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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要工钱

江家后院门口,苏小小凭着原主的记忆一路走到这里。

这是江家宅子的后门,以前苏小小也跟着胡喜梅一起来送过衣服,只是现在小门紧闭,苏小小上前,伸手吃力的拍打着门,浑身又开始出汗,刚才走得急,又一晚上没吃东西,加上身体有点弱,这会有点发虚!

“来了来了,谁啊这是,着什么急!”门内一个老人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

“河伯,麻烦你给我开门,我找江管家有事!”苏小小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来人是江家的长工,河伯,年岁已高,专门在这院子看门,为人非常憨厚,苏小小见过几次!

见来人是苏小小,他有点吃惊,平时偶尔见她跟着胡喜梅来送衣服,唯唯诺诺,从来不敢说一句话,这会还敢找江管家!

“小小啊,有什么事找你娘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尽量不要抛头露面!”苏小小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但好歹也是江河镇上未出阁的姑娘,在他看来也应该待在家里!

“河伯,你帮我把江管家找来,我找他真的有急事。”苏小小说话很客气,知道这河伯人很忠厚,也不跟他多费口舌!

“好好,你等着!”见苏小小态度坚决,他摇摇头,转身跑去找江管家!

不一会,一个精瘦的男人身穿灰色长袍在河伯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是谁要找我!”江管家声音洪亮透着一股威严,一张黝黑的脸上波浪不惊!

苏小小抬头,正对上江管家眼里的精光,果然是只老狐狸!

苏小小也不惊,不亢不卑、客客气气的说道,“江管家,我是来要我娘的工钱!”

江管家先是一愣,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跟个闷葫芦一样的野丫头也敢在自已面毫不胆怯!然而一瞬间他马上恢复了神色!

“工钱,呵呵,我还没管你娘要赔偿,她把我家夫人心爱的旗袍划开一道口子,想随便拿根线就给补上?要工钱可以,先把这件衣服的钱先赔上。”江管家冷笑一声,讥讽的看着苏小小,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江管家,弄坏了衣服是我们不对,衣服要赔偿我们也认,工钱你也得一分不少得给。”苏小小面不改色,她早就预料到江管家会这么说,但她总有预感,事情没这么简单,苏小小前世的直觉一向很准!

“有意思,你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钱吗?那怕是你十倍的工钱也赔不起,抵扣工钱已经是对你们手下留情!”江管家说得好像给他苏小小多大的天恩,像苏小小那么贫穷卑贱的家里,哪有钱买得起这样昂贵的衣服!

“那江管家可不可以把衣服拿出来给我看看!”苏小小依然不动声色,她还真想见识一下这有多昂贵的衣服!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江管家见苏小小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就立马答应下来,一个小丫头骗子他还怕了不成!

不一会儿,江管家身边的小厮领着一个丫鬟把夫人的衣服取了过来,当着苏小小的面把衣服弄坏的地方指给她看!

江管家一副胜劵在握盯着苏小小,就等着她在自已面认低头认错!

苏小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明显是在腋下裂开的指夹缝这么小的地方,新缝上的那根细线也是一样的颜色,只是质地有那么点差了。这么掩蔽,这么细小的口子,不仔细看确实不容易发现。

再看看江管家笃定的眼神,苏小小暗自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事情!

苏小小再仔细看看了那丫头手上的衣服,忽然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

“江管家,我想见见你家夫人!”苏小小看着江管家,眼神里有一抹深意!她想看看这个江管家心里有没有鬼!

“大胆,你是那来的野丫头,我们夫人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这会江管家大怒,这野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他的威严,他岂能不生气?

“江管家,你是不能,还是不敢,还是说你心里有鬼?”苏小小见江管家大怒,脸上没有任何担扰之色,只是平静看着他嘴里吐出几句话!

在一旁低头的河伯惊恐的咳了一下,意图提醒苏小小赶紧道歉走人,这江管家显然是已经发威了,苏小小再留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啊!

果然,江管家一听更加怒了,他瞪着苏小小,咬牙说道,“巧言令色,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打出去!”要不是看在胡喜梅这几年兢兢业业的在府上洗衣服,他连苏小小的面都可以不见,直接打出去!

江管家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小厮马上听命张牙五爪的上前抓住苏小小!

苏小小见江管家恼怒,对这个事情猜测了七八分,都说大户人家勾心斗角多,一点也没错!

眼看苏小小就要被两小厮拖出府院!突然苏小小眼光一撇,院子里像是有人影晃动,真是得道者天助也!

