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彤!出去了就别再给老子回来。真是,养这么大,居然养了个孽种!”简陋的屋子里,破旧的几本书随意的扔在地上,床边骨碌碌的还滚着几个啤酒易拉罐,床上的被子脏兮兮,家具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好像很久没人打扫过了。一个男人颓废的坐在地上,衣衫凌乱,一脸恼怒,脸上带着些许醉意,双手在地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没喝完的酒。
楼下,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坐在花坛边,双手环着膝盖,脸上的青涩还未完全褪去,却已经布满了世俗的痕迹。此刻,她正坐在那里默默抽泣,脸上的泪水逐渐流到嘴角,汇成苦涩的液体。
就在刚刚,楼上那个自称为把她养大的男人,因为没有钱买彩票,非要抢她去餐馆刷盘子赚的一点学费去买彩票。她一气之下把钱撕了个粉碎,可就在那时,那个男人像疯了一样,一边吼着:“反正老子也没钱去窑子了,养你这么久,正好拿你泄泄火。”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好不容易从魔掌里逃出来,可是她的行李都在家里,她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只充满了仇恨,可是她好像除了恨,她也无法做些什么,只能坐在这没出息的哭泣。
一瞬间她心里似乎对什么都失去期望了,她麻木的挪动这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微微颤抖着走到顶楼,天空中阴云密布,隐隐要下雨的样子。她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悲痛,冲着天空哭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看了看楼下的花坛,想象着自己像破碎了翅膀的蝴蝶一样跌落下去,然后……碎成碎片……
“跳吧…跳吧…跳下去就解脱了。”一个声音不断在她脑海中回绕,她突然叹了口气,然后紧闭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楼顶一跃而下。不出意外的,几秒后她听到了身体里穿出一阵轰鸣声,眼前渐渐的充满红色,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知道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吧,就此睡去吧,不想醒来了”她想。
滴---滴---滴---,在一阵机器的滴滴声中,陈霖彤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然后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身体没有一丝知觉,只有手指能微微动一下,浑身被缠满了绷带,像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旁边的椅子坐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看一本全英文的外国小说,戴着一副圆框复古眼镜,鹰钩鼻,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浑身穿着极为考究,像是一位学术研究博士。
似乎是感受到陈霖彤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看像她,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然后温柔一笑:“不错,比我预想中醒的要早。”然后出了病房去叫医生。
在这段时间,陈霖彤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剧痛让她差点叫出声,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脑海里只记得最后发生的那一幕:满是红色的周围,人来人往,指指点点,很闹很嘈杂,然后就有一个人挤进了人群,走到她旁边,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等她醒来,便在这里了。
不一会,医生过来了,医生听了听她的心跳,看了看眼睛,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陈霖彤身上用纱布包着的地方,又询问了一些她的感觉状态什么的就离开了,那个大叔也跟着一起。陈霖彤躺在床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天花板。
病房的门没关紧,她隐约听到医生和大叔在门外交谈什么,其中不时夹杂着几句“没办法治了?”“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接着便是大叔长长的叹气声。陈霖彤目光泛起了一圈圈波澜,然后恢复平静。
门开了,大叔看着她温暖一笑,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她感觉怎么样。陈霖彤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人,情绪激动的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更痛苦吗?你为什么!”她说着说着眼角有开始泛红,丝丝液体积攒在眼里即将涌出。大叔无奈一笑,然后摸了摸她头,沉声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无法去改变的事,比如出生。但是也有很多事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例如命运。关键看你怎么把握。这么委屈平凡的死掉,不觉得可惜吗?还有那么多人,他们可都还等着你去‘回报’他们呢。”
陈霖彤无声的哭泣着,眼中满是痛苦和挣扎,回想着自己曾经被同学们欺负,老师们针对,酒鬼老爸的虐打……她眼中满是恨意,如果不是他们,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都是他们逼我的!陈霖彤咬紧牙齿,手指甲深深的扣紧肉里,浑身止不住颤抖,似乎根本不想回想起那些记忆。
这时大叔的手突然把她搂进怀里,缓缓的说:“没事,都过去了,别怕了,有些事,还要你自己去解决呢。光在这里没出息的掉眼泪可不会让那些人受到一丁点惩罚哦,他们可都还快活的很呢。”陈霖彤目光闪过一丝冷意“哦,对了。我叫祁子恒,你可以叫我恒叔。我今天还有点事,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告诉护工。”说完他便松开了陈霖彤,然后交代了一番便走了。陈霖彤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