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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三人酒后的隔日,无论是贾林还是水枫都忙碌起来。贾林先派人回苏州接那几十口子人进京,又吩咐手下将商行多年积下的珍奇异宝,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给水桃妹妹做嫁妆。

蓬莱阁的五大护法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因水桃有十年之内不入宫的的要求,所以新房就设在蓬莱阁。蓬莱庄主大婚那还能草率吗?京城四个城门常常堵得没法进人,贾林商团的车队和蓬莱山庄的车队日夜不停地往蓬莱阁运送着嫁妆。城里老百姓每天看西洋景似的看着众人为水桃的大婚忙碌着。

朝中大臣得知太子即将大婚个个喜形于色,北静王府门庭若市贺喜的人、溜须的人踏破了门槛子。

当然水桃出嫁还真有闷闷不乐的人,是谁呢?当然是咱们的北静王爷水溶了,起初几日水溶还没觉着什么。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不断有人向黛玉回禀着婚礼的筹备进程。水溶的心才真正被揪在了一处,忽然就觉着自己老了。这夜,水溶唉声叹气躺在床上烙饼。

“润之,想什么呢?”黛玉习惯性地往水溶怀里靠了靠。

“黛儿,你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感觉生了桃儿才没几年的光景,怎么她就要出嫁了呢?”水溶说得有点伤感。

“是啊!”黑暗中黛玉的眸子一如往日那般晶莹,想来自己嫁到北静王府已经十八年了。十八年与水溶相濡以沫,十八年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十八年当中有太多值得珍藏的瞬间。“舍不得桃儿吗?”

“嗯!”

“真傻,桃儿出嫁了不也还是你的女儿吗?你是她父王,这是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女儿大了就得给人家。咱们就盼着桃儿生个外孙给咱们抱吧,枫儿也十二岁了,过两年娶了妻再生几个孙子、孙女,咱们也就老了只享受这天伦之乐吧!”黛玉憧憬着。

“黛儿说得是。”水溶搂过黛玉在其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如此迅速。

水桃像别的待嫁娘那样安静地在菊园绣着嫁衣,大红嫁衣上耀眼的金凤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绣进去的都是对心上人绵绵的情义。

“母妃。”水桃起身笑着扶黛玉坐在自己身边,黛玉好容易忙里偷闲来到女儿房里。

黛玉用手摸着嫁衣,慈爱地看着女儿眼里便蒙上了雾气。唉!桃桃,桃桃我的女儿终于出嫁了。

“母妃。”水桃也忽然觉着鼻子酸酸的。

“桃儿,娘给你来绣这凤眼。”黛玉笑着擦干眼泪,挑起绣线。

水桃夺过黛玉手里的嫁衣放在一边,自己扑进黛玉怀里闻着娘亲身上特有的香气撒起姣来。

“你这丫头,现在知道舍不得娘了,野得你一走多少年,把父王母妃扔在京城。”人间骨肉相聚散哪能长得五十年,黛玉搂着水桃倍觉珍贵。

“母妃,桃儿再也不离开您了,就在京城守着您和父王。”水桃小时候还真是不知道想家,大了大了倒是越发恋着父母双亲了。

“好!”黛玉搂着水桃久久不愿放开,“谢谢你做了我的女儿。”难得的母女深情相偎一个下午,黛玉亲自给水桃挑出了大红嫁红的上的凤眼。

水桃一年四季共二十四套衣赏,都没假针线人之手。迎春、恬儿、晴雯、赵姨娘这可都是针线上的高手,再加上迎春的可儿和晴雯的雅儿,不几日二十四套嫁衣做成。众人又商议着做四季鞋子,大家的帮忙倒让黛玉和水溶无事可做。

原来只说婚礼没有三个月怕准备的不周全,可人手多不到一个月便万事俱备了。只等各方贺客临朝和好日子的到来。

水溶这一个多月都闷闷的,日间饮食不香,夜里久难入眠。起初黛玉了没在意,以为其只不过舍不得女儿情绪不好罢了。这几日眼瞧着水溶消瘦下来,黛玉才惊觉夫君的变化。

“把手给我。”黛玉拜托迎春和恬儿招待前来贺喜的各府诰命,亲到书房将水溶拉回梅林。

水溶憔悴不已听话地递上手腕,黛玉轻扣二指细细诊查,眉头越皱越紧。脉像上看也找不出哪儿出了问题,可看水溶的样子确实是病了。

“黛儿,没事。”水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觉浑身没有力气,吃不好睡不着,女儿出嫁明明是件高兴的事,可自己却丝毫也乐不起来。