苏小小使出全身力气,趁机从两小厮手上挣脱出来,她急声的喊道,“江管家,你就是这么当江家的管家吗?想克扣我娘的工钱,随便找个由头往我们身上扣事情吗?”苏小小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分,此刻一点也没有被江管家的怒气所影晌,反而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肯定!

“胡言乱语,还愣着干嘛,打出去。”江管家脸色大变彻底发火,再抬手,两个小厮迅速的一左一右扑上去把苏小小架住,这回苏小小没有这么轻易的逃脱!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来我们江家撒野,扔出去给我打断她的腿,省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来乱闯!”江管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在江家当了几十年的管家,处理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放开我,我要见江夫人。”苏小小大声嚷嚷道,身体钳住动弹不动,但嘴上的声音却更大!不是苏小小怕挨这顿板子,只是工钱没有讨回来,反遭一顿毒打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时内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同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吵吵闹闹!”一名身穿华服的妇人从后院走了出来,声音里透着清丽,一看就知道是这个院中的主人!

苏小小就是在赌,刚才匆匆一瞥,她便断定江夫人就在附近,自已大声嚷嚷她肯定听得见!

众一听,慌忙回头,一见来人,齐刷刷的低眉顺耳,以示恭敬!

“回夫人的话,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正在闹事,小的正在叫人打出去!”江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忙低头,回答道!

江夫人抬眼扫了下几个人,身为主人的威严立即显现出来,下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造次!

苏小小乘机挣脱牵制,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美妇人,扑通一声双腿本能的跪了下去,但脸上并无慌张!

但是苏小小的心猛得一抽,膝盖钻心的痛,忍不住心底骂爹娘,这旧社会动不动下跪的毛病真还要不得,不是她害怕,而是有求于人,人在屋沿下不得不低头啊!

“江夫人,我是胡喜梅的女儿苏小小,我有一事求夫人作主。”

江夫人一听,上下打量着苏小小,见她跪站在面前,眉眼清秀,她微微抬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神清澈,毫无半点怯色,不禁好奇,好一个有胆识的丫头!

江夫人盯着苏小小看了片刻,才慢慢吞吞的吐出几句话!

“你我素未蒙面,你有何事求到我呢。”

苏小小也不绕弯子,想要讨回工钱,这个江夫人就是关键,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夫人,我娘是给府上洗衣服的长工,江管家说我娘弄坏了夫人心爱的衣服,把我娘做洗了一个星期衣服的工钱扣下了,我就想确认一件事。”

苏小小说完静静的观察江夫人的反应,她的话抛一半,留一半,这让江夫人好奇!

“什么事?”江夫人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丫头,心道这丫头不一般!

苏小小知道机会来了,她指着刚才丫鬟捧着的衣服,“夫人你看看,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是不是我娘弄坏的。”

“拿过来我看看!”江夫人眉头一皱抬手,丫鬟就把衣服捧了过来!

江夫人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打算,随后道,“这确实是我的衣服,不过腋下是我不小心弄出一道口子,所以不曾再穿过,春菊,你何时送去洗了?”

江夫人的眼神轻轻的从身边丫鬟春菊身上飘过,却有意忽略了衣服上新缝上的线。

春菊吓得扑通一声跪在江夫人面前,说话都颤抖,“回夫人的话,奴婢见衣服脏了就一并送去洗了!”

江夫人微微皱眉,沉思着,众人微微收紧心思,院子里静的出奇,好似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最后江夫人看了眼江管家才把视线转到苏小小身上道,“看来是一场误会,江管家,你把工钱结给这个小姑娘吧!”

“是。”江管家听闻身体一顿,很快就低声应道。这会他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在江家夫人面前发作,只好隐忍着,看向苏小小的眼神有一丝复杂!

“夫人明鉴,苏小小谢过夫人!”苏小小赶紧谢过江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这衣服是怎么破的,但看这口子肯定不是胡喜梅不小心划出来的,不是自已的错她苏小小决不担!

江夫人最后看了一眼苏小小转身带着几个丫鬟向内院去了!

心道一个机灵的丫头正巧就赶上了就当是行善积德!

江管家瞪了眼苏小小不情不愿的把工钱交到她手里,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苏小小也不管江管家的心里怎样,拿着工钱满意的出了院子!

等江管家带着小厮走远了,河伯叹了口气,这才上前把门栓好,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内院,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向江夫人走去,“娘,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好像听过后门那边吵吵闹闹好一会,好似一名女子的声音!

“一个小误会,让城儿久等了,走,进去,该用膳了。”江夫人笑眯眯一笑带过,很快就岔开了话题!

“好!”少年也没再追问开心的扶着江夫人一起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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