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来清泉山庄有些时日了,对中土的饮食也渐渐习惯起来。这些日子里,他倒也没闲着,和贾冰彦学学剑法,跟沈亦飞练练轻功,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无不为云汐的天资所叹服。
贾冰彦说过,云汐的武学天赋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位少年英才日后必定能掀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至于这条路该怎么走,贾冰彦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条路艰辛且漫长,而这条路,是云汐的必行之路,那是云汐的宿命。
这日,贾冰彦将云汐叫到书房。
只见,贾冰彦从书房的暗阁处取出一个宝盒。
这宝盒是用纯银铸造而成,四周共刻有八条扎龙,奔腾而起,中间镶嵌的虎眼石显得格外亮眼,宝盒的底部则印有四个大字“四海龙腾”,寓意着四海阁龙腾飞天,无敌天下。
正是前些天风夜炫赠予之物。
贾冰彦左手拖住宝盒,右手将宝盒打开,略显郑重道:“汐儿,这盒里有两枚凝血化气丹,是由清风大师炼成而成,能强内力,能治百病,药效至极,实乃天地奇宝,今日我将它交付于你。”
云汐知道这两枚丹药制作起来是何等的艰难,亦是何等的珍贵,急忙用手轻推了推宝盒,摇头道:“贾叔叔,使不得,可万万使不得,此丹药是风阁主赠予之物,云汐又岂能横刀夺爱,受此宝物呢?”
贾冰彦听罢云汐的话,欣慰一笑,他能明白云汐说的是心里话,而不是在逢场作戏,眼神注视着云汐,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此药虽是珍贵,可若是由我来享用它,实在是暴殄天物,而你则不然,你年纪尚轻,正处于长身体的年龄,若此时服用一颗凝血化气丹,不仅会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而且你的内力也会增强数倍的。”
说罢,贾冰彦便将宝盒塞到云汐手上,云汐望向贾冰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贾冰彦拦下了。
云汐见贾冰彦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知道自己争执不下,只好将宝盒收下了。
等贾冰彦走后,云汐还久久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宝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仿佛他双手拿着的不是一个宝盒,贾冰彦送给他的也不仅仅是两枚仙丹,而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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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阁。
浅梦和张寿亭回来了。
风夜炫见到二人,心中多少有些欣慰。他能感觉到四海阁近日要生事端,所以,送走了云汐。至于沈亦飞,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风夜炫向浅梦鞠了一躬,随后拍了拍张寿亭的肩膀,说道:“两位为我阁办事,辛苦了。”
浅梦作为四海阁的大长老,四海阁前任阁主,是力保风夜炫上位之人,所以风夜炫对他是十分尊敬的。
寒堂和鹤峰未见到沈亦飞,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暗自使了使眼色。此时,寒堂也不知这风夜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他飞鹰堂堂主不要了?
“阁主,前些日子我阁计划成立飞鹰堂,今日浅长老和张堂主从中土回来,我们这三院四堂十三支的管事也都到的差不多,不知阁主有何安排。”寒堂故意这么说,是因为沈亦飞不在,若沈亦飞不在,且看他风夜炫如何安排。
风夜炫见寒堂如此逼问自己,这时他已猜道寒堂心中所想,暗道,这只老狐狸竟然如此狡猾难缠。
风夜炫想了想,道:“飞鹰堂是我阁日后重心所在,重要程度就不言而喻了。堂主之位,我觉得应由三位长老中的一位来担任。至于浅梦长老,他年事已高,且无心管理,就不必参选了。这飞鹰堂的堂主,就从寒堂长老和鹤峰长老之间选一位吧。”风夜炫的声音很是宏亮,台下的每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寒堂见风夜炫如此安排,这是他不曾想过的,“既然堂主之位是从长老中选出,浅长老在我阁四十余年,为我立下战功无数,若他都不任这堂主之位,我等又岂敢呢?“边说着边看向鹤峰,向他使了使眼色。
鹤峰看出了寒堂之意,也忙道:“是啊,是啊。”
而浅梦见两位长老说到自己,急忙摆了摆手,分别望向寒堂和鹤峰,说道:“寒长老,鹤长老,我已不过问四海阁之事多年。况且我已近古稀之年,已然有心无力了。而寒长老你德高望众,鹤长老又正值当打之年,我看你们两位就不必推脱了。