“想是你思绪劳神了,没事。”黛玉笑着把水溶按在床上,心里却焦躁不安。命人去水溶熬了安眠汤。

几日后,水溶竟然缠绵病塌起不了床了。黛玉见瞒不过了,才告诉了北静太妃。太妃一听立时慌了神,急忙赶往梅林。

看着床上神采渐失的儿子,北静太妃颤抖着手老泪纵横,自老北静王死后太妃可是有些年头没落过泪了。儿子的样子居然和当年老王离世时一个样子,太妃尝过一次生离死别痛不YU生的滋味,如今年纪大了更是承受不起了。玉儿的医术太妃是知道的,连玉儿都束手无策,莫不是溶儿也要走老王的路吗?水家上几辈子的王爷可都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太医们谁也没说出到底得是个什么病。

“玉儿,你想想办法?”太妃握着黛玉的手语泪纷飞。

“母妃,放心。”这些天黛玉只说水溶心情不好,强拦着没让一双儿女见他们的父王。桃儿大婚在即,这便如何是好。

“玉儿啊,母妃害怕呀,当年你公公就是这么不声不响地去了……”太妃坐在水溶床头提起往事泣不成声。

黛玉嫁到王府多年,也只知道当年老王是病死的,至于生得什么病英年而逝,黛玉怕勾起水溶和母妃痛处却重来不曾问过。现在听母妃一说,黛玉看着水溶真的害怕起来。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乐趣的。黛玉强撑着不敢落泪,她不敢相信床上的人会这样抛下自己先行离去。

“母妃,咱们水家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太爷不会这么待咱们的。”黛玉咬着嘴唇强颜欢笑。

“玉儿,还是让桃儿和枫儿来见他们的父王吧!”老北静王离世的时候太妃也这样安慰过自己,可到底没拗得过老天爷,桃儿和枫儿都是溶儿的命根子,理应让他们来陪着溶儿。

黛玉听太妃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珠泊滚滚而下。

“春纤,去,去请桃儿和枫儿过来。”母妃是经历过这样的事的,万一,万一润之真的要走,也得让孩子们陪着才是。

水桃和水枫已有好几日没见着父王了,母妃说父王心情不好不让他们去打扰,姐弟俩自小长这么大都没听父王咳嗽过一声,何曾想过他们的父王真得会缠绵病塌呢?

水枫因外面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这几日正研究着北疆的民风民俗,打算姐姐出嫁后到北疆小住些日子。忽听母妃着人来请,急忙收了书册往梅林赶来。梅园门口水枫和水桃相遇,水桃亲亲热热搂着水枫的胳膊进了梅林,弟弟居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了,水桃仰头看着水枫笑了。

水枫、水桃一进梅林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往日梅林侍候的人无论何时都是喜笑颜开的,今天大家都神色凝重满腹心事的样子。莫不是母妃病了?不会呀,早上还见了母妃呢!姐弟二人相视一眼急忙进了父母的卧室。

太妃和黛玉正在床边垂泪。

“祖母,母妃。”一见到这个情景,姐弟二人可是慌了神了。

“孩子,快来看看你们父王吧。溶儿,溶儿醒醒,你的桃儿、枫儿来了。”太妃轻轻地摇着水溶。

“啊!”水桃、水枫急忙来到父王床边跪在地上。

看着父王蜡黄的脸,姐弟二人心如刀绞,这是我们神采奕奕的父王吗?

“母妃,父王什么时候病了?您怎么才告诉我们。”水桃香腮两行热泪顺着下颌完美的弧线落在锁骨上。

“父王醒醒,枫儿来了。”水枫接过丫头手里的毛巾给水溶轻擦着额头。

水溶眼皮动了动,费力是睁开眼眼看着眼前一双儿女,又看看娘亲和黛儿,牵强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好累,好想睡,可却怎么睡也睡不够。

妻儿的脸慢慢变得模糊,水溶万分不舍可还是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睡去。

“枫儿,起来。”水桃哭了半晌将水枫推到一边,拉出父王胳膊轻扣其手腕。水桃对自己的医术是相当自信的,师从两位世外高人难道还治不了父王的病吗?

“桃儿怎么样?”黛玉急忙问道。

水桃紧锁蛾眉诊了良久,也不得要领。

“祖母,母妃,你们不用担心,逍遥师峰和古峰师傅就要到了。”水桃心里挫败极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诊不出来的病。看着祖母和母妃哭红的双眼,水桃不得不安慰着。两位师傅都说自己医术不在他们之下,况且自己整合了两位师傅的医术也难诊父王的病,难道父王真得要离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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