们俩的注意都被异像转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瓶子要紧,趁他失神时偷偷拿回来。”
王奇听完,轻声道:“把黑瓶给我看看!”
晓姐将瓶子递给王奇,他本想把瓶盖打开,突然想起梦中的景象,立刻收手。
原来毒药分两种,第一种:必须口服才有效,第二种:除了吞下去,连身体碰到都会产生不良反应,若量小还罢,可一旦加大剂量后果不堪设想。
王奇在梦中可是清楚的感到毒药不但口服有效,甚至外用也能让人产生不良反应。
当时佟湘秦将毒药灌进自己的嘴中时,他明显的感到舌头、喉咙出现了难以言说的痛楚,那种感觉历历在目,让他记忆犹新,不能忘怀。
若只是内服才能损害身体,那必须得进入腹中才会生起反应,绝无还卡在喉咙中就生起了异常。
“只要毒药外效有用,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王奇在梦中可是知道这毒的厉害,能让身体瞬间化为肉泥,那不是一般货色,“就是不知道洒在身体上会出现什么效果?”
他本想找东西试试,但洞中除了自己、晓姐、佟湘秦外,并无什么合适的试用之物。
虽然如此,但王奇还是相信瓶里的毒剂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奇摇了摇手中的黑瓶,发现沉重厚实,知道剂量不少,把它递给晓姐,道:“这盘玄洞还有几间洞室,咱们先躲在里面,待会儿那家伙进来肯定会打开石门一一查看,咱们………!”
精魁狐站在盘玄洞七丈之外的地方,那双眼珠子紧紧盯着山洞口时时不见偏离,他在等,等着里面出现异常。
一直躺在远处的索魁狐嘎声道:“可以进去了,那家伙拿到解药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灌入嘴中,不会磨磨蹭蹭的犹豫半天。”
精魁狐道:“那你先在这里等着,如果有意外,赶紧叫我出来。”
当他迈开步伐,大摇大摆地进入盘玄洞时,却见洞中空无一人,不由暗中诧异。
“怎么人不见了?”
睁大眼睛,觅人寻影,忽然发现那洞中之内竟然还有几间石室,最左边的那道石门上还有一滩未干的血渍。
双目一凛,走过去将门裂开一条缝,见里面黝黑一片,只能模模糊糊见到一些凌乱的杂物,刚想开门进去,却又迟疑了,后退数步,心中思绪纷飞。
“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若我进去,他们暗中偷袭又该如何?”
精魁狐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那男的必定中毒已深,纵然那两个女人暗中躲起来偷袭,又怎能伤得了我?毕竟实力稍弱,在高明的诡计也无什么用!”
精魁狐想到此处,莞尔一笑,又来到石门边,刚想开门,突然灵光一现,身子又打住了。
“呵呵…!”精魁狐玩味的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果然打的好主意。”
他细细看了看石门上的血迹,啧啧称赞道:“故意抹点血在石门上,让我误以为里面有人,好引我进去?
洞室的面积应该很大,里面又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我进去肯定会花一番工夫寻找,那时他们就从另外的石室中趁机逃脱。”
精魁狐冷哼一声:“老子偏偏不进这道门,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他本想往另外几间石室看看,却发现竟然还有六道门,迟疑了起来:“我并不会分身术,六间洞室势必一一寻找,稍稍在某间石室里耽搁了,他们就可以从另一间趁机逃走,这如何是好?”
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办法,“其实我可以不用亲自去搜的。”
精魁狐眸光一闪,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只见胸前鼓起一个大包,那颗黑面头颅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冲着他桀桀怪笑。
“你将那六间洞室挨个搜寻一遍!”
黑面头颅二话不说,那脖子倏地越伸越长,如一条蛇般扭扭曲曲,摇摇晃晃的朝着石室寻觅。
他先从右边的第一间石室寻找,过了良久从里面出来,然后进入第二间石室,又费了不少工夫,没发现敌人踪迹,再去第三间石室,仍然无获,紧接着又将剩下的洞室全部搜寻了一遍。
让精魁狐失望的是除了那间门上有血的石室没找之外,其他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没见半个人影。
精魁狐望着最后一间石室,凝神半响,脸上露出极为尴尬的神色:“难道是我太多疑了?”
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命令黑面头颅进入了那间自以为最不可能有人的石室中。
其实以现在的情况不用驱使黑面头颅,自己都可以进去,但为了预防意外,仍然站在外面不想进去。
未过多久,他就听见黑面头颅发出疯狂的嘶吼,闻之一怔,苦笑道:“还真在里面!”
精魁狐悻悻然地进了石门,刚跨进门中,突然室内就亮起了一根蜡烛,发现佟湘秦、王奇待在石室的左侧。
让他奇怪的是,那男的虽然气色不好,但似乎并不像是中了解元晶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刚想问话,忽然头顶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用左手往脑壳上抓了一把,感觉滑手疏松,赶忙将抓握的东西放在眼前一看,竟是些灰色的粉沫。
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就惊恐的发现那些粉沫竟然像是有生命般在自己的手心上跳动,又像是一群小人般朝着自己怒吼。
“这是…?”
“这些粉沫就是从黑瓶里面倒出来的。”
精魁狐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头顶上那个说话的人也未去看,站在石门后宛如一块千年未动的雕石,似乎任何打扰都影响不到他。
晓姐一直帖在石门上方的墙壁上,只要精魁狐一跨进石门她立刻就将毒药倒在他的脑壳上,纵然对方反应过来也已经迟了。
忽然剧烈的惨叫充满了整个盘玄洞,精魁狐亦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突听得“喀刺”、“喀刺”的声音从他的周身传来,像是骨头尽碎的声音,又像是骨骼被数以万计的针孔打穿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