见三位长老相互推脱飞鹰堂堂主之位,风夜炫看的真切,心中自是明白的清清楚楚,淡然道:“我看这飞鹰堂堂主之位,就由寒长老来担任。”
寒堂的势力很广,四个堂口十三分支都有其耳目,所以对这个飞鹰堂堂主,他就显得无所谓了。而至于鹤峰,确如浅梦所说,他才五十出头,正是如狼似虎,大展宏图的年纪,这点,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鹤峰明白,今日之事,并不是选堂主这么简单,这一点寒堂在眼神中就已和他交流过了。
“阁主,我也一把年纪了,也该休息休息了,机会留给年轻人吧。对飞鹰堂堂主之位,我倒是有些提议。”寒堂说道这时,眼神中露出邪魅的目光。
“寒长老,你说。”
寒堂对着台下数人,道:“眼下我阁这帮青年才俊,几乎都位居要职,唯独沈亦飞一人无职务。沈亦飞虽不属我阁之人,但他这些年为我阁立下的汉马功勋,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看这飞鹰堂堂主之位非沈亦飞莫属。而飞鹰堂作为我阁日后的第一大堂,是我阁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我建议应派一名长老来进行监管,和沈亦飞一同管理。”
寒堂所指的长老当然不是浅梦,亦不是他自己。他这一招用的实在是高明,沈亦飞既然不在四海阁,他也不知道风夜炫的目的所在,干脆就来一个顺水推舟之计。
台下众人听了寒堂的话,纷纷觉得有理,小声的议论起来。
风夜炫见寒堂还是提到了沈亦飞,不由心中一紧。心想,这寒堂还真是老谋深算,难以对付。
见风夜炫被寒堂问的有些棘手,这时候,浅梦开口说话了,道:“寒长老,亦飞前些日子与我前往中土一起处理我阁黑道之事,事情并朱处理完,他人尚在中土。”
贾冰彦微微一笑,心想这浅长老真是能洞悉人心,道:“依我看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如寒长老所说,沈亦飞固然是最佳人选,但他人远在中土。眼下新堂口成立是刻不容缓,既然寒长老不愿任之,那就有鹤峰长老来担任吧。“
风夜炫知道寒堂之意,话已至此,他深知此时在认命自己心腹已然于事无补了。既然如此,不如卖给寒堂一个面子,而至于新堂口的认命,风夜炫也是淡然一笑。
风夜炫看向鹤峰,问道:鹤长老,你没有异议吧。”
鹤峰自然是高兴的,面露喜色,“阁主发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我日后有做的不妥之处,还请两位长老监督,请阁主批评指正才是。”
众人见新堂口的堂主产生了,纷纷向鹤峰前来道贺。顿时间,整个四海阁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恭喜啊,鹤长老”“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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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堂愈加想不通了,他根本猜不出风夜炫的心思。那可是一个新堂口的认命,风夜炫就这么轻易给了己方的鹤峰,他由此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会后,张寿亭留了下来。他是浅梦的徒弟,自然和风夜炫亲近。他不解的是,眼下四海阁以寒堂为首的势力正在不断壮大,而风夜炫还将最重要的一堂口给了他们,岂不是更加助纣为虐了。
风夜炫知道张寿亭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向张寿亭,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种自信,足以撼动一个人。
也许,风夜炫是在告诉张寿亭,有的时候暂时的失利要比暂时的得益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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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脉,山顶上的皑皑白雪尚还清晰可见,山脚却是百草丛生,百花盛开,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致。
山下的一条小溪边,一位女子拿着水壶正打着水。
她半蹲着身子,披风落在石板上,听着潺潺的流水声,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看他的背影竟也楚楚动人。
这时,她已灌好水,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她一回头,才看清这名女子的相貌,她看似十五六上下,肌肤洁白如雪,双目犹如一汪清泉,桃腮带笑,气若幽兰。
这名女子叫訸,正是那日在寒堂府邸偷听之人。
风轻轻的吹着,留下了太行山绝美的景色。这时,訸踏已踏上她的坐骑赤血马,往东而去,东边,是清泉山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